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离了村口,往城门口走去,远远地就能看到赵大娘和白辕毅,旁边还站着几个孩子。一见到桂花,赵大娘立刻冷着脸,怒骂道:“你个死丫头,老娘在这里都等你半个时辰了。”“赵大娘,对不起。”桂花弱弱答道。“好了,我们出发吧。”一群人坐进了马车,而赵大娘则是坐在另外一辆里面铺着软棉垫的车里。
桂花看了看其他人,发现总共有三男三女,每个长得都极好。
三个女孩中,一个蓝衣服的女孩长得极美,眉心有一颗美人痣,看起来格外地楚楚动人,她极其安静,也少笑,至少坐了三天车,没怎么见她笑过,也只听过她在介绍自己时吐出的两个字——琉璃。另外那个红衣服,性格活泼,看起来很可爱的女孩子叫连翘,别看她长相甜美,在相处的几日里,他们见识到了她的厉害,小小的身板居然能一只手就扛起一个大缸,三两下便打趴几个山贼。用后来某个毒舌的人的话来说就是人形巨力的怪物,还有一个女孩子穿白色衣服,每一举动都充斥着一个词,那就是优雅,据说是没落贵族的家的庶女,名字叫凤来。
“哟,三位大美女,你们好。”这个一脸色相,长相颇为女气的男孩名叫沐阳,据说是**里的一个姑娘所生,瞧着这货直瞪瞪地盯着凤来三人,连个眼梢都不给她,桂花立刻给他贴上了色胚的标志。
“一个面瘫,一个怪物,一个眼睛长头顶,还美女呢。”这个风姿过人,宛若谪仙的少年一出口便破坏了这种美感,琥珀色的眼睛里面时不时会流露出一抹淡淡的嘲笑,一脸嘲讽的笑容,让人很想扁他一顿,他的名字叫宫月。
面对宫月的毒舌,凤来怒目相视,琉璃也一脸郁闷,只有连翘则是瞪着她的圆眼左右张望问道:“哪里面瘫?怪物呢?在哪?”众人一头黑线地看着这个天然呆少女。
白辕毅也简单地介绍了下自己。“文绉绉的,酸死人了。”某位仁兄依然不忘黑人。脾气最好的白同学只好苦笑。最后大家把目光投向了窝在角落默不作声的桂花,桂花红着脸扭捏地说:“我叫桂花。”
宫月此时正在喝水,只听得“噗”的一声,一口水喷到了沐阳的脸上,宫月抱着肚子大笑起来。“真是俗气的名字,人丑,名字也那么挫,哈哈哈哈……”沐阳擦了擦脸上的水,幽怨地瞪了宫月一眼。
“咳咳。”我们的白辕毅同学还是很厚道的,咳嗽了几声,成功地把大家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开口说:“桂花即木樨,以后我们叫她木樨吧。而且桂花这个名字,着实不太合适。”白辕毅偏头瞧见桂花满脸的不赞同,白同学极其善解人意地解释道:“而且我们会被卖到大户人家,名字还是雅致点比较合适,木樨应该更加适合。”大家听罢,纷纷表示赞同。
在这七个人中,沐阳最大,已经十一岁了,连翘最小,九岁,其他人都是十岁,可巧的是白辕毅、木樨、宫月三人居然是同月同日生的,对于这样的缘分,白辕毅是露出白式专有的温温的笑,宫月则是嫌弃鄙视地瞪了木樨一眼,哼了一声偏过头去,而木樨则是处于神游天外的状态。突然间,木樨只觉得自己的衣服被拉了下,抬头看去,却是连翘,连翘歪着头问道:“木樨姐姐,你说我们会被卖去哪里,能不能吃饱饭?”
“应该会被卖到名门望族,难道还会吃不饱?”木樨鄙夷地看了她一眼接着说:“我关心的是有没有好吃的,比如鱼啊肉啊。”众人纷纷对木樨投以鄙视的目光,就连我们最厚道的白同学也忍不住嫌弃地瞅了瞅木樨。但是两只脑袋脱线的少女却什么都没注意到,依然开心地聊着吃食的话题。
整整在马车上颠簸了十几天,孩子们也渐渐地混熟了,木樨发现白辕毅是个顶顶温柔的人,很懂得照顾人,沐阳很喜欢美女,而且最喜欢露出他自认为很帅的沐阳式微笑,但是大家私下一致认为那笑容很猥琐。宫月是个极其臭气加毒舌的人,但是心眼不坏,琉璃是个很安静的女孩子,看起来柔柔弱弱,但是内心却非常坚强,路途再苦再颠簸她也没说过什么。连翘是个性格迷糊,路痴加脸盲,到了第十天,她才记住了每个人的脸。至于凤来嘛,虽然看起来很高傲,熟了之后却是极好相处的。
这天终于到了目的地。看着是大门上面金光闪闪的几个大字,木樨郁闷地发现自己根本不认识它们。想小的时候,二姐教过她写字,只是她天性顽劣,于是只认得些许几个字。不由暗自懊恼
她用胳臂碰了碰白辕毅,朝着大门努力了努嘴问道:“这两个是什么字?”白辕毅笑着答道:“这是莫府”。他们跟着赵大娘一个接着一个踏入这座大宅子,他们的命运也从此开始了改写。
进了大门,绕过几个回廊,进了一个大屋,看到里面坐着一个华衣丽服的美丽妇女,岁月并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痕迹,只是为她平添了一丝成熟的气息,她一身白色冰丝裙,上面用金丝绣着白梅初绽图,领口处均匀地嵌上小小的珍珠,每一颗都差不多大,腰间坠着琉璃翡翠吊饰,耳上一对用碧玉雕成的莲花耳坠给这张秀美的脸增加了一丝妩媚,梳着飞天髻,正看着赵大娘带来的几个孩子,抿了口茶,缓缓开口:“这个女孩和这个男孩长得不错,可以留下。“她用手指了指宫月和琉璃。顿一一下,问道:“你们其他人有什么本事,也可展示出来,看看入不入得我的眼。”说完,眼瞄了瞄沐阳,沐阳的眼睛亮了一下,露出自以为很帅气的沐阳式微笑,用极其谄媚的口气说:“美女姐姐,我可以通过化妆让女孩子变得更美丽。”
“哦?”华府妇女感兴趣地仔细看了看沐阳。
“那你给花夫人露一手吧。”旁边侍茶的丫鬟赶忙接口说道。
只见沐阳从怀里掏出一些胭脂等东西,笑道:“哪位姐姐配合一下。”花夫人看了看四周,指着木樨道:“就她吧。”只见沐阳苦着脸,轻声嘀咕道:“还以为能给个美女化个妆,谁知道是这个丑丫头。”木樨听着,恶狠狠地瞪了沐阳一眼。
沐阳从手中的瓶瓶罐罐中先挑选了一瓶,然后看着桂花,表情顿时变得极其严肃,他化地极其认真,手法独特,速度极快。半柱香的时间过去了,沐阳终于完成最后一步,他停下了手,再端详了一下,发现没什么需要改动了,轻轻地吁了一口气,眼神渐渐从清明干净回归到了沐阳式的猥琐,众人一看,此时的桂花仿佛从乡下土包子进化成了清丽佳人,用沐阳的话就是还算凑合,他的手都能让母猪变得眉清目秀,对付一个丑丫头,绰绰有余。
花夫人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看向白辕毅,白辕毅微微一笑,自信地回答:“父亲从小教我读书识字,我在这方面也颇有天赋。”“可会做诗?”“回夫人,略懂一二。”花夫人指了指挂在墙上的一幅画道:“以这幅画做一首诗吧。”白辕毅略加思索,缓缓道来:“远看山有色,近听水无声。春去花还在,人来鸟不惊。”夫人对他投去赞赏的目光。花夫人的目光飘向了连翘,连翘还处于发呆状态。
赵大娘尴尬地咳嗽一声,“连翘啊,告诉夫人,你擅长什么?”连翘一听,开心地说:“我擅长吃饭,一顿可以吃十几个馒头。”众人顿时一头黑线,宫月嫌弃地看了下连翘,偷偷往外站了一些,坚决与连翘划分清楚界限。
赵大娘咳嗽了一声,对着花夫人福了福身子,“此女有些蛮力。”花夫人看了看连翘的小身板,眼中满满的是不信,她指了指一张大里花木桌子,问答:“你能把它移个位置吗?”在花夫人看来,这张桌子足足有两百多斤,一个成年的男子都很难移动,只见连翘歪着脑袋想了想,小声地说:“我试一试吧。”
连翘走到木桌前,伸出两只手,向上抬了抬,桌子离地而起,众人纷纷惊叹。连翘的脸上却露出了一丝错愕,她试着放下右手,单单一只左手,好吧,桌子被她的左手抬着。她轻轻地飘出一句:“这个也不重嘛。”
花夫人的眼睛满意地冲着连翘笑了笑,接着又看向了凤来,凤来轻声道:“家父酷爱医书,从小教习,故我对歧黄之术还算知晓一些,小病什么的应该没什么问题。花夫人对身边的丫鬟使了个眼色,片刻后,一个丫鬟打扮的十四五岁的少女被扶进来,来风上前把脉片刻说道:“夫人,这位姐姐染上了风寒,我开个方子,每日两次便可。”话毕,问人要了纸笔,写了个方子递了上去。花夫人把方子递给旁边一个人素衣蒙面女子,女子看完之后,微微点了点头。
最后,花夫人把目光转向了木樨,木樨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还真没一技之长,十年来,一直浑浑噩噩。她心里暗暗着急,却听到一清亮的声音响起:“我妹妹她擅长酿酒。”木樨愕然回头,却见到白辕毅冲着她温温一笑,突然间有种心安的感觉。花夫人略加思索,道:“给你三个月时间,酿坛好酒。”木樨答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