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遥,是你吗?你怎么在这里?”我在万茵倩的病房门口的椅子上坐着,是晓雨看到了我。
“晓雨,你怎么在这里?”我抬起头看着她。我全身都感觉很疲倦,也记不清自己在这里坐了多久了。
“你还好吗?我听说沐黎说婚礼的事了,我很担心你,给你打电话也不接。”晓雨听出了我的声音不太对劲,坐在我身边,担忧的看着我。
“我没事。你怎么在医院,妈呢?”我不想说婚礼的事,已经结束了。没有了幻想,如果可以我只想逃离现实。
“念遥,关于伯母。你听我说,你先不要着急。伯母的身体可能出了一些状况,你外婆已经来了。”晓雨扶着我的双肩,认真的看着我说道
我听完晓雨的话,神智像被刺激般清醒过来,我坐直起身子,急着问道:“妈,你说我妈,她怎么了?”
“我现在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总之我现在带你去看她,你不要着急。”晓雨牵着我的手,一路快走进到电梯里,我皱着眉头,内心感到深深的不安。
晓雨看着我说道:“念遥,你别着急。你外婆已经在和医生详谈了,你一定要冷静下来。
当我站在母亲的病房外,看着病床上那个孱弱的女人,她的头发已经花白,脸色苍白,样子看起来非常痛苦。
“妈,妈你怎么了?”我走到了母亲的病床边,看着母亲依旧昏迷的样子,我的眼泪止不住的滑落。
“念遥,你别激动。伯母下午做了血常规还有一系列的检查,她现在很累,你让她多休息。”晓雨拉着我的身子,紧紧的从后面抱着我。
我跌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掩住嘴巴,哭的无声。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没过多久,一个气质高贵,头发高高盘起,一身白色西服装扮的女人推门进来,她什么也没说直走到我的面前,拉起了我的手,走到病门外。
在病房外面,她的表情很严肃,就那么定定的看着我,一双略显年纪的双手拂过我的脸颊,擦去我的泪痕。
她说:“遥遥,坚强一点。”
“外婆,妈到底怎么了?”我双眼已经被泪水朦胧,除了哭我不知道我还能做什么。
“她得了血癌。”外婆冰冷的声音,却像是一把利斧一样插进我的神经,我顿时仿若能听到血脉炸碎的声音,脑海里天昏地暗,大脑一片空白。
我觉得大地都在旋转,我的神经一片晕眩。血癌,怎么会是血癌。
我已经失去了最亲爱的姐姐,我怎么能再失去我的母亲。
这是我晕倒前,最后一寸念想。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所触目的又是一片白,像是死亡前最后纯洁的光芒一样,反射进我的眼睛里。
这一次,没有人要带我逃离,我的身边是坐着看报纸,一脸冰冷的外婆。
她看见我醒过来了,倒了杯水给我。
缓缓地开口,却像是没有情绪的问道:“好点了吗?”
我点了点头,我对外婆始终都有惧怕疏远的心情,低声问道:“妈,到底怎么了?”
“她得了血癌,医生说现在处在中期,发现不算晚,利用骨髓移植可以痊愈。”外婆放下报纸,看着我说道。“但是……”
“但是什么?”我急着问道。
“但是你母亲现在身体不好,要先把身体养好了才能化疗,才能做骨髓移植手术。”外婆面无表情的说道,她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自己的女儿的病情,更像是在陈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我可以留下来照顾我的母亲,用不了多久她就可以进行化疗的。”
“哦,是吗?可是你知道你母亲每天住院要花掉多少钱吗?每天输血打针就要几千元,更别说万一病情恶化进手术室的费用,那可能一次性就要几万元。”外婆停顿了一下,仔细看着我说道:“你有那么多钱吗?”
我沉默了。从病床上缓慢的站下来,头低着跪在她面前。我从小到大都没有跪过谁,姐姐说过女子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
但是我没有钱。我真的一点都没有。为了结婚我也花了一部分的钱,剩下那一点,最多只够我吃饭。我只能求外婆,她一定有能力可以救母亲。
“念遥,你这是做什么?”外婆的声音依然冰冷,她看着我的举动,没有做任何事,依旧是一副居高临下的模样。
“我想……我想求外婆救救妈妈。”我闭着双眼,心里很复杂。
外婆俯下身子,一手抬起我的下巴,眼神像刺刀一样,看着我说道:“我是个商人,我可以帮你救你母亲,那你又愿意为我做什么?”
“你希望我做什么,只要你能救母亲,我都答应你。”我眼神坚定的说着,我能感觉到冰冷的泪水一次又一次冲刷我的脸颊,我没有选择。
这一次,是真的,没有选择。
我不能逃,再也不能逃了。逃了,我已经失去了心得一半,我不能让另一半也离我而去,那样的疼痛,我真的忍受不了。
“好。我让你做的事情其实很简单。首先收拾干净你那副哭丧的脸,然后来百圣集团工作,进董事会,夺得董事会主席的位置。”外婆缓了下语气说道:“念遥,只要你答应了,外婆会帮你。而且外婆也承诺,只要你夺得了主席的位置,外婆不会让你母亲有任何事。”
外婆不愧是曾经百圣集团的首席董事长,她就坐在那里静静的看着我,等着我的决定。我知道其实我没有选择,但是我好不甘心,我答应过姐姐,会冲破命运,勇敢的做自己。而如今,我又要再次跌进命运的安排,还要如此心甘情愿。
外婆站起身子,居高临下的看着我,拿过我放在床边的手机,边存入她的号码边说道:“我还有事,我给你一个晚上想清楚。我等你的答复。”说完,踩着高跟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房间,我低着头,听着高跟鞋跟敲击地板的声音,内心一片荒凉。
我躺在床上,我的内心很痛苦。我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看到茵倩倒在硕源怀里的场景,就会看到硕源是如何急着抱着茵倩奔向医院。
可是,那个时候是我们的婚礼现场,还有一个憧憬幸福的女孩子,抱着相信你的念头,想把下辈子托付给你,就差了那么一点,她的无名指上就会有你幸福的承诺。硕源,你这么做,你让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情何以堪啊。
而就在同一天,接踵而至的打击,我已经没有时间再去难过我的婚礼。
我不能失去我的母亲。
我撇过头,用手擦干眼角的湿润,拿出手机,给外婆发去短信:一言为定。
我还有在乎要守护的人,为了母亲我会想法子与命运争一争。
望着自己的处境,我不禁想起姐姐曾经也是这样吗?即使知道即将要面对的是一片黑暗,是无穷无尽的伤痛,却依然挺直了背脊,无所畏惧的挡在我的身前。
原来想要守护一个人竟是这么沉重的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