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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我明白他第一句话是说给我听的,尽管他没有对着我说。他带领着我们这些男生女生找着自己的梦想,不经意间,我感觉宇亦奇似乎拥有了一种异于其他人的魅力,就像是笼上了一层偶像的光芒一样。

“我们班上的节目入选了,你们班呢?”贾不凡问。

他似乎没变,似乎一年半载改变不了他什么。宇亦奇叹了口气,竟无端地笑了起来。宇亦奇默默地蹬着自行车的踏板,说实话,他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他那不是要让他们刮目相看,他只是要让他们知道永远不要小看任何一个人,因为他可能拥有你所没有的。

贾不凡奇怪地看着神情有些异常的宇亦奇,只是宇亦奇他忽然说:“那些说考二本没有人的人现在得改变一下他们的观念了,他们不配说这种话,他们只不过是在为他们的不努力找借口罢了。”他想了想,放缓了自行车的速度,接着说,“我参加了文艺汇演。”

“你?你上课发个言都会紧张得不得了,你怎么可能参加得了文艺汇演?”

“……你的话永远都是这样给人一种负面的影响,不过,真的多亏你们,也只有朋友,才会对我有所建议,别人最多就是给我一种不屑罢了。不过,朋友啊,你对我的了解还是少了些。”

宇亦奇的笑容变得越来越捉摸不透,笑着笑着竟像要哭一样。

贾不凡沉默了,他不知道宇亦奇什么时候变了,变得让他这个和宇亦奇从小玩到大的朋友都看不透了。这难道是他选了文科之后才有了变化的么?不,应该不是,应该是他每时每刻都在变化,尽管自己的成绩会比他的好,但是,对于自己的前途自己却一无所知,而他,他比自己强太多了。

“是不是太过分了呢?”贾不凡喃喃自语地说。

“贾不凡,为什么看起来忧心忡忡的?还是快点搬椅子吧,文艺汇演就要开始了。”

“没事,我等下下去。”

如果他真的做到怎么办?那他会不会忘记了我?如果这样的话我倒想看到他演出失败的样子。可是,他说我是他的朋友啊,你难道没发觉宇亦奇从来没有因为你的刻薄的话而与你绝交?我感觉我根本就没有尽到朋友的职责,因为我从来没有赞扬过他,而且还认为他不会有什么天赋弹得好吉他,人啊,这样吧。

他想。

“贾不凡,快点,老师要点名了。”

“哦。”也许他像去年一样没有选上呢?他握得紧紧的手放松了许多,然后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地跑下楼去。

在体育馆的前台上铺着红布,无数的灯光悬挂在屋顶就像是漫天的星光,而整个的体育馆更完全是被照得灯火通明。待到主持人上台,下面的灯光完全暗淡下来时,体育馆也渐渐安静下来。

前面的节目是合唱,这并没有因为宇亦奇的到来而有所改变。

“小奇!”

“嗯,Kevin?”

“你怎么没去准备你的节目?”

“哦,还准备什么?一起玩一下子吧。”

宇亦奇嘻笑着说。

“不用了。”

毕竟是Kevin,他对宇亦奇的性格也是很能容忍的,不管这正常不正常。他甚至猜得到,宇亦奇一定在他转身的时候松了一口气。

章雨梦像是很随意地坐在唐梓铃身边,而唐梓铃不由自主收紧了手臂,那里是,一个盒子。她一直感觉宇亦奇很不正经来着,从看到他第一眼开始就是。可是,她又渐渐发现宇亦奇让人有一种安静的感觉,就是他会安慰自己,就像是时时刻刻都在关心自己一样。她相信宇亦奇是真心的真心,有那一叠信为证。所以她会相信的,里面一定是个惊喜。

“宇亦奇到底送了你什么东西?”章雨梦像是实在忍不住了,她伸出手想拨开唐梓铃的手,没能得逞便只能悻悻地问。

唐梓铃抿着嘴笑着,看了看怀里的扎着绿色丝带的盒子,她忽然也很想知道里面到底有什么。可是她伸手的时候却仿佛看见宇亦奇说的话,不知道为什么,她特别不想让宇亦奇白费心,所以,手倒还是缩了回来。“我也不知道,不过马上就到宇亦奇的节目了,到那时就可以打开看看了。”唐梓铃微笑着说。

章雨梦笑了起来,她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唐梓铃,说:“你还真听他的话啊,难道给我看看也不行么?你给我看看,我不和你说还不行?”

“当然不行!”唐梓铃这回没有想就坚定地说。

她们的对话让我莫名其妙地心伤。宇亦奇,唐梓铃明明离你很远,而我就在你旁边,可是为什么你选择的是她而不是我?我知道你不会和她再有所发展,可是我呢?难道你还看不出来么?

“谢谢老师们带来的节目,现在是高二十一班的同学带来的歌曲,《因为爱情》。”

“宇亦奇,马上就轮到我们了,你要准备么?”小吉问。

“不用,越准备越紧张。……呵,我原来以为目的是给自己一个新形象就可以不紧张,可是我错了,这样的目的在我听到我朋友说的话后就改变了,要是我出错了怎么办,那我岂不是成了笑柄?”

“你要放弃么,好不容易达到了这个程度?”小吉淡淡地说。

“放弃?绝不可能!就算是失败了,我也一定要完成这首歌!因为,我真的想沿着黄家驹的梦想继续走下去。”宇亦奇咬着牙说,随即他又无奈地笑笑,说,“你永远都是用这句话激我。”

“可是你每回都上当。……好!我就知道我们乐队的主唱会是最好的,不然我们这个乐队也不会这么团结。”小吉拍了一下宇亦奇的肩膀说。

“对了,告诉唐梓铃和方楠,让她们等会再上,因为,我还有一份惊喜要送给她们。”宇亦奇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说。

“……我依然爱着你。”

“毋庸置疑的,不管是从声音还是从造型来看,他们配合的都是完美无缺的,你看我们班都疯狂成什么样了!”

“谢谢两位同学的歌声,简直完美到了无可挑剔的地步,不过,接下来的节目,一定会给大家带来更大的震撼。”

我和唐梓铃都穿好了跳舞用的衣服。章雨梦说过,伴舞的作用不仅仅可以增加美感,而且还可以让乐队乐手放松。现在我们这儿最重要的就算是宇亦奇了,而他最喜欢的就是漂亮女孩穿上美丽的衣服了。他并不喜欢化过妆的样子,而且他特地让我们穿厚一点的衣服,就算穿上了裙子也要穿裤子,毕竟是冬天。

体育馆里趁着没有主持人的空档又嗡鸣起来,不过,慢慢的就安静了。

“哟,方楠,今天穿得这么……没品,穿裙子还还捂得这么严实?你是不是要上台?这样可不够格啊。”Lily抱着电子琴冲着我肆无忌惮地笑着,而她身边的男生们起哄着。不过我倒注意到她身边的那个男生,他的表情自始至终都严肃的,这倒让我额外的有些心悸,宇亦奇,真的没问题么?

我居然没有生气,而且我还平静地反驳她说:“Lily,我上不上台似乎,不关你事吧?”

Lily看起来被我气得不轻,她的脸色霎白,只是此那男生悄悄伏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然后她笑着说:“你不是说宇亦奇会弹电子琴么?把他叫来啊,我想和他比比。”

“你……不过我不用那么麻烦了,你往台上看吧。”我竖起了耳朵,眼睛微眯着,我微笑着说。

Lily是我从小到大的对头,她总是一抓住机会就奚落我,不过,我想我也应该让她震惊一小下了。因为在人群中,一抹

异样的色彩划破了漆黑的夜空。

章雨梦把电子琴搬了上去,然后小吉又和小悦把架子鼓搬了上去,然后章雨梦背着贝斯走上了去,并且将一把木吉他递给小吉。

“乐队?难道……”Lily吃惊地看着舞台。

全场顿时安静下来,而宇亦奇已经把电吉他的一些设备都准备好了,然后就是平静地出场。

我等的就是这一刻,让他们改变对我的看法也就在这一刻了!宇亦奇发现自己的心跳得无比厉害,脚也有些发软。那舞台仿佛一瞬间高了许多,而且摇摇晃晃的,似乎下一刻世界就要不见了。

“你为什么这么喜欢beyond?”女孩坐在被夜空染成天青色的草地上呆呆地望着天空问。

“因为,在深邃的夜空,当你看见了一颗星星,然后两颗,三颗。他们给了我一整片夜空的星星。他们一开始就像小溪里的小舟一样轻飏,然后在一瞬间爆发出无尽那么多的力量,足以震撼人心的力量。”

“那你以后能不能像喜欢beyond的歌一样喜欢我的歌?”

女孩将目光转到他身上,若有所期待地问。

“如果你的歌可以打动我,我会的。”

舞台,本来就是自己所期望的……

“不行,我不能在这里放弃,否则我就没有机会证明我自己了!”宇亦奇咬了咬牙,然后一步一步地走上台。

就在那个的时候,台下顿时议论起来。

“宇亦奇居然会弹吉他?”

“真的,为什么以前不知道呢?”

“你看,章雨梦,她应该会知道些什么吧。”

“嘻嘻哈哈……”

“不对,不对,我现在不能紧张,吉他没问题,电子琴也没问题,那么我现在就应该做的就是把琴弹好。”宇亦奇小声地说。他感觉喉咙有些发涩,握住话筒的手都有些发抖,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只感觉电子琴的琴键都模糊了。

“啊,我们乐队,要唱的是,嗯,歌是《海阔天空》。”

小吉听得不禁出了一身汗,他想这下糟了,没有训练宇亦奇的现场演唱能力,一下子就面对这为数不少的人实在是给了他很大的压力。

也难怪宇亦奇平时都不想在众人面前唱歌。

“宇亦奇,一定要唱好来,不然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章雨梦握着拳小声地说。

她的手在贝斯的琴颈上轻柔地摆动,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情竟是不由得变得复杂。

宇亦奇闭上了眼睛,然后慢慢地按下了琴键。在发出第一声沉闷的低音时,宇亦奇就明白自己已经不能停止了。他开了眼睛,黑白交错的琴键变得慢慢清晰起来。

只是到了本来应该唱的部分,宇亦奇却发现自己忽然唱不出来了,那种闷在胸腔里的气就像是害怕出来一样。他索性闭上了嘴,但是琴音又不能停,场上一度只听到伴奏。

那轻脆的高音附合沉闷的低音,织起一张由音合成的大网,振奋人心。

宇亦奇啊,那么多人看着你呢,你现在不唱给他们听,就不知道什么时才能让他们听到你的声音了!

“好吧,方楠,你赢了,不过这似乎是歌曲吧,主唱呢?”Lily叹了口气,无奈地摇摇头,她似乎并不甘心才问我。

不过我也没给她答案就是,谁让她和我争?

“小楠,小楠,你快看!”唐梓铃已经将宇亦奇送她的礼物盒打了开来,我有些惊讶,因为我就看见里面安静地躺着两支麦克风。

“而且,似乎还有一张纸条啊,给你的。”唐梓铃将纸条打了开来说。

方楠:

唐梓铃在你身边吧。这两支麦克就是我送你们的礼物,你的生日也许已经过了,不过这也算我的道歉礼物吧。按下开关就可以和我一起唱歌了。祝你们生日快乐,也希望你们能在歌声里找到快乐。

当音乐声响起的时候,我知道你在为我跳舞,那是我一生最期待的,就是你能为我而舞。

宇亦奇

“已经跳过两段了,为什么他还不开始?”唐梓铃担心地问。

我好像没有听见她在说什么,好像这时一些同学似乎变得愤怒,好像有人大声嚷嚷着说:“你会不会唱beyond的歌?不会唱就不要唱,不要侮辱beyond的歌!”

“宇亦奇……”我感觉眼前的一切的模糊了,我从来没有想过他竟然如此关心我,嘴上似乎与我作对,可实际上却是这样。

那么,就让我最后多事来帮帮你吧!我从盒子里取出了一支麦克风,然后穿过人群大喊着:“谁说他不会唱beyond的歌?你们可以侮辱他,但你们绝不敢在他面前侮辱beyond!”

我跑到台下,就见一个人拦在我面前说:“同学,你不能再过去了。”

我感觉一阵莫名其妙,但是马上就是高潮了,再不唱就可惜了!我将麦克握在手里,然后给他看。

“我也是里面的歌手!”我说。

“那也别从这里上。”他看了我一声的装扮,倒也丝毫不怀疑我的身份。

我相信宇亦奇的一生就会像这首歌所唱的这样,他一定很在意这次的演唱,他绝对不想看到这场演唱被他自己搞砸。他希望看到以前的那些看轻他的人重新看一遍他,那些以为他是什么都不会的人的初中同学。那些人是谁?我想,就算你再说我多事我也要上,就算是这样,我也绝对会像我之前说的那样不会让你对不起XYZ乐队!

我跑出了体育馆,然后绕到了后边。这边的夜静得很,那音乐声只是隐隐约约才听得到一点,那稀疏的就像透过枝叶看到的星星。我找到一扇门,可是我伸出手去,却发现门是锁着的。我看见那铁链锈迹斑斑,似乎尝够了岁月的摧残,竟然手指停在上面就移不开位置了。

“方楠,这边!”唐梓铃的声音永远是那么好听。她在另一边向我挥手,我跑到她身边,然后跟着她爬上了一段狭长的台阶。

我听到了伴奏的声音,他居然还没有开始唱。我对着麦克喊着,忽然发现有些些许颤抖。

“有反应了。”我说。

“我的也是。”

她点点头。

有人认为活着是在受累,可是有人却能从苦累中感觉到里面的快乐;有人将生活看作是一种赎罪,可是有人却能看见希望的光辉;有人把人生看作是一种胜利,可是有人可以从中看见拼搏的可贵。这是我所想的,我觉得用在任何一个追求梦想的人的身上都是那么贴切。

“你……”我抬起头,发现唐梓铃回头对我笑着,然后几步消失在了楼梯尽头。

“不是不稀罕梦想么……”

今天我

寒月里看雪飘过

“唐梓铃!你……”

“唐梓铃……”宇亦奇忽然笑着,他重重地呼了一口气,他明白,他最期待的一刻,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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