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心兰自听到那老者是霍英霍师父后,就一直注视着他,直到那老者进入武馆之后,这才回过神来。似乎对霍英认识一般叫小丁百思不得其解,不明白这孤心兰为何对霍英感兴趣。
“小姐,您认识霍师父?”小丁有些奇怪的问道。这‘小姐’一称呼是在此临行前,丁、甲、琪三人对孤心兰的统一称呼,以表示他们三人随从身份。小丁对于小甲的反映并不奇怪,因为他和小琪都知道,小甲所学的武功都是霍师父所著,只是不知道那柴刀十八路是偷来的而已。
一直注视着小甲的小琪闻声也看向孤心兰,刚巧捕捉到心兰盯着霍师父进武馆回神的那一幕,这才知道自己这位名义上的主子,似乎确实对霍师父感兴趣,不禁令她感到奇怪。这时小甲走过来听见小丁的话后,也看向孤心兰,因为他也想知道这霍师父究竟有什么特别之处。
孤心兰见丁、甲、琪三人都望向自己,不禁暗骂小丁的眼睛真毒,自己只是失神片刻竟还会被小丁发现,这令她感到非常无奈。只好解释为这三人填补江湖知识。
原来这霍师父在江湖上那是大大的有名,不说他武功高低,只因江湖侠客绝多数人练武入门或刚接触武学,都是霍师父所著的基础武学,可以说他是全天下所有练武之人的师父也不为过,更加不为人知的是一些成名高手亦曾经受过这位霍师父的指点,孤心兰的师父就是一位。早年心兰拜师学艺期间曾听闻自己的师父谈及此人,每次谈及霍师父都流露出崇拜之色,故一直对这位素未蒙面的霍师父大感好奇。奈何这霍师父本就是一代江湖奇人,江湖上只流露他的基础武学,而他本人却极少有人见过,那些曾经受过他指点的成名高人亦只是见过一次,甚至是心兰的师父也只是为见霍师父一次而生下憾事。只是不知为何这位霍师父会隐没在这东城,而且还做起了教头,更叫人无语的是这位奇人竟然还会像是卖狗皮膏药一般在武馆门前拉人入馆。也幸亏这天下叫霍师父的人很多,这才没有被人发现这位江湖奇人隐没在城东武馆。只因霍英承认了柴刀十八路是他所著,这才暴露了身份令孤心兰知道这位自称是霍英的老者就是那位江湖奇人霍师父。
因为凡是江湖奇人霍师父所著作的基础武学没有人敢冒认。曾有一些人借霍师父之名招摇撞骗无一不是莫名其妙人间蒸发了,甚至是被江湖侠义之士群起而攻之,故这也是江湖上的一大禁忌。所以没人认敢冒着天下之大不讳去宣称自己是基础武学的创造者,就算他不怕那些群攻的侠义之士,那他也不得不防这叫人无时无刻不被人间蒸发的诡异手段。正因如此,这才令孤心兰确定那位其貌不扬的老者就是那位江湖奇人。
夜,已是三更十分。忽一人影晃进城东武馆,那人影在屋顶上悄然行走,待到武馆院落时愣住了,因为院落中有一个人在那负手而立,看其身形似乎是白天的那位老者霍英霍师父。
就听霍英突然高声喊道:“屋顶上的那位朋友,看久了吧,何不下来一叙?”
屋顶上的那道身影似乎并不担心自己暴露身形,闻声便悄然落入院中,并看向霍英。霍英转身看了对方一眼,笑了笑说道:“你是跟白天那小兄弟一起来的那位姑娘吧?”
对方似乎从未打算过隐藏自己,一身绿衣轻装,也未曾蒙面。答案已然揭晓,她就是孤心兰。心兰注视着霍英,小心翼翼的问道:“请问您就是江湖奇人霍师父吗?”
“江湖奇人?”霍英听了有些好笑,说道:“江湖上哪有什么奇人,那只是江湖上那些无聊之人的闲谈罢了。我只是写了一些基础武学而已,这又哪里能担当得上‘奇人’二字。”
听了这番话,心兰更加确认自己心中的想法,他就是自己师父所崇拜的那位霍师父。心兰迟疑了片刻才又开口说道:“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一个叫陈玉红的人?”
“陈玉红?”霍英听了不假思索的问道,“你说的是江湖上人称‘恶婆’的那位吧?”
恶婆?这两个字也只有眼前这位敢这么叫,旁人哪敢提及陈玉红的恶名。心兰如是想道。话说这位陈玉红也是一位成名高手,此人亦正亦邪,虽然闯下‘恶婆’之名,但因她不喜,江湖人又对她忌讳莫测,故很少有人敢提‘恶婆’二字。现如今听见对方喊出‘恶婆’二字,这不禁令她的脸色一红,因为那陈玉红就是自己的师父,而‘恶婆’这一绰号怎么听怎么不像是好人,这如何不教她尴尬脸红!
“她正是在下的家师。”孤心兰应声接道,“家师常提起你,每逢月圆便时常感叹,只因月圆夜曾受过您一次指点,而生下憾事。在我出师之前,家师曾托我寻您,并让我找到您后给您带个话,她想终身在您的指点下过完余生。”
“指点就免了。”霍英毫不留情的回绝道,“当初看她是一个练武的好苗子,我才为她指点一二,如今的她说起来也算是江湖上成名高手,怎得如此儿戏,要跟着我一个眼看就快要入土的糟老头过一辈子?你走吧!就当是你今天从未遇见我。过了今晚,我就要云游四方去了,所以别想带着你师父来找我,至于你师父的好意,我心领了。”
闻言,心兰只得拱手告辞,遂跳上屋顶没入了夜色之中,看样子似乎是真的走了,只剩下霍英在院落中孤零零的站着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霍师父,真是好雅兴,如此月夜美景,怎么不请我喝上一杯?”夜色中忽又走出一个人影落入院中,并高声喊道。若是小甲在此必然会大吃一惊,因为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师父老鬼,看情形似乎他跟霍英是认识的。
霍英似乎知道来人在此隐藏多时,现如今突然出现也不奇怪。霍英转身看着老鬼说道:“刚才那个女娃是否真的走了?”
“走了”老鬼下意识的答道,忽又脸色一变,没好气的说道:“你这老家伙,走没走你还不知道吗?你又不是没长眼睛,我就不信这方圆数十几里的动静会瞒得过你。”
“方圆数十几里?”霍英听了苦笑一声,道:“你当我是神仙吗?”
“神仙?”老鬼一听乐了,笑道:“什么神仙不神仙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可是江湖奇人,再说我们又不是没有......”
“住嘴,不要再说了。”霍英一声暴喝打断了他的话,似是害怕什么似得抬头看了看天,这才又说道:“你忘记那个人了吗?我们可是答应过不说的。”
老鬼干笑一声,似是醒悟什么,遂有些所幸未燃道:“多少年了”
“百年匆匆弹指一瞬间,又只是昙花一现。”霍英叹道,“我也活够了。”
“活够了?你答应那个人的事情可曾做到?”老鬼忽又面色疾厉的说道。
“亦未曾办到。”霍英又是苦笑,摇头叹息:“生死轮回,新旧交替,有人生亦有人死。那个人怕是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这才故意为我下套。你知道的要不是那个人的话,我早就死了。”
老鬼似是不愿再提‘那个人’,又忙话题一转,说道:“今天那位小女娃找你何事?该不会是她的师父跟你有一腿,而那个小女娃是你跟她师父所生,你又弃人家母女不顾,所以人家找你寻亲来的吧!”
“你这老鬼,明明在一旁看好久,还来问我。”霍英没好气地说道,“当初我指点那个叫陈玉红的时候,她只有十几岁那么大,没想到都已经过了四、五十年,她还是对此事念念不忘。现如今她已成名,若是让她跟着我,那还不引起江湖轰动啊!再说指点她的时候我就是现在这副样子,如今她也老了,若让她看到我过了四、五十年仍然是面容依旧,那还不让人闹翻天啊!”
“那倒也是,毕竟在这个世上还有谁比我们更老不死的呢!”老鬼叹道,遂又话题一转:“好啦!不说这些。我们的那位师弟又快要压制不住自己了。”
“怎么你又去看他了?”霍英追问道。
“虽说是我们几个联手将他囚禁于山中,但他也是自愿受困,这叫我怎能不闻不问呢?”老鬼说道,遂又冷哼一声,“江湖奇人?又会有谁会知道这奇人其实是七个人呢!更别说还有一人甘愿自困于山腹中受苦,这又有谁会知道呢!”
“师兄~”霍英有些无奈的说道,“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若是不能压制自己,必会引起天下大乱。再说自从那个人走后,又还有谁还能让他压制呢!”
老鬼似乎也是明白,沉吟了片刻,又有些迟疑的说道:“我好像见到小师妹的传人了。”
“小师妹?”霍英听后脸色有些苍白的问道,“这么说我们的那位小师妹死了?”
“应该是了。”老鬼无奈的抬头望向夜空长叹一声:“你又不是不知道小师妹的功夫是一代单传,现在她的传人既然出现,那师妹她必然是死了。”
“那小师妹的传人是谁?”霍英有些微微颤抖的问道。
“那个人你也见过。”老鬼说道,“就在今天。”
“今天?”霍英似是知道了什么,叹道:“是了,我就说她为何会令我有熟悉的感觉,这么说是真的了,是真的了......”霍英似是疯了一般痴痴呆呆的念着‘是真的了’这几个字,直教人看了心痛不已。
“师弟~”老鬼一声暴喝,将霍英惊醒。
“师兄,我累了。”霍英说完便转身向屋内走去。老鬼看着霍英入屋后,摇头叹息一声遂没入夜色,竟是凭空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