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姨太笑完,很是镇静的说道:“我祖上本是富商,祖祖辈辈经营着先人留下的产业,富甲一方。但前朝末年,战乱四起,先父为求自保,决定举家搬迁到偏远的山区,以躲避战乱之苦。不料在路途中遇到一群歹人,先父和哥哥们率家丁顽强抵抗,但最终人数差距太多,都被杀死,一些女眷也被抢走,不知去向。唯独我和母亲在慌乱中躲进树林逃过一劫,但我们身上没有一文钱,只能四处流浪,要饭为生。直到有一天,我和母亲来了李家坟,村东头的姚大妈看我们可怜,就把我和母亲收留下来,给我们衣服和吃的,因为姚大妈老伴死的早,唯一的孩子早些年就已经夭折了,所以她让我们留下跟她一起住,我和母亲商量后就决定留下,正好相互有个照应,这样我们也算是安顿下来了。后来的一天,我买菜的时候跟李员外有了一面之缘,过了几天,他就找人上门来提亲,因为他是当地的富户,我们没法拒绝,于是我娘就答应了下来,虽然我坚决的不同意。”
说到这里,四姨太瞅了李员外一眼,继续说到:“成亲以后,本来想好好的过日子,但随着一天天的过去,儿子一天天的长大,我突然意识到,等他长成人后,他根本不可能拥有所有的家产,因为他的上面有一个哥哥。而且他这个哥哥越来懂事,已经直接影响我儿子的前途,这是绝不容许的!我不能让这样的悲剧在此发生在我孩子的身上!所以我就开始准备绑架大少爷。”
墨鸿云突然插了一句:“你在绑架大少爷前,应该先做了另一件事吧!”
“这都逃不过你的眼睛。对!那就是先给老爷子下药,我要让他和他的大儿子先后死去,这样家产才能顺利的到我们母子的手里。”四姨太没有任何表情的说。
听到这话,李员外差点背过气去,旁边的姨太太们和仆人们一片惊讶之声,很多用手指点着四姨太,时不时的跟旁边的人说上几句。
“你应该是给李员外下了一种慢性毒药吧,这种药会慢慢侵蚀人的器官,最后侵入膏骨,进而不治身亡。虽然这种毒药毒性强烈,但在进食的时候确实无色无味,让人很难察觉,就是算一个练过武功的人都难发现,更何况一个普通的老百姓,肯定不可能发现的。还有一点,你已经推算出毒药发作的时间,为了不让李员外死在大公子前面,所以要尽快的杀死大少爷,正好最近几个月一连发生失踪案,你就想借此机会嫁接给那几件案子,让官府误以为是同一伙人所为,进而忽略对李家内部人的怀疑,这样你就能很容易的逃脱律例的制裁。”
四姨太听完墨鸿云的话,哈哈一笑鼓起掌来:“没想到当今官府还有你这般官员,也算是百姓一大幸事!希望你以后能为老百姓多做点实在事,别再发生那么多的冤假错案。”四姨太说到这里眼神里透露出一丝的钦佩,“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你是怎么知道我掳走大公子当晚没杀死他的呢?”
“前天早上我们来到这里的时候,我就前前后后仔细检查了一番,发现院墙和屋顶都没有被踩过的痕迹。因为不管武功再高的人,如果背着一个人在翻墙或者上房的时候,绝对不可能没有一点的痕迹,所以我断定此人掳走大少爷的时候肯定走的是前门或者后门。既然墙上和屋顶都没有痕迹,那此人进来的时候走的肯定不是前门或者后门,那这就显然了,只有熟人或者是自己家的人还会正大光明的走进来,进而推断此人就在李家内部。当天晚上我把李伯叫到我的房间,询问他一些事情的时候,李伯提到四姨太你大前天傍晚的时候,曾经拿着点心去给大公子和二公子吃,而你做的这些点心吃过的人都喜欢,正好到了晚饭时间,你就没有让大公子吃,而是让他先去吃晚饭,这样以来,晚饭以后再吃,正好药效上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你刻意轻轻松松的把大公子带走。”
“你怎么知道我在点心里下了迷魂药的?”四姨太不解的问。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你看,这块点心就是我从大公子书桌底下捡到的,我用银针试过,这里边确实有一种迷魂药,吃后会被人任意摆布,听从别人的安排。但你没有考虑到的一点是,这种迷魂药虽然药效很好,但他与糖混合后,会出现一种淡淡的异味,所以大公子吃的时候发现不怎么好吃,就没有全部吃完,剩下就放在了桌子上的碗里,但从书房窗户外破碎的碗来看,应该是大公子不小心把碗打碎了,点心也就掉在了桌子下面,让你误以为他全部都吃完了。”说到这里,墨鸿云看了看旁边的大公子,大公子点了点头。
墨鸿云接着说:“正是因为这样,大公子算是捡了一条命。吃的少,自然药效就不够,在你们带他走的半路上,大公子就清醒过来了。是不是这样的?四姨太。”
“是这样的,确实我们没走多远,大公子就清醒了,然后又吵又闹,于是我就用手帕堵住了他的嘴,但他还是不怎么听话,我和娘就用绳子拉着他走,这样确实我们走的很慢。”
“根据我的推算,你们是打算把大公子带到见鬼谷的尽头,然后将他推入万丈悬崖,这样,就会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自然就会作为失踪案来处理。如果不这样,随随便便把大公子杀死,尸体被发现后,那就是杀人案,杀人案一般来说怀疑的第一对象就是他周围的家人,这样自然就会找到你,到时候你想脱去干系就没有那么的容易。但由于路上耽误了行程,你还要在天明之前回到李家,所以你们就把他绑在谷内的一个小茅草屋内,然后等到第二天晚上再去把大公子推下悬崖,但没想到我们前天晚上把李家封了起来,你没能出去,这样你们的计划就泡汤了。我判断你们白天肯定不会行动,因为这样做太过危险,再说反正把大公子藏在那里绝对没有人去,是相当的安全。昨天我们名义上是撤走,实际上就是放你出来,然后引我们去藏匿大公子的地方。”说到这里墨鸿云停了下来,看着四姨太。
“你就凭借一块带迷魂药的点心就确定我是凶手,这也未免太过牵强了吧!看来你蒙的不错啊,运气挺好!”四姨太瞟了墨鸿云一眼,眼里充满着不屑。
“当然,光靠一块点心肯定不能确定是你,因为参与制作点心的丫鬟有机会下药,曾经进过书房的李伯也有可能下药,或者你们出去吃饭后,也有人进去下药。”说到这里墨鸿云环视了李家所有的人。
“其实,前天我们刚来李家的时候,在大门口我就发现了一个可疑的人。”墨鸿云一下子指向了被绑着的老妇人,说道:“这个人就是四姨太的娘!因为当是在门口聚集了有二十多个村民,都在叽叽喳喳的说着说那,唯独四姨太的娘脸色苍白,没有说话,而且旁边一个大婶喊了她几句,她才反映过来,这说明她心里一定有鬼!当时我并不知道这是四姨太的娘。因为她的表现太过可疑,于是我就发暗号,让我的朋友去跟踪并调查她。我的这位朋友在场的都没有见过,你们也没有知道的必要,所以我也就不说他的情况了。我朋友确实做的很尽力,他一直跟踪着她,很快就打听到了她原来就是李家四姨太的娘,并找到了她的住处,哦,也就是昨晚我们这些到那户人家。”说到这里墨鸿云看来身边的衙役们,大家都点了点头。
“因为当时天还没有黑,我朋友立刻到四姨太的家里找什么线索自然比较困难,于是他在夜幕降临以后,悄悄的溜了进去,并在那里找到了这包东西。”说着,墨鸿云从兜里拿出了一个小包,打开后里边是一些灰色的粉末。
“这就是迷魂散,和这块点心上的迷魂散是同一种!在江湖上迷魂散并不是稀罕之物,很多歪门邪道的人都会用这种东西来迷惑人心,但由于门派或者地域的差距,迷魂散出现很大的区别,而在此案中,两个人同时拥有同一种迷魂散,而且这两人还是母女关系,我相信在场的人都能判断是怎么回事了吧。”墨鸿云又一次环视了人群。
“现在大公子失踪案的来龙去脉都已经基本清楚,我们现在马上押送这二人回衙门去,事不宜迟,我们就此启程。”墨鸿云冲着李员外抱了抱拳。
李员外还沉浸在悲痛之中,勉强跟墨鸿云一等说了几句客套的话,然后被众人搀扶进了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