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是高三,所以齐绯云是要补课半天的。补完课,齐绯云缓慢地下楼,她摸出手机来关掉,琢磨着要怎么逃才能免于继续去王墨家补习的厄运。
可是这个盘算在她走出教学楼,看见操场上的王墨跳跃起来投了一个漂亮的三分球的时候,破灭了。
王墨只用余光就能瞄到齐绯云的身影,然后屁颠屁颠地跑过去,拎着齐绯云就往外走。其实就像齐绯云了解王墨的犯二程度一样,王墨也是深深了解齐绯云的不学无术。虽然她心里觉得自己该考个大学来继续和这个圈子的缘分,但是真正地要她做,那是风马牛不及的另一回事。王墨猜到了齐绯云会关机,也猜到了她会计划逃跑。所以他看见齐绯云一句废话都没说,直接拎起她离开。
这天虽然阳光明媚,却在温和的阳光下透着浸入骨髓的冷。齐绯云把脖子缩在衣服里,小鼻子冻得通红通红,她的胳膊被王墨拽着,别说跑,就连往外多挪一步都不可能。
王墨知道她冷,所以还赏了她一顿麦当劳当中午饭,然后直接打了车,两人到了一个幽静的高层小区,坐了电梯直达二十一层。这里是凤谦爵的家,齐绯云以前来过,她疑惑地看着王墨,不是说要到他家补课吗?
其实本来定的是王墨家的,但是王墨家今天要请客所以不太方便,考量很久,最终父亲出差,母亲和好姐妹去旅游,两个哥哥都在外地读书的凤谦爵的家被征用了。
两人进门,一套简约却不失温馨的小复式楼房。王墨轻车熟路地从旁边鞋柜里拿出很符合他风格的拖鞋,再拿出一双给齐绯云换上。然后依然拎着她走到客厅。
大家真的都到齐了,客厅的茶几被清理干净,大家围着或坐在沙发上,或坐在地毯上。茶几上堆满了各种复习资料和书本,看得齐绯云一阵晕眩。她觉得她不爱学习不是错,但为毛这个世界的路都必须通过学习才能走完?
“过来坐吧。”一身浅紫色羊绒毛衣的凤谦爵站起来,从身后的矮桌上又拿了两个杯子给两人一人倒了一杯茶。
“哦呀!墨少果然把绯云抓来了!”姚子光眼里窜出一道精光,然后把手伸向姚子辛。
姚子辛则郁闷地掏出钱包,拿出两张十块大钞拍在姚子光和周云帆手里。
王墨眼角有点抽抽,死命瞪着姚子辛,看的他有点汗毛发憷。
“墨少你别这么看着我,这是谦爵学长开的局,他做庄的!要赔双倍。”
果然,凤谦爵掏出钱包,给了姚子辛和周云帆一人一张二十块大钞,眼皮都没抬一下。王墨悲愤地看着凤谦爵,再看看周云帆,他有一种自家爱人和小三搅和到一起去的伤痛。
齐绯云瘪瘪嘴,跨过双胞胎,顺带给了一人一脚,然后到林小鱼身边坐着。王墨找了一个墙角蹲着,可怜兮兮地咬着手指,不时还往这边看一眼。
结果除了林小鱼,其他人都安之若素,对某道小狗般的眼神置若罔闻。
按照林小鱼的说法,这个结果已经很伤人了,但是周云帆永远是那个落井下石的人。他拿出自己的历史、地理书和练习册,叫上齐绯云走到餐厅的桌子上,开始一对一的辅导。
凤谦爵家客厅和餐厅是开放式的设计,除了靠近电视的一侧有堵玻璃墙以外,其实王墨是可以看见餐厅的情况的。
周云帆平时虽然爱调戏王墨,但是给齐绯云补习他是很认真的,因为这里除了齐绯云以外大家都是很有远见的,知道胡闹是胡闹,但是给齐绯云补习,势必把她送上大学的任务是一点都不能马虎。
于是齐绯云发现转战到餐厅的周云帆变了一个人,那股邻家大哥的气质不见了,反而变得有点让人发怵的严肃。周云帆一上来就问她要考试的卷子,这可是齐教授都没做过的事。乖乖地交出去卷子,他只需扫了一眼就知道齐绯云不是不爱学习,她是根本就不学习,人家乱蒙的都比她有水准。
整张地理卷子就得了十分,而且还明显是蒙的。因为齐绯云把二十个选择题分成四段,每个选项填一段。所以三分一个的选择题,勉强她选对了三个,另外一分是后面一个关于地势高低的填空题,只需要填高或者低,她蒙对了。
周云帆转过头,正好对上过来加水的凤谦爵的眼神,眼里全是得意,很明显写着六个字:自作孽不可活。
不过齐绯云有两点还是值得他欣慰的,一是齐绯云从不交白卷,这还是有点作为考生的职业道德的;二是以她蒙题的成果来看,她还是有点运气的。
地理卷子惨不忍睹,不过历史卷子倒是蛮出乎意料地让人老怀安慰的。齐绯云其实也不学历史,她那点仅存的历史知识是平时专研文学的时候顺带着积累下来的。所以她有点底气,但是却不够系统,依然无法应对残酷的高考筛选。
齐绯云的状况异常出乎周云帆的意料,出乎到要不是凤谦爵按着他的肩膀,他可能要暴露那不为人知的刁钻本性。按照周云帆的标准,齐绯云这种状况不是要努力高考,而是连考的资格都没有。
王墨在大家的忽视下逐渐恢复,然后在他自以为悄默声,实际上是大家的注视下把自己的作业本搬到齐绯云身边,装作做作业,其实极其显眼地竖起耳朵听周云帆和齐绯云的对话。
周云帆耐着性子给齐绯云补习,但是他觉得齐绯云学不会的根本原因不在于她笨,而在于她不喜欢。就像猴子搬玉米,搬一个掉一个。好几次他都忍不住爆发,可是一抬眼就对上王墨那双凶狠的眼睛,于是他不得不蔫下去。
周云帆觉得他后悔了,他不该刺激王墨追齐绯云,因为这个游戏的难度比他想象的要高很多。他应该先系统考察一下齐绯云的状况,或者找一个综合素质比较强的女生。但是半途而废不是他的风格,更不是凤谦爵、王墨任何一个人的风格。就在两个小时后,齐绯云哀嚎一声,转过头可怜巴巴地看着王墨的时候。王墨觉得今天的补习已经到达了齐绯云的极限。也怪周云帆那张越来越黑的脸,王墨瞪了他一眼,寻思这人脸那么臭干嘛?装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