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时看到一些装饰华丽或朴实低调的马车直接从一旁的小门入城,雷泽有些奇怪,打断了车外正滔滔不绝向自己介绍维纳恩历史和人物风情的亚桑,问道:“那些人为什么不用排队?”
“哦!”亚桑转头瞄了一眼,很平常地说道:“那些是贵族,或是城里的大人物。那需要像我们这些人一样排队。”
车厢里妮可脸色潮红,呼吸急促,正倒在雷泽怀里沉睡。
探头看了下天色,已是黄昏,雷泽忍不住催促道:“还有多久?”
看了一眼身前长长的队伍,弓手艾文无奈回道:“大人,最少还得一个小时。”
“是吗?”其实雷泽自己也知道情况,但是妮可的病情实在让他有些焦灼。
弓手艾文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小心地问道:“大人,不知道您到底做了什么事,让那些人大张旗鼓地到处找您?”
“嗯?你什么意思?”雷泽眼神一厉,冷冷地问道。
看到雷泽脸色变冷,艾文瞄了他一眼,低下头说道:“法师公会的势力那样强大,难道还保护不了您吗?要知道法师公会可是全大陆最强大的势力之一。”
“法师公会?那是什么?”雷泽疑惑地问道。
艾文不可思议地抬头看着雷泽,就连从上车就对他不理不睬的小娜也像见亡灵一样看着他。
“怎么?有什么不对吗?”雷泽急忙搜寻前任的记忆,可惜没有一点相关的线索。
两人在灵魂融合中,除了那些深刻的记忆,其余的记忆只要雷泽不主动回忆相关的事情,最终会慢慢消散,最后只剩下纯粹的灵魂和精神力。
“法师公会是所有魔法师的公会,里面聚集了全大陆百分之七十以上的魔法师,整个庇护所大陆最高议会中甚至有三名议员出身法师协会。这样简单的常识你都不知道,真怀疑你的导师是怎么教你的。”小娜有些怒其不争的解释道。
其实也怪不得雷泽,他接触的知识大部分来源于阿法奥法师的藏书室,里面的书籍只介绍了金狮王国的简略历史人文地理,还有一些基础的魔法知识,而对于这些常识性的东西根本就没有记载。
雷泽刚稍微了解法师公会,又听她口中冒出一个最高议会,不过为了不引起他们的怀疑,只好忍住自己的疑惑。
妮可小脸上满是汗水,虽然雷泽想办法给她补水、降温,但却只对她的病情稍有缓解。眼看着妮可越来越虚弱,前面的城门还是遥遥无望,雷泽一咬牙,对赶车的艾文不容置疑地命令道:“从侧门走。”
满心疑惑的艾文只听见马车里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转头看了亚桑一眼。
想了想,亚桑轻轻点点头。
接着一行人脱离长长的人流,朝着城门边的小侧门驰去。
不知道什么原因,侧门前并没有佣兵设卡检查,估计是那个背后的雇主也不想惹起众怒。
守卫侧门的士兵看到三名佣兵护拥着一辆简陋的马车向这边飞驰而来,在队长的呵斥下急忙挺直了腰杆。而在门口,守门官带着谦卑的微笑等候着。
前任的经验让守门官深深明白一个道理:衣衫褴褛的乞丐也有可能是一位微服私访的大人物。这是从上一任挡错了人,守门的士兵全部被砍头中得到的血淋淋教训。
嘶昂!马车一个急停,拉车的驮兽忽然打了一个喷嚏,唾沫星子顿时喷了守门官一脸,还没等他做出反应,车帘掀起一角,内里一个身着法师袍的身影随意地扔出一把金币,劈头盖脸地砸在他脸上,同时一道冷冷地声音呵斥道:“滚开!”
金币顺着他的脸掉在地面上,发出清脆悦耳的金属颤音,发懵的治安官瞬间清醒,一把胡乱地搂过地上的金币,一边献媚地笑道:“大人,您请!”
转头对着身后的士兵喝骂道:“混蛋,赶紧开门。一群不开眼的狗东西,整天就知道喝酒玩女人,一群垃圾……”
等士兵们急急忙忙打开门,望着匆匆离去的马车,一旁的下属小心地问道:“大人,难道我们就不上去检查下?”
一脚踢在下属腰上,治安官眯着眼,贪婪地听着手中金币的撞击声,嘴里恨恨地教训道:“查?查个屁。你知道那是谁的车你就敢查。告诉你,车上可坐着一名魔法师。你想死可别连累我。”
下属被吓了一跳,脸色瞬间变的苍白。
“好了,一会告诉兄弟们,晚上红鳟鱼酒吧,我请客!”治安官转眼变得乐呵呵,摩挲着手中的金币,低声笑道:“魔法师,嘿嘿,真是一群有钱的人,连骂人都那样的富气。”
驶进城门,顺着宽阔整洁的道路前行,一行人在心里都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听到小娜的解释,雷泽没想到魔法师不仅有强大的实力,甚至还有自己的组织。妮可的病情不能再拖,正好他身上还有一件法师袍,思前想后雷泽干脆决定冒充魔法师。
虽然他只是一个魔法学徒,但是魔法师的强大神秘已经深深映入人心,雷泽相信凭一个小小的治安官还看不出自己的深浅,况且他敢不敢看还是一个问题,没想到最后真被他混了进来。
而亚桑则只是单纯的相信雷泽不会拿自己妹妹的性命来冒险。
亚桑带路,一行人在七拐八拐十几分钟后,终于来到一间较大的医馆。
医馆里有些冷清,这个世界医药学还停留在很原始的地步。一般人很少生病,就是生病了也是到神殿祈祷,然后会得到神殿布施的一些稀释的圣水,大部分病都会治愈,只有那些得了重病而又没钱治疗的病人才会到医馆碰碰运气。
而他们的情况又不同。先不说在神殿那种眼目众多的地方,雷泽兄妹俩的伪装会不会被发现,光是神殿那高昂的医疗捐献费就不是他们能付得起的。
刚才在城门口雷泽那状似豪爽的行为,耗费的却是亚桑他们近一年的积蓄,当时没心疼死他们。
走进医馆,一名年轻的学徒殷勤地跑过来招呼,接着显得病恹恹的中年医师稳步从里间走了出来。
打量了所有人一眼,医师有些不耐地问道:“你们谁看病?”
“是我妹妹。”雷泽上前一步说道。
仔细地观察了一下雷泽怀中抱着的女孩,摸摸额头,翻了一下她的眼皮,接着又吩咐学徒从里间拿出一个精巧的板砖形仪器,上面还有几根细长的金属杆。
小心地把仪器压在妮可的胸口,随着检查,医师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忽然站起身来大声骂道:“混账东西,没事来消遣老子,我草你全家的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