幽深的奇异之所中，一对光球般的奇异之物闪烁幽弱的光芒，一大一小的两团相隔不远，更是一追一逃般的存在。
这正是林枫的灵魂之所，亦是所谓的意识空间。
此刻，无虚的神情和林枫的神情间竟然惊人的相似，狰狞的面孔在追逐着同样是狰狞面孔的逃跑者。前者是无虚，而后者却是这意识空间的主人，林枫。
意识空间存在脑海，但又似乎不在脑海，因为它很大，大到比脑袋大出无数倍。它看似虚幻般存在，而此刻又是那么的真实。
“嘿嘿圣人！”
“无虚！我都为你感到丢人！”林枫大叫道。
“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
“灵魂的存在，而且还是一个如被逼疯了的野狗，看到谁就咬谁！！”林枫在逃避间出声骂道。
林枫也怕死，更是知道被追上后恐怕比死亡还要可怕，但他还是要骂，仍然要骂！
我就是要骂你，让你羞愧，那怕是我最后死了，但是也不能让你好受！
无虚猛的停下，竟然不再去追林枫。眼中闪过一丝悲伤，于此刻竟然带着几分凄惨。
“哈哈……，好一个小子！”无虚大笑一声，对林枫由衷的夸奖道。此刻他哪里还有什么怒意，竟然在说话间展露出一丝和煦的微笑，更是加上他此刻的样子，简直是判若两人。
他不再伪装，当愤怒被看出，当猫戏耗子般的心态被戳穿后，他选择了最真实的面目示人，这是他对林枫的认可，对对手的尊重，更是说明了林枫可以让他正视！
他并不去追，林枫自然也不再跑，更是让林枫奇怪的是，此刻无虚竟然给他一个正人君子的感觉，哪里还有一点刚刚的阴沉，竟然是给人一股光明正大的磊落之人的样子，如果不是之前有过交锋，林枫绝对不会相信自己眼前的人会是一个欲要吞噬自己灵魂的人。
在林枫的疑惑中，无虚的灵魂体竟然有了改变，灵魂构成的身体有了拉长，儒雅的气质更是随着他的身体转变间自然而发。
尽管是在灵魂状态下，但是还能够看到他消瘦的身影，长长的头发鬓与两肩，面孔清晰间可见沧桑。睿智的双眼中似蕴含了无限星空，浩瀚无限深邃陷人目光。
若是说之前的无虚如发了狂的野兽，那此刻的无虚已然成了优雅的绅士，儒雅的学者，历经沧桑的智者，总是会带给人一股正能量的感觉。
在无虚的瞬间转变中，林枫似感觉到一股独特的情绪环绕在心头，让他于此刻竟然能够感觉到无虚的情绪般，随他的情绪而无法自拔。
“这才是真正的我……”无虚看着林枫，缓缓说道。
林枫同样看着他，在无虚的眼中，没有一丝戾气，更没有一丝寒光，怒火更是消散的无影无踪，能够看到的仅仅是追忆。
如沧桑过后在心中留下的沉淀，给林枫一种岁月如尘，来去间，我已老的感触。更是在那一个眼神中，他的心中，似乎有了沉寂，如寂寞，若孤独。
一股寒意在林枫背上滋生，并迅速从脊梁骨窜到了额头，此刻的无虚竟然给他的感觉比之前更甚，那种危机感直压心头，让他竟然连逃跑都无法做到！
无虚看着林枫，并没有因为他此刻并不能动而靠近他，反而目光离开了林枫的身上，投向了远处，身体斜侧间林枫能够看到他眼中的孤独一闪而过。
林枫心头一颤，那是一种比他待在森中时，内心中的孤独感，还要犹有胜之的寂寞，已然形成了特殊的气场，不知不觉中便会被他的情绪所引发内心的回忆。
“呵呵，圣人？你知道什么是圣人吗？你懂什么是圣人吗？”无虚问道。
脸色闪过一丝心痛，尽管此刻是在灵魂状态下，但他还是理了理发丝，手指顺着一丝夹杂着银白色的烦恼丝，缓缓滑下，眼中的悲痛更甚，“你不会懂……”
摇了摇头，无虚似乎要调节下自身的情绪，微微闭上双眼，再睁开双眼时，眼中只有平静。
林枫欲言又止。寂寞……他也有。
但是此刻无虚却是成了他的敌人，一个欲要同化他的灵魂，从而取他代之的人。
哪怕是他有知己的感觉，但是他又能怎么说，而看无虚的表情控制显然已经收放自如，说实话此刻他竟然分不清到底他的寂寞是不是真的。
林枫也想给他一个你的寂寞其实我懂的表情，但当无虚看向他时，他的表情却是一种无虚可以看懂的，嘴角上扬的微笑，那是发自内心的嘲笑，并不是装就能装的出来的嘲笑。
无虚对此一笑，嘲笑也般，同情也罢，不屑也罢，他并不在意，反而说道：“知道我是怎么样被称为圣人的吗？”
“他人的促成而已。”
“呵呵……”听了林枫的回答，无虚并呵呵一笑，摇了摇头，目光中有了一丝回忆，缓缓的说道：“这是因为我对灵魂上有些研究，也正是我活下来的原因。”
“年轻的时候我便对于鬼魅魍魉之说多有好奇，并一直相信鬼魅之物的存在。
人世间有太多太多的奇异事件发生，而且有很多很多奇异的故事被人编排，传播。
虽然并不一定是真的，但无风不起浪，空穴不来风，如果没有那样的存在又如何会有流传而成的传说，又怎么会有一个个说书人的精彩演说？”无虚眼中带起一丝精光，心情的激动让他没有注意到林枫眼中的吃惊，而是继续说道。
“我一直相信传说的仙人的存在，灵魂才是人的根本！生死轮回，难道一切都只是说说？我不信！”
“我相信天地间有虚无缥缈的大道让人去追寻，去超脱凡间的束缚，印证无上大道，达到长生！”无虚眼中光芒更甚，脸上也挂上了微笑，发自内心的微笑。
“哼哼，世人愚昧，不知道，道为何物，更不懂天地之间有其法则存在，日出日落，花谢花开，春去冬来，生老病死，种种的一切都在大道规则之内。”
“谁又能看到那风吹过枝头，压弯下的柳条，还会重新抬起？”
“谁会看到那花随风而落，落地后化作了尘，来年又开出了花。”
“谁又曾知道，当人死亡的片刻是否又有人诞生，那诞生之人是否与那死去之人有必然的联系，是否会是那死亡后的新生！”
“当昨天落幕，新的一天随着太阳升起时，随又曾有过感想，如那日头不落，若那太阳不升，是否便是长生！”
“谁有曾知道，天空无穷，大地无边，而我们不过是如蝼蚁般的存在。但那蝼蚁是否就无法钻出那天，走出那大地，又是否会有新的天地容纳下心的不甘？！”
“谁又曾想过，当我们抬起头时看到这片天是否就是真正的整个天地，但若它不是整个天地，那这天外是否又会有天，天外之天又是否便是尽头！！”
“这些……你懂吗？”无虚转过了头，看着林枫震惊的面孔，露出了冷笑。
天外没有天吗？
有！
不光有，而且林枫便是从那无虚猜测中的天外天而来！不光有天，道也不是没有，修道者的存在便是证明！
最让林枫震惊的还是无虚的猜测！那几乎接近本源的猜测让林枫心头激起了巨浪，打下时震撼了心头。
这就是圣人，其思想的超前、大胆，让林枫暗自结舌，他眼中的世界是如此的宽广，如此的浩瀚，以至于林枫这个明明知道有道，有天外天，甚至连轮回转世都有可能有的“外星人”，眼中有了震惊！
无虚走向林枫的同时道：“知道吗，我一生对天地的感悟，和一生对灵魂的研究让我有了对长生的渴望。”
他走到了林枫的身旁，手指抚摸过林枫的脸颊，随着他的抚摸下，林枫的灵魂有了颤抖，那是因为此刻随着无虚的到来后却无力躲开的恐惧，以及对于无虚，林枫心头了有了骇然，从而引起的魂惊。
“我之一生有几个成就，第一是能够保持灵魂的不灭，这也是我活下来的根本，也是我最在乎的，更是我研究最深的一道。其次，便是你此刻的状态……灵魂的束缚上。”
并没有理会林枫的灵魂颤抖的更加厉害，无虚继续道：“但这还不是我最得意的成就。”
“我最得意的，还是那种能够让我算计到仙人，更是能够得到其全部能力的能力，我称之为灵魂秘法。”
在林枫的骇然中，无虚抬起右手在他灵魂上猛的一拍，随着无虚的一拍后，林枫的灵魂竟然是瞬间有了缩小，其灵魂更加凝实，但无虚的眼中更是明亮。
“呵呵……，果然没有错，灵魂果然是可以凝聚成实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灵魂应该也可以修炼……”
他竟然是以此刻林枫的灵魂变化，验证他内心中的猜测。
当林枫的灵魂缩小到拳头大小后，无虚眼中有了郑重，右手抓住林枫的灵魂，随着他嘴巴的张大，竟然是一口把林枫吞下了肚子里！
“同化掉你，我无虚便是新生，如一个轮回后，我从虚无中走来，当我成功的时刻天地再也难以遮掩住我的眼……我便成了无虚！”
说话间，无虚的灵魂渐渐没有了声息，如龟息般，开始了他对林枫的同化，一旦同化完成，当他再度醒来时，林枫便不存在了，取而代之的便是以无虚为主导，包含了林枫的灵魂气息的全新的灵魂体。
是无虚，也是林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