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皎夜光,促织鸣东壁。玉衡指孟冬,众星何历历。白露沾野草,时节忽复易。秋蝉鸣树间,玄鸟逝安适。昔我同门友,高举振六翮。不念携手好,弃我如遗迹。南箕北有斗,牵牛不负轭。良无盘石固,虚名复何益?”
这首诗本是东汉年间的一位诗人所写,时过境迁,此诗人的名讳早已不知其祥。
时当大唐高宗年间,地处皖北小镇,镇名曰蝴蝶镇,因地界近于蝴蝶谷而因此得名。
月朗星稀,白衣翩然,少女于阁楼栏台上念出此诗。银光之下,映照出少女点点哀思。
少女时当豆蔻之年。白衣素裹,纤细腰间系着一枚白色的玉佩。发髻缠束一枚银白蝶状饰物,素白发带随着千万缕青丝迎风飘扬。肤如凝脂白玉、吹弹可破,五官秀丽的鹅蛋脸型不显半点婴肥,细细清晰的柳叶眉时刻紧缩着,如两丸晶莹剔透的白玉中含着黑玉珠子的明眸,本应惊艳动人、却因时然暗带忧伤,让人我见犹怜。
少女身后走来一个蓝衣妇人,约摸三十起上,但容颜不减,如同二十,与少女容貌相若。
“这首诗你为何念得如此凄凉?”那妇人含笑而问。
少女转过头来,向那妇人微微笑道:“娘,不知怎地,此刻孩儿内心有些慌乱。总有一中预感,今夜似乎会发生什么事情。”
妇人抱住少女,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柔声道:“瑶儿,你自小多愁善感,时间久了,会伤身体的。不要多想了,现在已是亥时,快去睡吧!”
少女点点头,向妇人问安后退入闺房。
妇人抬头望着那一轮明月,心中亦然有所叹息,露出一番相思。
树影婆娑,阴风袭来,月光之下,黑色的身影从妇人的阁楼上飞过。
“谁?”妇人提高警惕,似然感到阵阵邪意。
阁楼之上,那身影却也传来声如洪钟、带着挑衅之意的回答:“司徒紫鸢,多年不见,你好啊!”
司徒紫鸢一怔,如临大敌,额头冒出点点冷汗。那种熟悉且恐惧的声音,绝对在什么地方听过,可是一时之间却是想不起来。
“你到底是谁?”司徒紫鸢再次喝问。
那人嘿嘿一笑,道:“你的记性可真是差呀!连我竟然都忘记了!还记得十五年前在无极山的那场大战吗?天痕老道是怎么死的。”
司徒紫鸢浑身颤抖,两脚不自然地后退几步。此时她已然想起,那怪人到底是什么人了。
“你,是魔头玄门道人!”司徒紫鸢试探性的问道。
那人呵呵一笑,缓缓而下,竟凌空悬浮在在司徒紫鸢的面前。
不出司徒紫鸢所料,那人穿着一身黑色道袍。剑眉丹眼,相貌英俊非凡,发髻束起,头戴木冠。俨然是一身道士的装扮,只是目光之中隐隐透露着阵阵的邪气。
“你总算是想起来了!司徒紫鸢,你应该知道我来此的目的吧?”玄门带着斥问的口气问道。
司徒紫鸢心中一颤,面色青寒,但一闪而过,正声回道:“我怎么知道你来这干什么?”
玄门原本略带笑意的脸色变得有些阴沉,皱起眉头道:“哼!你不要装蒜。那个东西,我是志在必得。识相点儿,把它交出来。”
司徒紫鸢见其不怀好意,心中慌乱如麻,千思万绪闪过心头。最后想到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东西?我隐居于此十五载,早已不问江湖之事,还请阁下离开这里!”
“哈哈哈哈!”玄门突然仰头笑道,“司徒紫鸢,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本道没有时间跟你耗,看看那边是什么?”说着指向后方的一个蓝色身影。
司徒紫鸢望去,心下大惊。原来玄门是利用和自己说话的空当,派人挟持了自己的女儿。少女此刻神情十分慌然恐惧,却不能喊叫挣扎,显然是被点了穴道。
“玄门,你什么事情就冲着我来,放了我的女儿!”司徒紫鸢怒然喝道。
玄门捋了捋胡须,轻然而道:“那也不难,你只需将《玄黄天机经》交出来,我就放了你的女儿。”
司徒紫鸢早就料到玄门此次前来,是为了夺去此物,但一经说出来,还是有些慌动。但此物似乎十分重要,司徒紫鸢脸上充满决然,道:“无耻魔头,要那个东西,就去无极派吧!它不在我这里!”
玄门“哼”了一声,道:“不要拿无极派来压我,本道不吃你这一套。不管它在谁手上,总之三天之后,你要不把它送到九阴山,你就再也见不到你的女儿了!”话落向身后那人打了打手势,示意他带人先走。
那人点点头,飞驰而去,眼看就要消失在视野之中。
司徒紫鸢飞身而出,惊呼道:“留下我的女儿!”脚下御风而行,已追至镇外。
玄门犹如鬼魅,身形如化作气流一般闪到司徒紫鸢面前,伸手拦道:“司徒紫鸢,想救你的女儿,先过我这一关。”
司徒紫鸢大怒,抽出白森森的的长剑指着玄门喝道:“好!我就先杀了你。”
长剑散发腾腾的杀气,化作花瓣一般的气流向玄门席卷而来,瞬间将玄门紧紧包围。司徒紫鸢挥剑升至上方,从风眼中极刺而来。
玄门不闪不躲,身形周围散出结界挡住了气流的攻击。抬起头来,眼中充满了蔑视。待剑尖袭来,玄门伸出二指,将真气汇聚于此,轻轻夹住剑刃拖住。
司徒紫鸢欲变换招式,可奈何手中之剑十分牢固,只得弃剑持掌攻击玄门的要害。
玄门无视司徒紫鸢的这番攻击,体内真气自动形成保护层并且反弹。司徒紫鸢经受不住,身体飞出十丈之外。玄门“哼”了一声,提起手中夺来的长剑向司徒紫鸢抛去。
眼看剑光袭至,司徒紫鸢危急中提息卸去这一身惯力,提手抓住剑柄,由于剑身冲力极大,司徒紫鸢的手隙剑流出了鲜血。
玄门此时猜测手下差不多已经离开老远,量司徒紫鸢一时半会也追不上。于是扬声道:“司徒紫鸢,你现在不是我的对手,我劝你还是将《玄黄天机经》交出来,一切好商量。”
司徒紫鸢此刻心乱如麻,哪里听得进去玄门此番言语,怒道:“痴心妄想。”
玄门皱起眉头,喝道:“好!既然你如此冥顽不灵,就别怪我辣手无情了!”说话中,玄门伸出右掌竖于胸前,随着他口中念念有词,大地忽然剧烈地震动起来,地面裂出无数裂缝,房屋树木陆续倒塌,哭天喊地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司徒紫鸢见他根本是存心想毁了蝴蝶镇。疾呼道:“你要干嘛?住手!”话落,持剑直刺而来,但玄门浑身散出的真气令她根本不能上前半步。
阵阵火光映亮了个天空,裂火的“噌噌”声响于后方。
司徒紫鸢急忙回头一看。蝴蝶镇上方满天游动着三条巨大的火龙,所到之处瞬间燃起腾腾裂火,居民的惨叫声渐渐减少,不久全部消失。紧紧不到一刻,偌大的蝴蝶镇就化为一片废墟。
司徒紫鸢看得冷汗直流,心中又悲又怒,点点泪珠流出眼角。
“我……跟……你……拼了!”司徒紫鸢一声长啸,怒不可遏的持剑冲向玄门。玄门微微翘起右边嘴角,化作一团深黄的气流极速离去,并留下一句话。
“这只是小小惩戒,若想救你的女儿,就拿《玄黄天机经》到九阴山。”
司徒紫鸢已然追其不上,此刻她异常激动,内息失调加之刚才玄门的冲击,司徒紫鸢只感觉喉中一甜,一股鲜血喷出口外,显然已经受了重伤。
司徒紫鸢已然顾不得这些,“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浑身颤抖不已,肝肠寸断,悲极而泣,抱头痛哭道:“蝴蝶镇的诸位乡亲,我司徒紫鸢对不起你们!都是我给你们带来了飞来横祸。我死亦不能补偿其万一,不过请你们放心,我司徒紫鸢在此以命立誓,若不能为你们报仇雪恨,必遭天谴!”说罢,司徒紫鸢郑重地在地上向数百名惨死冤魂叩了三首。而后站起身来祭出长剑,御空而去……
玄门所说的九阴山位于无极山的东北方两千里处,是一座阴森恐怖的荒山,在这座山中盘踞着许多令人生畏的恶魔,一到夜间,就会飞出无数吸血蝙蝠,发出可怖的鸣叫声,荒山方圆三百里内几乎所有的飞禽走兽皆受浊气影响异变为妖魔鬼怪、整座山峰阴寒至极,故而附近百姓把它称作九阴山。
司徒紫鸢经过小心谨慎的偷袭,终于潜入九阴山救出了被虏胁的女儿,但同时承受了玄门与炎龙的攻击,受了极大的伤害。玄门本想亲自追捕,但总坛传来命令,令其回归。玄门只好派出狼妖嗜元追击司徒紫鸢母女。
由于司徒紫鸢受了极重的内伤。生怕狼妖设计追截,于是故意走向相反之路逃走,逃往东南方向。
经过勉强御剑行至几百里,司徒紫鸢终于支持不住,收剑步行。刚刚逃出魔窟的少女紧紧攥着母亲的手,转头对着步履有些蹒跚的母亲,发出深沉犹怜之声:“娘,他们到底是什么怪物?即使以前有什么过节,但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而且我们一直不问世事,为什么他们还要找上山门来、为什么要杀害蝴蝶镇那么多人?”
司徒紫鸢叹了口气,对于女儿的提问,司徒紫鸢当然明白那些是什么人,经历当年大战的她实在是只想过上最普通、平稳的生活,小心谨慎了多年,没想到还是被他们盯上了。
少女见母亲不说话,神情很是古怪,认为一定是刚才御剑带自己逃走时耗损灵力太多,已经没有说话的力气,于是不再去问。
东方的天空已经露出了鱼肚白,司徒紫鸢母女行走了一夜,实在无力再走,于是决定找一个地方休息。
环顾四野,此处山清水秀,鸟语花香,不远处还流淌一条小溪,循至源头是一个小型瀑布,司徒紫鸢心中松了一口气,看来已经逃出九阴山的地界了。
少女扶着司徒紫鸢坐在小溪边,奔跑了一夜,把她给累坏了。见此溪水清莹透彻,少女蹲在小溪边舀水洗漱一番,然后用竹筒给司徒紫鸢盛了一杯水:“娘,您累坏了吧!快点喝吧!”
司徒紫鸢拂过少女的面颊,笑着接过竹筒饮了几口,然后道:“他们应该暂时追不到这里,瑶儿!我们先找一个地方休息一下,待娘恢复力气,就带你去无极山,那些妖人绝不敢追到那去。”
少女神情迷茫,不解地问:“娘不是最讨厌无极派的吗?”
司徒紫鸢叹了口气,道:“讨厌归讨厌,但是这是唯一的方法,我不能让他们从我们身上得到那个的密秘。你明白吗?”
少女点了点头,道:“我明白,娘。”
少女站起来,巡顾四方,不远处的一个小竹屋引起了她的注意,于是少女兴奋的对司徒紫鸢道:“娘,你看,那边有一户人家,我们买些食物补充下体力。”
司徒紫鸢点点头,让少女扶起自己,两人搀扶着走向那座竹屋。
那座竹屋分为三个小间,立北朝南的一间最大,前方还有一座竹片围成的篱笆庭院。
司徒紫鸢停在篱笆外,揖手高声道:“请问屋中有人吗?我俩路过贵府,希望能够借贵府休息片刻借予些食物,还望行个方便。”
见没有回应,司徒紫鸢又问候几次,还是没有回应。
少女抬头对司徒紫鸢道:“娘,是不是没有人啊?”
司徒紫鸢等候片刻见还没有回应,此刻她已虚弱不堪,于是决定先进去看看。
推开竹屋正门,果然,房内空无一人,只有一张床和一张桌子,另外还有一张吊床。
司徒紫鸢经少女的搀扶下,坐在竹板床上。四下望了望,发现这房内的布局很是凌乱,桌椅板凳放置地七零八落的,房顶的蜘蛛正在结网,这房子像是很长时间没有打扫了,料想肯定没有人住了吧!
这时司徒紫鸢又剧烈的咳嗽起来,一股热流从喉咙中冲出,用手捂住,却发现染红了手心,司徒紫鸢害怕女儿担心,将手藏于背后偷偷擦掉;少女连忙伸手拍拍母亲的脊背,担心地问:“娘,你怎么样了,九转歧黄丹不是还有一粒吗?您赶快服下。”
司徒紫鸢急忙摇了摇手道:“不,这点伤还用不上歧黄丹,还是留着以后再用吧!瑶儿,你饿了吗?”
少女的肚子早就饿的咕咕叫了,但是为了不让母亲担心,挺着道:”娘!我不饿,娘,你在这里先休息一下,我去找些食物。”
司徒紫鸢拉住她,神色有些慌张,不住摇头道:“瑶儿,你别走,这里荒山野岭,等为娘休息好,和你一起去,这附近应该有个镇子。”
少女微笑着摇了摇头,道:“娘,你放心吧!我看过了,水潭边有几棵果树,我去找些果子来,一会儿就回来!”
司徒紫鸢想了想,虽然担心女儿的安危,但是为了赶路必须补充体力了,于是答应了女儿。
一路上,少女看到了此处风景极是绚丽优美,沉重的心情似乎有所放松。
少女来到水潭边,静静看了一会儿潭水,潭水中映出她清秀忧愁的脸庞。
忽然,潭水中冒出一个黑影,将平静的潭水搅动起来,而且波纹越来越大,一路提心吊胆的少女,本因这山谷秀丽的景色而平静下来,此时又紧张的提高了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