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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八尾妖狐

欣瑶循着发出气剑的方向望去,隐隐约约中看到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踩着一柄浮在半空中的长剑。

“御剑术!”天狐子转身注视着挡住自己攻击的少年,“没想到无极派的弟子竟然也到了此地。”

那少年收起仙术落在地面之上,目光注视着凌空中的天狐子,但见那少年模样英气十足,下巴略尖的脸型且轮廓分明,身着蓝白相间的无极派道服,眼神极为深邃,表情冰冷,给人一种十分冷酷的感觉。

“你就是太师叔说的八尾妖狐?”那少年语气颇重,显然丝毫不对天狐子存有敬意。

天狐子皱了皱眉头,怒道:“又是一个狂妄的小鬼头!你只不过是无极派小小的弟子,敢对本座指手画脚。就算是司徒风,本座也不会放在眼里!”

少年的目光依然冰冷,但语气明显有些怒气:“你这妖狐,竟敢直呼本派掌门姓名!”说罢抽出背上一柄黄彤彤的长剑。

那柄剑本藏于剑鞘之中并无稀奇之处,但出鞘之后,红光大振,三尺三长金黄色的剑身质地非金非石,剑身上刻有红色的铭文,剑格为两只短尾凤凰一样的鸟类雕纹,应该是朱雀玄鸟。

少年手持此剑催动灵力于剑身,口中念念有词,剑身红光如火团一样化作三支气剑迅雷般袭向天狐子。

“是离羽剑,天罡混元剑法!”天狐子大为惊骇,他没想到无极派掌门会把如此宝剑传于此少年,更没想到的是,这少年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居然会无极绝学之一的天罡混元剑,不敢轻敌的他急忙发动结界抵挡气剑的攻击,虽然内息被气剑震荡翻腾,但总算是化解这番杀招。

撤下结界后天狐子已经是气喘吁吁,没想到自己会对个少年攻击全力抵挡,然而转念一想:“不对!这少年发动的天罡混元剑并不高明,远远没有杨承轩当年在玉林山庄时所用之时的神威,但为什么我会受到那么大的伤害呢?虽然为了对付玄黄天机阵用了五成功力,但我即使只剩下五成功力,也不应该会承受不了这点程度的攻击力呀?”

思虑少时,一个念头闪现在天狐子的脑海,他想起来刚才对付陆云天那小子的时候,自己的功力似乎被吸入到那小子的体内,但是普通的凡人怎么会拥有这种本领呢?“难道说?那小子不是一般的凡人……”

少年见天狐子在空中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难道在想对付自己的办法,不过少年明显看出天狐子的功力大减,自己全力攻击也许能够胜利也说不定。

打定主意,少年凌空升起,将灵力注入离羽剑,离羽剑剑尖指地悬在半空,散发出热气腾腾的红色气息围绕在少年身旁,随着少年口中的咒词与手势的结印,周围的火一般的红色真气化作十八支气剑,而且每支气剑中的气流都在快速流动散发强大的杀气,气剑极速地围绕少年旋转,少年施术完毕,伸出左手持起离羽剑带动气剑挥向天狐子。

这次的气剑强度比刚才的三支小气剑高出六倍不止,耗损真力严重的天狐子无心恋战,但又不愿意善罢甘休,双手一挥,周围顿时弥漫起团团深黄色的大雾,挡住了少年的视线,致使气剑方向偏离,只是擦过天狐子的身边,天狐子趁少年喘息之机扑向伏在地上休息的楚欣瑶。

“啊!”迷雾中传来一声尖叫,少年大惊,急忙冲到楚欣瑶呆着的地方,果然楚欣瑶已经被掳走了,待到迷雾散去,天狐子已经不见了踪影。

“可恶!”少年愤怒的锤打墙壁,随后对身后刚刚赶来的一个身影说:“江灵儿,你将他带回去,救醒他,我去追狐妖。”

那个身影传来一声甜甜轻轻的话音:“是!林大哥。”

姓林的少年顿了顿嗓子严肃地道:“叫我林师叔。”

那个声音甜美的女孩似乎在嘟着嘴道:“才不呢!你又大不我了几岁,干嘛摆出一副长辈一样的臭架子!也不害臊!”

少年也不想与她拌嘴,皱着眉头道:“不跟你吵了,我要去追击狐妖了。”话落,少年御剑凌空而起,划向北方天际……

那女儿嘻笑着大喊:“小师叔!你要小心哪!”

……

一夜过后,第二天天明,陆云天躺在崔子明的床上呼呼大睡,床边站着一个十三四岁、身着无极派紫白相间的女道服的少女,样貌清秀可爱,略有一丝婴儿肥的瓜子脸上眨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与楚欣瑶黯然失神的眼神相比、她的眼神显得十分灵动有活力,笑起来像月牙一般,粉嘟嘟的小嘴巴两旁各有一个小酒窝;秀发束起、两段用各用一个紫色的纱布包住,其缠绕发包的发带打成了蝴蝶结样式,前额留有一层薄薄的齐刘海,与鬓角连成一个圆弧,刘海刚刚盖过眉毛一点,更显得女孩可爱动人。

看着打呼还吹口哨淌口水的陆云天,女孩托着下巴坐在桌子旁嘟着嘴道:“唉!是说这家伙没心没肺呢!还说他太单纯了,楚姑娘都被人抓走了几个时辰了,这家伙居然还睡得那么香!”

“好肥的烤小鸟……不要跑!”陆云天翻了一个身,像是说了一番梦话。

女孩笑了一笑,道:“居然还梦到吃的了。”

“吱吖”一声,崔子明推开门从外面走了进来,对趴在桌子上的女孩道:“灵儿,怎么样?陆兄弟没事吧!”

这个女孩正是崔子明之前所提到的表妹——江灵儿。

江灵儿一脸无奈的模样,连连叹气道:“那家伙才没事呢!你看他睡的那么香,连口水都流出来了,还梦到烤小鸟了。”

崔子明微微一笑,但看躺在床上的陆云天好像真得没什么问题,于是放下了心,道:“灵儿!你看护陆兄弟那么长时间,定有些疲倦,赶快歇息去吧!”

江灵儿摆摆手道:“我不困,小师叔吩咐了,要我照顾好他。”

崔子明笑着调侃道:“看来表妹你很在乎那位林师叔了!”

江灵儿脸上一红,撇撇嘴道:“才没有呢!那个冰块脸,仗着自己辈分高一点,老是欺负我,其实他不过是比我大那么四五岁而已;要不是下山时师父嘱咐我要我听那个家伙的话,我才不理他呢!”

看到自己的小表妹解释了一大堆,崔子明展开折扇摇一摇连连点头并道:“嗯!嗯!”

看着偷笑的崔子明,江灵儿眯起眼睛站起身来推开崔子明,带着审问般的语气说道:“喂!你点头是什么意思?”

崔子明连忙稳住表情,收起折扇道:“没有啊!我点头了吗?你看错了灵儿,一定是你眼睛花了。”看到江灵儿还带着那样的目光,崔子明又赶紧转开话题,说道:“对了!灵儿,你是说林云聪去追击妖狐了,到现在还没有消息,你估计现在怎么样了?”

江灵儿一拍头道:“对哦!不过小师叔他很厉害的,要不然为什么妖狐见到他就跑呢?我想大概是小师叔找不到妖狐的所在地吧!”

崔子明点头道:“应该是这样!”

就在这时,呼呼大睡的陆云天揉了揉双眼坐起来伸了一个懒腰。

看到陆云天醒了,江灵儿跑过去拍了陆云天一下头道:“小懒虫,你终于醒了!”

陆云天挠了挠被拍打的地方,抬头看到了眼前这个女孩。

“早安!”陆云天欢笑着举手打个招呼。

“嗯,早安!”顽皮的江灵儿也学着陆云天的样子回道。

“咕咕咕”不知从哪里传来一阵怪声。

“什么声音?”江灵儿疑惑的说道并四处打探。

“不好意思!”陆云天摸摸肚子笑道,“是我肚子饿了。”

江灵儿先是一怔,而后捂着嘴巴偷偷的笑起来。

崔子明抱拳道:“陆兄请稍后,我马上让人送来早饭。”

饭桌上,见识了陆云天伟大食量之后的江灵儿很是好奇,那么一大堆东西陆云天小小的身体究竟怎么盛得?

“喂!”江灵儿坐在陆云天身旁拿起一杯水边喝边问道:“你一直都那么能吃吗?”

陆云天挠挠头反问道:“啊?我吃得很多吗?我现在最多只有七成饱而已,不过对于早饭来说已经足够了。”

江灵儿一听之下呛到了嗓子、瞬间喷了陆云天一脸茶水,边咳嗽边用不可思议的表情问道:“那么多东西才七分饱,属猪也不带这样的。”

陆云天掀起衣巾擦掉脸上的茶水,道:“我不属猪,可能对于你们这些饭量少的人而言,我吃得东西可能算多吧?”

“对了!”陆云天一拍脑袋,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我好久没有见过欣瑶了,她人呢?”

江灵儿舒了口气,心中想这个小呆瓜总算不是没心没肺的人,回道:“欣瑶在昨天的打斗中被狐妖掳走了,但是你放心吧!小师叔已经去追了。”

陆云天突然站起来,刚才还嘻笑道表情变得紧张严肃起来,双手握紧了拳头,道:“都是我不好!没有能力保护好欣瑶,我答应过欣瑶的娘亲要保护欣瑶去无极山的。”

江灵儿一听他们本意要去无极山,感到十分好奇,便问道:“你们要去无极派,为什么?”

陆云天想了想,随后将大体原由告诉了江灵儿。

江灵儿的表情也是由好奇变为惊奇最后又变为悲伤,听完陆云天述说后江灵儿感慨道:“想不到欣瑶姐姐的身世那么惨,更令我惊讶的是欣瑶姐姐居然是当年击败血罗之人的女儿,你这一说,我真的好想见到她,跟她说说话。”

陆云天再次起身离开座位欲走出房门,江灵儿急忙拦住他问道:“你干什么去?”

陆云天斩钉截铁的道:“我要把欣瑶救出来。”

“你不要冲动,林师叔已经去了,说不定一会儿就会有消息,你昨日被狐妖打昏,肯定受了内伤,贸然前去岂不是送死。”江灵儿劝阻道。

陆云天摆摆手微笑道:“你放心,我虽然被他打昏了,但却没受什么伤,而且你说的林师叔并不一定能够找到狐妖的所在之地,我与欣瑶呆在一起十几天,已经熟悉她身上的气息,所以我一定能够找到欣瑶。”

看着这似乎没大脑的陆云天竟然有条不紊的分析各种原因,江灵儿了解到他并不是一个完全的白痴,而是一个把生活看的很淡、把情谊看的很重的人,想到这里,江灵儿心生要帮助陆云天的念头:“如果你当真要去,我帮你。”

陆云天听到刚才还拦阻自己的江灵儿突然要帮自己,欣喜的问道:“真的吗?”

江灵儿生怕一会儿表哥来到阻拦,走出门外院子中发动灵力祭起背上橙色的宝剑,控制好平衡后跳在了剑身之上。

陆云天自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跑到跟前摸摸浮在空中的宝剑惊呼道:“哇!这是什么招术,好厉害!”

江灵儿得意的嘻嘻笑道:“厉害吧!这是我们无极派的绝学,赶快跳上来,我带你去救欣瑶姐姐。”

“嗯!”陆云天招呼一声跳了上宝剑。

江灵儿抬起双掌结印,准备催动御剑,对陆云天道:“站稳了,马上要出发了!”话语间,江灵儿双掌食指向前挥动,脚下的宝剑受到感应,快速向前驶去,冲向天空、划过天际,留下陆云天“哇!哇!”的呼喊。

由于陆云天是第一次站在飞剑上,被“呼呼”而过的狂风刮得重心不稳,几欲跌下飞剑,情急之中陆云天伸开手臂紧紧抱住江灵儿的腰才得以站稳了。

江灵儿的面颊刷得一下红了,被抱住的她有些不知所措,灵力失控,差点让飞剑掉下去。虽然知道这是陆云天情急中为了站稳而为,但这可她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被异性这样紧紧的抱着。

“喂!陆云天,就只准你抱着一下,可不许作别的事哦!”江灵儿“义正言辞”的教说道。

陆云天愣了愣,一脸疑惑的问:“什么叫别的事情?”

江灵儿的脸颊更加红了,但陆云天这问题还真把她问倒了,最后只得道:“那个你别管,就保持这样就行了,手不要乱动。”

“噢!”看来只有这样的解释陆云天才能听得懂。

看着一览众山小的大地,自己在高空之上,陆云天很是兴奋,对于江灵儿这神奇的招术,更是感兴趣:“那个你是叫江灵儿吧?我听子明说过。”

江灵儿回道:“是啊!怎么了?”

陆云天继续道:“那我就叫你灵儿好了,我爷爷叫名字就喜欢把姓去掉。”

江灵儿笑了笑,觉得这个陆云天真是纯真,道:“好啊!就叫我灵儿吧!你比我大半岁,我就叫你陆小哥好了。”

陆云天点点头道:“好!灵儿,你这种踩着剑飞的招术能不能教教我啊?”

江灵儿白了他一眼道:“什么叫‘踩着剑飞的招术’,听好了,这叫御剑术,是本门绝学之一,你想学啊,嘿嘿!可惜本门规矩,功夫不外传,你想学的话就先成为无极派的弟子再说。”

陆云天似有所悟,欢呼道:“好!我将来一定要学会这什么……御剑术。”

江灵儿生性活泼顽皮,也跟着陆云天呼喊道:“好啊!我就等着你,小师弟。”

一番欢呼后,不知飞剑行驶了多久,到了一座阴森森的山峰之上时,陆云天严肃起来,江灵儿问是不是感受到欣瑶的气息了,陆云天点头并指出了方向。

……

百里山林中,天狐子的巢穴“万狐窟”。

万狐窟内本来有近千只狐狸,能够幻化人形的有一百多只,可是经过高人设计、崔甫派人放火烧窟后,致使大部分妖狐包括天狐子的妻儿都被烧死了,只剩下了三十多只法力稍强的狐妖,因此天狐子发誓一定要报此血海深仇。

天狐子将这一切告诉了被他掳来的楚欣瑶。

楚欣瑶了解原因后隐隐对天狐子的遭遇感到同情,但是天狐子以此原由而乱杀无辜百姓的做法还是不能令她忍受:“刺史府的人做法的确不对,他们杀了你的妻儿,你找他们报仇也是无可厚非,可是你为什么要杀害那么多无辜的百姓?”

“呸!”天狐子对于楚欣瑶这句话嗤之以鼻,冷笑道:“他们无辜?他们才不无辜!他们那些人哪个看到我们这些同类不是捉起来供那些达官贵人玩耍娱乐就是残忍将其杀害剥下狐皮做成了衣服,并且还大摇大摆的走在路上,你们人类所残害的狐狸何止千万,你说!我杀的那些人到底无不无辜、到底该不该死?”

天狐子这一番话、这一番理论,楚欣瑶是从未听说过,但细究起来好像不无道理;自古以来,人类成为大地的主宰后就自视为万物的主人,将其它的动物视为自己的物品,任意处置或宰杀,千百年来已经成为了一种观念,反而那些动物有所反抗就被视为妖邪、要斩草除根。

看到楚欣瑶陷入了矛盾,天狐子面露得意之色,然后继续道:“你们人类有句名言——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细究这句话,本意是天地万物的身份、尊严、地位平等、毫无差别的意思,但演变到后来却成了视万物的生命如草芥般对待,这难道不能够说明你们人类的残忍吗?”

这最后一句天狐子加重了口音,令陷入沉思的楚欣瑶浑身一震。

矛盾良久的楚欣瑶经过天狐子的轮番洗脑,陷入了崩溃之中,她不断的询问自己这么多年来所接受的教导究竟是对的还是错的,越想越令她痛苦不堪,最后喃喃的说出一句:“你杀了我吧!”

天狐子一惊,但楚欣瑶这句话说得毫无语气,倒像是心甘情愿,遂问道:“你真得愿意被我杀吗?”

楚欣瑶面无表情,只是点了点头。

天狐子点点头,面露寒冷地微笑,说道:“我不会杀你,我会利用你的神力增强我的功力,不过你还是会死,你看如何?”

楚欣瑶抬起头,犹豫了一下,道:“但是我有个条件,就是希望你你以后不要再寻仇了。”

天狐子假意答应:“好,我答应你。”

楚欣瑶闭上了眼睛,眼角流出一滴泪水,心中悲泣道:“云天,永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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