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车站
“铃铃铃…….”。上课了,铃声响彻了整个校园,第二堂课是语文课,刚过去十分钟,教室门口便走来了一个中年男子。他个头庞大,身材魁梧。他站在教室门口用粗壮的手指敲了敲门,“陈老师,有点事儿找你”,老师很快就从讲台走了下去,她轻声地对那个男子说道“主任,有事吗?”主任再把步子往教室外退了一点的和老师说完后就走了。
老师放下手中的课本从三尺讲台走了下来,她走到慕野旁边用温和的语气说道:“主任说你家里那边来电话了,你去看看是什么事儿,好像挺急的样子。”
慕野今年17岁,在离家偏远的这个县城读书,今年高二。高个儿的身材略微显瘦,留着阳光的小平头,脸颊平滑,眼神纯净,双眉清秀,鼻梁挺拔得像一根有力的柱子,小巧的唇间藏着一口白溜溜的牙齿。
慕野接完电话后和学校请了个假便离开了教室。回到寝室后,他匆忙的收拾了一下东西准快步地走到了车站,排了一小会儿队后他成功地买了张汽车票。可以说自出生以来这是他第一次买汽车票,因为不熟悉车次,这次临时买票他错过了上午的班次,他买了下午最早的一趟——两点一刻。按理来说,这十一月底没什么事家里是不会让他回去的,因为国庆节刚放假回过一次家,不用几月就时临春节,然而这次不同寻常的回去更是让他心生恐慌。
时间刚过正午十二点钟,斜斜的太阳慢慢照进了车站,车站里面的人慢慢的多了起来,也渐渐热了起来。从买票到现在他在车站等待的时间已经接近两个小时了,这时的他似乎有点犯困了,他的肚子里面也搅腾得厉害,他很清楚,其实自己早就饿了,但是他也知道这对于自己来说并不算什么。
极度犯困的他,此时睡了三分,醒了七分。因为椅子靠近验票进口,他左手稳稳地拿着一瓶在来时灌好开水的瓶子,他原本想多带点,因为怕误了班次所以便对着水龙头随便喝了几口便来到了车站,用他自己的意图来说就是能省则省。他的右手则仅仅地抓着书包开口的地方放在大腿上。其实他完全可以把书包放在自己旁边的那个位置的,不过他当时是这样放的,但坐下后他还是提起书包放在了自己的腿上。车站候车的椅子并不多,这样可以给需要候车的人坐,以免让人产生有人的假象,再说了这样也比较安全,慕野心里想道。
越往后,肚子似乎已经无法再容忍主人无情施加在自己身上的饥饿,它开始愈发搅腾得起劲,其实他自己分明可以听见肚子撕心裂肺的叫喊,但是他并没有理会这一切。他依然面目平静的斜靠在候车厅的靠椅上,耳朵里进出着车站杂七杂八的低沉的声音。事实上他心里是有多么想在这个时候能够像车站的其他人一样买上那么一盒饭,哪怕他知道这车站旁边的盒饭并没有很多,但是心里觉得这已经足够了,他知道自己并不需要很多,一直他对任何事情都没有期望很多,他也不敢期望很多,对他来说,他早就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
车站里时不时的传来招待人员报站的声音。但这并没有阻止他朝困境当中走去。正当他快要入睡的时候,一个女人缓缓从出站口像是朝慕野的座位走了过来。
她用右手轻柔的触碰了一下慕野把他从貌似越线的困途里边引了出来。这个女人大约三十出头,脸呈瓜子型,头发束起露出轻微诹起的略微偏白的额头,明显是化妆上面有些许的偏生,不太明显的鹰钩鼻和浅红色的油油的小嘴唇搭配的甚好,穿着传统工作服的她脚上穿着一双蹭亮蹭亮的黑色平底鞋。从她的朴素整洁中不难看出,她在生活中肯定比较干练。她是这里的一个招待员。
“你…好,….”还没等到慕野把“好”字说完,她便把话快速的接了过去。
“你是去哪儿的啊?是去江边的吗?”她的眼神带点焦急但是她的声音却是十分柔和,让人倍感舒心。
“江边?我怎么去江边?”,神经方面慕野显然是迷糊的厉害还没清醒过来。“哦,不是不是,我不是去江边,我是回下村..下村,”慕野带顿悟般的说道,“江边靠近我那边,但我不是去那儿。”虽然此时慕野已经反应过来了自己的去向,但是这还是不能说他完全醒了,因为他的话里明显带着重复的节奏。
“哦,那就还要等会儿,是两点一刻的吧?”她把袖子往里掀开了一点看了看银白色手表。
“嗯”他似乎好了很多,“我再等等。谢谢阿姨!”
“没事,不要睡过头了。”她浅浅的笑了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好。”
“因为我看你等了好久了,经常有人在这等车,因为睡着了,车真正来的时候人却没有察觉结果给耽误了。”她神情凝重的说道。
“嗯,谢谢你的提醒。”
慕野说完后她便离开了。
慕野自己也有手表,就是旧了点,他把袖子往上撸看了下一点才过两刻,但此时他已经不再像之前那样犯困了,或许是因为睡了会儿了,更有可能是因为惊醒过后意外的和上前的招待人员,应该说女士更贴切些,和女士聊了会儿解了解闷,没那么无聊了,再加上心里闷着事情这样一来也冲缓了好多。
虽然是不困了,但是饿还是一直都有的,之前睡着了还不觉得,这不一醒来就立马感受到肚子的咆哮了,他此时除了饿之外还感觉喉咙比之前干燥多了,他望着手里的那瓶水,想喝但又不能喝,因为这是他唯有的一瓶水了,他这时候没敢再去往盒饭那方面想了,这时的他,能吃上几口面条心里都很知足很感激了,他自己清楚其实他没有钱去买任何东西了,包括食物,他坐火车要八个小时另外还要转车,这次好些回家只要四个多小时到镇上后也还是要坐车,从镇上回去要花十块钱,自己的口袋里除了之前买车票花掉的就只剩十块钱了,所以他不敢再做任何选择,也没有能力再做任何选择,他只能选择回家。
他心里忽然想过一个想法,其实还是有个选择的,他盯着手里的那瓶水。他心想我只要在回家路上少喝点就行了,喝点也能解决现在正要解决的问题,也没再多想,慕野小心翼翼的拧开瓶盖,每喝一口就看一下瓶子里面水的高度,喝到接近一半的时候,他停下来了。“剩下的是路上的军粮,谁都不能在动,即使是司令也不许。”他在心里一边自语着。
慕野朝周围瞄了瞄,也好开阔开阔视线。迈向黄昏的阳光显得有些泛黄,慵懒的笼罩着整个车站。喝了水后慕野感觉肚子里面缓和了许多,嗓子也润滑了,他情不自禁的轻声哼起歌来,这样对于缓解疲劳顺便打发下时间还是有一定功效的。
在经历了漫长而又苦痛的等待之后他期望的那一班车终于如期而至,他就像是等待来了一个自己心仪已久的美丽姑娘,在闻声看见车子来临的时候他几乎为之感动得落泪,他一下子朝入口飞步过去,巴不得去拥抱亲吻这位“美丽女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