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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老鹰岩上的女孩

终于盼来了期待已久的五一黄金周七天假期。叶子恒和蔡欣妍原本打算利用这个假期到粤城找经商的准岳父母,毕竟领了结婚证也算是大事,事前没当面说,事后也该表一表诚意吧。不过要放假前,准丈母娘打来电话,说是准丈人五一期间可能要回来采购春茶,让他们不要去粤城了。

五月一日睡了个足足的大懒觉后,叶子恒决定带蔡欣妍出去散散心,两人商议老半天,最后决定去莲荷镇新开发的旅游景点莲花山。

莲花山距离城区近二十公里远。宋时理学家朱熹任银城主簿时,曾多次探访莲花山,留有“留心石”、“灵源”、“圣泉”、“太华岩”等墨迹。

两人把摩托车放在山脚下,一鼓作气爬上了莲花山山顶,又原路返回在山腰的石释洞休息。石释洞是由两块天然巨石横卧成上下两个洞。下洞奉祀“莲山大人”,洞璧立有五块并列石刻,每块石板阴刻文字四行,每行十一字,是传经祖师为传授修行心法刻写的禅诀。字体的写法是隋唐佛经所惯用,史学家推断是唐代文刻。石刻顺序特意安排有错,第二块被排在最后,传说谁能读懂这些文字,就可以得到“九车九驴驮,九篮九粪箕”的银子。清光绪年间,附近村子有个秀才上洞释文,秀才读到最后几行字,已经听到银子的响声,由于心急意惶,最后一个“土”字读成“士”字,结果得不到银子,一气之下把“土”字凿掉,所以现在石板少了一个字。

看着壁上的石刻经文,两人又绞尽脑汁研究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自叹比不上那个秀才。休息片刻,时间已是午后一点,两人才嘻嘻哈哈下山找吃的。

虽是新开发的旅游景点,但乡村中不乏有头脑精明者,见来此游玩的游客渐多,大有商机,于是就在山脚下开了几家农家饭店。

两人走进一家名为“祥实在”的饭店。已经过了吃午饭的时间,一进店门,正在打盹的老板娘赶紧热情上前招呼。一照面,叶子恒就觉得这老板娘怎么看着就眼熟。老板娘看见叶子恒,又看看蔡欣妍,也是一脸狐疑。点完菜,老板娘迟疑了一阵子,终于开口问道:“小兄弟,你前阵子是不是在路上帮助过一个骑摩托车摔倒的人?”

叶子恒恍然想起这老板娘就是那个出了车祸,鼻子差点被蹭掉的中年人的老婆。他赶紧点点头说:“有的。大叔的鼻子怎么样了?”

“哎呀,我看着你就是脸熟,但又怕认错人。还真是你呀。”老板娘很是兴奋,又冲着里屋喊道,“老郑,你快出来,你看谁来了?”

“你这婆娘,老是大惊小怪的。”一中年男子边骂边走了出来,鼻梁还贴着块白胶布。这模样和歌仔戏里头的小丑像极了,蔡欣妍一看之下,不禁笑出了声,忽又觉得不礼貌,赶紧捂住嘴巴。

中年男子一脸疑惑看着叶子恒两人。渐渐的,脸上的疑惑被惊喜代替了。他大快步冲上前,双手抓住叶子恒的手,用力摇晃着:“恩人哪,真是你。菩萨真是有灵,我早上给土地爷上香的时候,还念叨着让我能遇见你,好当面谢谢你。哈哈哈,果真让我遇见你了。”说完,又是一阵摇晃,一阵爽朗开怀的大笑。

似火的热情使叶子恒好一阵子不适应。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跟着笑了笑。

“对了,你们还没吃饭吧?”

叶子恒点点头说:“刚爬莲花山下来。”

“那好那好。”中年男子显得更高兴了,又对着老板娘喊道,“那个老婆娘,还不快去收拾,好好招待恩人。”

蔡欣妍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一时不知所措,只是茫然地望着叶子恒,她实在想不出什么时候自己的爱人变成了这中年男子的恩人了。叶子恒见此,只好简单的向她说了一下当天的事。

不多一会儿工夫,老板娘麻利的端上几样拿手农家菜,除了刚才两人点的菜,还加了木桶蒸土鸡,石橄榄炖老鸭汤,爆炒山獐肉……谈不上山珍海味,倒也是满满一桌地道农家野味。

叶子恒两人也饿极了,没多推辞,敞开肚皮吃了个痛快。中年男子应该是个好酒之人,开了瓶好酒非要和叶子恒喝个痛快。蔡欣妍食量不大,一会儿就吃不下了,老板娘就招呼她在另一张桌子话家常。中年男子和叶子恒两人边喝边谈,更是无所顾忌了。

喝了酒,两个人的话就多了起来。这中年男子竟然认识叶子恒的父亲老叶。中年男子告诉叶子恒他叫郑祥泰,老婆张翠莲,祖辈就住在这莲花山脚下,他还是这莲花村的副支书,以前跟老叶打过交道。莲花山被开发成新景点后,他是第一个发现商机的村民,最早开了这家“祥实在饭店”。那天是打算到文云村关系户那里买几只土鸭,中午因为喝了点酒,车速过快,转弯时就栽倒了。还好只是鼻子被蹭得差点掉了,其余倒没什么。也幸好得叶子恒和陈妤的帮助,报警送医及时,鼻子也没什么大碍了。否则,就会像老郑所说的,变成了丑八怪,这饭店也也没法开下去了。

趁着酒兴,老郑偷偷问叶子恒,怎么看着蔡欣妍不想是那天和叶子恒在一起的女孩。叶子恒解释陈妤只是同事,蔡欣妍才是正宗女友。老郑却不信,那时他虽然有点迷糊,但亲眼看见陈妤抱住了叶子恒。因为和叶子恒还不熟,老郑忍住了没再追问。

此时提起陈妤,叶子恒有点尴尬。自从那天在陈妤家有了那样的暧昧之后,叶子恒心里是既兴奋又是紧张,还有不少愧疚,毕竟现在自己也算是有妇之夫了。与陈妤的暧昧之情,他既感到刺激又有些害怕。去学校后两人再见面,他总是不太自然,更不敢面对陈妤那火辣辣、有所期待的眼神。为了避开与陈妤单独相处,除了团队工作必须去队部外,他更多的时间是呆在教师办公室。对于叶子恒的一反常态,郭银安,李海波他们都是一头雾水。

喝酒的时候,老郑告诉叶子恒,爬莲花山还有另一条路,这条路线可以到达莲花山另一个景点——老鹰岩,一块巨石极似蓄势待飞的老鹰。只不过这条路不好走,去的人极少。叶子恒和蔡欣妍都很感兴趣,说是既然来了,就一定要去看看。

饭后休憩片刻,两人把车寄放在老郑的饭店,决定再闯老鹰岩。临出店门,叶子恒无意间一回头,正好看见张翠莲正指着蔡欣妍对着老郑说着什么。

老鹰岩离“祥实在饭店”约两公里,就一条羊肠小道直达。道路崎岖不平,而且荆棘丛生。两人走了半个多小时,远远可以望见一块巨石。这时,天色突变,下起毛毛雨,幸好蔡欣妍随身带有雨伞,两人合撑一把雨伞,叶子恒趁机大吃蔡欣妍豆腐,惹得她花枝乱颤的。

一路走近老鹰岩,突然听到从巨石那边传来一个女人的呼救声。叶子恒心中一颤:此处偏僻,难道有坏人?他和蔡欣妍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加紧脚步。

走到老鹰岩,他们赫然发现一个年轻女子蹲在老鹰岩上。五月的天气逐渐转热,但在山里,特别是下着毛毛雨,寒意逼人。那女子年纪大约二十上下,衣着单薄,又没带雨具,一头长发已被细雨淋湿。因为寒冷,她双手抱肩蹲在巨石上,眼眶发红,楚楚可怜。

听到了动静,女孩站了起来,看着二人,不好意思地说:“我,我下不去了。”

叶子恒哑然失笑。

这巨石两丈见方,远观确实极像一只老鹰蹲在悬崖边。鹰背平坦,站上去更可远眺美景。这鹰背离地有三四米高,不知道这女孩是怎样爬上这老鹰背的。上去容易,下来却难,更何况巨石边遍地荆棘,杂石乱堆。

估计女孩也是多次尝试,最终还是不敢跳下来。这里地处偏僻,女孩又独自一人,时间一长,饥寒交迫,越想越怕,于是就高呼救命。还是这女孩坚强,换成脆弱点的早就大哭起来了。

这里可没有梯子扶手之类的工具,叶子恒两人有点发愁。想叫女孩跳下,他去接,叶子恒掂量自己一米七八的体格没有那强大的力气接住她,搞不好两人和女孩都会受伤。最后,他和蔡欣妍搬了一块石头垫脚增高,自己趴在巨石上,让那女孩倒退下滑,待踩着肩膀后,叶子恒慢慢往下蹲。那女孩也许惊吓过度,往下滑时战战兢兢,双脚乱蹬,害得子恒头部,肩膀吃了不少苦头,在旁边帮忙的蔡欣妍心疼不已。女孩从子恒身上跳下时竟然腿软了。她身子一歪,重心不稳,把脚给崴了。女孩坐在地上,疼得说不出话了,豆大的泪珠这时竟迸然而出。

此时女孩又冷又饿,浑身发抖,一副娇躯直打颤。蔡欣妍赶紧让叶子恒把身上的薄夹克脱下来裹住女孩。两人再也无心欣赏美景了,连哄带劝的,决定好人做到底带女孩下山。这可苦了叶子恒,起初是他和蔡欣妍搀着女孩走,可山路狭窄,女孩又浑身无力,最后干脆是叶子恒背着她下山了。叶子恒背的是满头大汗,蔡欣妍也没什么,倒是那女孩一张俏脸通红。

捱到了“祥实在饭店”,叶子恒已是筋疲力尽。老郑夫妇赶紧帮忙安置好,看女孩饿的不行,张翠莲又连忙弄来吃的。女孩饿极了,也顾不上形象和脚上的伤痛,大吃起来。

女孩告诉众人,她叫陈希希,在省城榕城大学读大二。五一放假回来,听说新开发的莲花山景色不错,也没约别人独自就来到莲花山,又误打误撞到了老鹰岩。当时有几个游人爬上了鹰背看风景,她在别人的帮助下也爬上了鹰背,却只顾拍照,看风景,旁人都走光了,她也不在意。等她要下去时,却骑虎难下,又没带手机,正担心受怕之时,幸好碰上叶子恒二人。

休息了一阵,陈希希的脚不见好转。问她家人,她神色顿时暗淡下来,摇摇头说没有家,没有家人。

几个人并不信她的话,看她穿着时尚,还有那挎包少说也要2000元,非富即贵,绝不是普通家庭,怎会是没家人?估计是和家人闹矛盾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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