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阳一连奔走数日,来到一座万丈山脉前,此为雁山。
雁山分险、谷、鬼三山,此刻逸阳行于谷山之上,面无血色,举步摇晃,身体情况已是极差。
“此地是牡丹化妖之所,将其安葬于此,算是回本家。”逸阳抱着浑身冰冷的牡丹,心道,忽感头重脚轻,一头栽倒下去。
“大王叫我,来巡山呦!!”
不知过了多久,一位身着虎皮,牛头人身的小妖哼着小曲,信步走来,望见了栽倒在地上的花牡丹、逸阳两人。
面带疑惑,牛蹄举动,跑了过来,望着逸阳,心想此人不正是两年前追杀自己的道家修士么?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随即目光微转,看着其怀中的牡丹,牛眉一皱,一脚将逸阳踢开,口中道,“花姐...”
...
鬼山,其内山阴气颇胜,诡异之极,正因如此,此处荒芜人烟,是诸多阴灵饿鬼的聚地。
而在半山腰处,一座洞窟内,不断冒出森森黑气,聚成颗颗黑色骷髅头骨飘至空中,狰狞骇人,连阴灵都不敢靠近数丈之内。
洞内,三丈宽大的窟道上挂着即将燃烧殆尽的油灯,散发出微弱光芒,将洞窟石壁照的发亮,倒映出三个光影,于窟内深处摇摆不定。
“大王,他五脏俱裂,已是半个死人,为何还要救他?”牛妖望着躺在石床上的逸阳问道。
“此人乃阴煞妖体,我欲统一中原,必要此人相助。”说话之人,是一位书生模样的俊美男子,只是其瞳中无白,双瞳如宝石般深邃迷人,浑身上下,透出一个妖异之气,此人,正是三年前的武状元吴凡。
只见他左手伸出,划开右手剜处,滴滴黑血至大脉落下,滴入逸阳嘴中。
“人之将死,且有三魂七魄,三魂归地,七魄化元。
常人死之,眷恋凡尘,魂去,魄不散。若存善,化作孤魂野鬼,不入轮回;若心生邪念,则化罗刹恶鬼,害人不浅。
如今你五脏俱损,垂之将死,七魄欲散。今吸食吴某妖血,体内有了妖气,方使魂魄不离身。
然,即便如此,你也是个活死人,只有化作妖魔,魂魄化精元,才有一线生机。
否则,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
将他丢入窟外百尸骸中,受血气与恶灵侵蚀,到时即便他不化妖,也由不得他了。”吴凡手中刀痕不断愈合,说道。
“是大王。”牛妖得意一笑,刚欲抬起逸阳,忽地一道灰芒掠出,直奔牛妖而来。
牛妖脸色大骇,一个‘牛气冲天’朝一旁翻滚而去,避开了这道灰芒。
这时吴凡一声冷哼,身形如鬼魅般出现灰芒之后,一掌拍去,灰芒骤然停下,倒落于地,发出几声吱吱惨叫,那灰芒,正是于逸阳乾坤袋中睡了数月的小九。
牛妖随即走来,抓起小九,眼中尽是戏谑之意,“原来是只鼠妖,同为妖怪,相煎何太急。”说着便取了个袋子,将其装入,于带上点了数个禁制,细致一看,那是一个牛头符文。
...
百尸骸座落于鬼山深处,这是一片血海沼地,戾气弥漫,到处可见腐烂的尸骸,但多数以猛兽居多,平凡人家哪个上得鬼山,就算有,也以倒霉的修士居多。
牛妖肩扛着逸阳,信步走来,还未接近,飘来一阵血腥恶臭,令牛妖都不由露出厌恶之色,看都不看,随手将逸阳抛入血沼,转身即走。
逸阳双目紧闭,双唇发黑,浑然不知他已身处于尸山血海中,一只只猛兽怨灵于沼中浮现,它们皆是误入此地被戾气侵蚀而亡,怨恨极深,此刻感应到逸阳身上的活人阳气,自然一一侵蚀而来,欲食其化妖。
仅数息,逸阳浑身上下围满了野兽恶灵,这其中也有人类修士,更是双目赤红,狰狞骇人,不停将其余野兽扒开,给自己留一席之地,有些恶灵更是大打出手,不停发出猛兽咆哮与嘶吼。
远远看去,逸阳如粽子般,被恶灵包得里三层外三层,被恶灵贪婪吮吸,逐渐失去生气。
如此持续七日,血沼中,逸阳双目蓦然开阖,这七日他并非没有意识,而是于沼中坐了个梦,梦见牡丹所挡的那一剑,血光咋现淹没他双眼的那一幕,他愤怒。
而当自己惊醒时,发现百鬼缠身,吸食着自己的生气,这股愤怒更是添了数分。
他眼神默然,望着身边的百鬼,忽地大笑,这笑声,凄凉,阴历,令人闻之毛骨悚然。
“即诸位想吸食林某转身为人,那便与林某融为一体,助林某得道,如何?哈哈...”笑声回荡间,血沼尸气翻腾而起,这一刻,大地颤抖,骸骨脆裂,四周百灵一个个面色骇然,纷纷四散逃窜。
“想走?”逸阳眼神渐沉,锐利锋芒,他右手伸出,一股强大吸力,将鼠窜百鬼以旋风之势,一一吸入掌心,形成一个骷髅印记,才是放下。
“这些,还不够。”逸阳内心楠楠,闭眼沉睡而去。
时间流逝,一年转眼即逝,雁山旁的村落已荒无人烟,纷纷村民迁移他处。
这一切,皆因鬼山百尸骸于年前,忽然散出大量红色血雾,所过之处,草木枯朽,万物萎靡,遍地尸骸,夺万物之生机。
且这血雾,以迅雷之势,逐渐扩散,蔓延了雁山三脉,短短一年已漫出雁山,欲向四周延伸而去。
众人皆以为是瘟疫来袭,纷纷卷铺盖地,逃离此处。而在修士眼中,这血雾则不一样,因这不是普通的瘟疫,而是惊天妖气。
妖气漫山意味着什么,身为宗派掌门的贺之乔、白云子等人自然知晓,也多次派人前往侦查,但数次以来,仍未有任何的发现。
唯一知晓的便是血雾是鬼山之内散发而出,但山内血雾浓厚之极,就连修士进入都看不清丈内事物,更何况血雾食人,筑基之下,无一生还,想要入内谈何容易。
如此又过了一年,血雾之事已成为吴国上下修士的一块心病,所幸的是,血雾于雁山百丈内,停止了弥漫,这让众人皆松了口气,但血雾依旧凝而不散,终让众人担心。
渐渐的,一年,两年,三年,血雾凝而不动,不散,众人早习以为常,不再过问。
...
时光如缩影画卷,一暮暮定格于脑中,让你抓不住,摸不着,而又仿佛在历历在目,于身旁上演一般。
回忆中,我们有欢喜、有抓狂、有困恼、有恐惧,然,这一切,皆挡不住时光的流逝,当我们迷惘时,它悄然而走,当我们追忆时,它毫不留情地带走了今时今刻,尽管是神仙出世,也不得不向这星辰奥妙低头。
“十年,仅弹指一挥间。”飘渺宫西峰顶上,一身绿衫的陈婉望着飘雪,眼神默然,一言不发,就这样静静地望着雪景。
十年间,她每日皆这般观望雪景,她在期望,在等待,等待着那道灰色身影能再次踏上这片雪地。
与她一般,同样看雪的不在少数。
东峰之上,已而立之年(三十岁)的纪东身着白袍,气势非凡,依旧一身傲气站于山顶悬崖边,他仰头望天,但似是想到什么,脸色的傲色化为敬佩之意,这是他成为长老后,极少出现神色。“若是林兄依在,纪某很想再与你一战,这一战,定要战个痛快...”
昆仑山上,苏云望着剑山,不由叹了口气,“如祖师所言天下大劫即将来临,金剑,百骏图,哪怕苏某逆天之大不为,也要得此二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