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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天业城

“池墨哥哥,你真的要走吗?”

“嗯。”

“双鱼不想你走,阿爹也不想池墨哥哥走。”

“傻丫头,我早晚都要离开你们,只不过现在提前了而已。我答应你,学成了马上就回来。”

“嗯。”

星空下,池墨和聂双鱼并肩而立,依然是熟悉的晚风吹拂在两人脸上,温暖又平和。

双鱼眼里还泛着泪光,在月光下如宝石般纯洁。

每晚,池墨和双鱼都会在月光下聊天,有时不说话,就这么看着夜空。今天,双鱼说了很多话。

她怕以后再不能像今晚一般,牵着池墨的手站在这里,听着树林传出的蝉声,河流溅起的水花,再不能在池墨怀中撒娇和哭泣,然后又安然睡去。

再不能,再不能。

池墨如何不明白双鱼的心思,只是静静的站在女孩身边,她问,他答。她不说话,他也不说话。

真是幼稚!旁人总这么觉得。可只有池墨和双鱼才明白这种安全感背后所蕴含的,互相守护。

明天,池墨就要离去,去天业城,去炼体士学院。

追寻那个,遥远又艰辛的梦境。

池墨对双鱼许诺,终将回到她身边,双鱼才闷闷的回屋睡去,留下池墨独自一人在夜里,打算着未来。

风从身后吹来,已经略带寒意,今年的冬天一定很冷。池墨摊开双手抓着风的尾巴,就像是在飞翔!

他要在心中记下这里的一草一木,记下双鱼的一颦一笑,记下聂西,眼角日渐暴露的眼纹···

就这样,望着星空,一夜。

第二天,别离时。

村口聚集了许多人,池墨认识的,不认识的。喜欢的,不喜欢的。都来到了村口为这个少年送行,因为他要去的地方,不是所以人都能去的。

人一多,池墨的话就很少。

双鱼已经哭湿了池墨的衣袖,眼泪却还是止不住,就这么一直流一直流。池墨心痛双鱼的眼泪,酝酿在心中感情却无论如何都不想表露出来。

强者,都不会落泪。池墨信奉这句话,也一直是这么做的,所以他只是低声的和双鱼说了些什么,然后又朝聂西点点头,就起身往外走。

很多人发现雷扬也来到了这里,目送着这个打败自己的对手离去,回想一个多月前的一战,嘴角扯出笑容。

唐志秀也混在人群里,娇美的她看着池墨离去的背影心中竟有些悸动,这个强悍的男孩终于踏上了通向强者的路,唐志秀在心中悄悄的为池墨祝福。

池墨,一个人,千里之外。

钱饷,一封信,天业郡城。

聂双鱼终于嚎啕出声,扑倒在聂西怀中,发泄着心中情绪,聂西也看着池墨孤独的背影,眼中似有泪光。

“刚刚摆脱了多年的孤独,却又只剩一个人上路了么?”

父女两默默祈祷,池墨能平安。

众人都默默祈祷,聂家庄的少年平安。

池墨隐约听见身后双鱼的哭喊,脚步一怔却又用力踏出,他不能回头,此刻池墨的泪已决堤。

永远把眼泪留给自己!

深呼吸一口!池墨大步大步的朝山外走去,朝着飘渺的强者未来走去。

这一去,又不知多少年华···

白大陆西侧,绵延数万里的海岸线,群山耸立。

在西南方有一座雄伟壮阔的城郡,天业城郡!这里是白大

陆最偏西的贸易集中地,最大的木材供应量,最丰富的海产品···繁荣无比!

而天业城四周除了西面有一条通向海边的商路外,其他都是郁郁葱葱的森林,一眼望去都是无边的林海。

充满神秘!

此时,天业城东面,无穷无尽的原始丛林里,一个少年正艰难跋涉而来,他衣衫褴褛,头发蓬乱,身上背了一把简易的自制弓箭,腰间还系着几张兽皮,蓬头垢面就像个蛮人!

他是池墨。

从聂家庄出发后,已经走了近半个月!

虽然池墨早有准备,可这一路来餐风露宿,身上的干粮早已吃完,九村和外界多年不曾往来,根本就没有一条完整的,去天业城的路!池墨只能看着简单的地图,依靠太阳辨识着方位,一路上打猎摘果,倒也没饿着自己,只是这一身形象早已没用,自己都觉得太不堪。

看着地图,池墨思索着,天业城应该不远了。当下脚步加快,朝着西边急奔,这些年池墨每天都在聂家庄东部的山林历练,对于野外生存池墨早就不陌生。

什么果子能吃,什么果子有毒,什么植物可入药,什么虫子咬人会奇痒无比···

这些知识在池墨不知不觉间就记在脑海里,运用自如。可池墨依旧是孤单的。

没有人,只有自己。

有时池墨总想找个人说话,说说心里话。可真正有人时池墨的嘴总是闭得很紧,生怕引起别人注意,这种矛盾的思绪一直是一种困扰,池墨也不知为何,也许,自己不是想找人说话,而是想有个人对自己说话。

他不说话,也不觉孤单。

是不是嘴上话不多的人心中总是会想很多?

池墨有时想着想着,就不自觉的微笑。

远处,葱郁的林海树尖露出了深青色的砖墙,池墨一惊。

那是天业城的城墙!

终于,来了。

池墨遥遥望着古朴苍凉的城墙,心中奔腾,半个月了,自己终于走到了这里,那是所有九村人的梦想之地,是强者诞生的摇篮!

池墨来了。

天业城的东门,常年除了伐木工匠出入外,很少有其他人踏足,因为全是茂密的树林,也很少有人愿意在东门外安家,只有寥寥几座伐木工的简易草房坐落在这里。

池墨走着走着,看着越来越多人类留下的痕迹,心中不知不觉间踏实了很多。

至少,自己终于可以脱离一个人的跋涉了···

“啊~”

忽然一声惊叫,池墨转头看去,一个貌似十一二岁的小女孩瞪大了双眼,满是恐惧的看着从自家草房前经过的池墨!

“野人!妈妈救命啊!”

小女孩没发现“野人”脸上的苦笑,哭喊着跑进了屋内。

池墨摇摇头,暗叹自己这一身的装扮确实不雅!乱糟糟的头发多日没有梳理,发带已经断了,用一根随意扯下的树藤扎起,原本整洁的衣物被原始林木东拉西扯,碎裂成片,还是顽强的挂在自己精壮的身上。腰间蓝黑色的腰带已经看不出本色,上面挂着四五张猛兽的皮,分外狰狞!

若是自己忽然间看见这么一个人,恐怕也会惊叫吧!

池墨面带愧色的停下脚步,看着茅草屋。

“也许能用兽皮换身干净的衣服!”

不一会,就从屋里走出来一个魁梧的中年人,黝黑的皮肤泛起健康的色泽,方正的脸庞此刻写满疑惑,因为他一眼就看见了池墨。

“对···对不起!我不是野人···我是从远处来天业城求学的···”

池墨见对方疑惑,慌忙解释,希望不要吓着别人。

中年人听池墨如此一说,心中疑惑渐消,上下打量着池墨

片刻后,便问道:“来天业城求学?你是从哪里来?”

池墨见他并不冷落自己还出言问询,当下说道:“大叔,我从千里外,大陆东南方向的九村来,到天业城是为了进入炼体士学院学习炼体术的,已经走了半月,路上干粮已经吃完,所以才如此狼狈···”

池墨的话本不多,可如今出门在外,一切都要靠自己,不能像以前一样沉默。

中年人闻言又仔细打量了池墨片刻,在确认池墨对自己没有威胁后便走近池墨身边,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孩子!在森林中走上千里可不容易啊!来,到屋里休息一会,喝杯热茶再进城吧!”

池墨见这人言语诚恳,当下也不再那么拘束,随着这中年人到了屋内。

屋子并不大,里面有一个小火塘和两张简单的木板床,已经有两个人坐在火塘边,池墨看见被自己惊吓的尖叫的小女孩也在其中,被一个妇女抱在怀里,应该就是这一家的女主人了。

中年人随即走了进来,安排池墨坐下后便让其妻子去烧水煮茶,自己则和池墨谈了起来。

原来,这家人是天业城中的伐木工匠,世世代代都居住在城外周边,靠着森林中取不尽的木材度日,在天业城这种城市中,属于比较底层的居民。而像他们这样的人还有很多,都散步在这片森林中,往往几个月才入一次城。

中年人叫韩林,三十多岁,干了一辈子伐木工,和妻子女儿一起居住在这里,生活上并不富裕,只是勉强维持生计而已。

韩林妻子为池墨烧好了热水,泡好了茶,池墨连忙道谢,便端着热水走到屋外擦洗身子去了,将全身匆匆清洁后,池墨觉得整个人精神一振,皮肤上残留的水迹在微风中慢慢蒸发,凉爽非常!池墨舒服的大口呼气,终于不用再做

“野人”了···

韩林拿出了一套自己的衣服交给池墨,池墨穿上后虽说不是特别合身,可却比方才来时的样子好太多,心中高兴不已!将头发梳理整齐,用一根灰色发带束起,穿戴妥当后池墨再次回到屋里。

韩林一家人见到现在的池墨才是真的吃了一惊!刚刚那个蛮人形象已经不见,现在的池墨眉如剑指,目若朗星,白皙通透的皮肤,俊美不凡!和方才的样子比简直犹如两人,池墨被这一家人目光炯炯的看着,倒显得极不自然。

“呃···韩大叔···”池墨轻声叫到。

被池墨唤醒的韩林回过神来,连连称赞池墨相貌英俊,连韩林的小女儿也对着池墨娇笑着,全然忘记了自己被这个漂亮哥哥吓哭的事情。

池墨终于又是池墨了···

在韩林家中过了一夜的池墨,很早就起床了,经过半个月的艰难跋涉,终于能睡个好觉,对于池墨来说已经非常满足了,这一家人心地善良,待人坦诚,池墨从心底感谢他们,而自己也将要去天业城了。

池墨悄悄的拿好自己的行李,将一顶最好的兽皮留给了韩大叔一家,池墨明白那张兽皮应该能卖个好价钱,也算是对韩林一家接济自己的一点补偿了,池墨也是第一次面对除了妹妹和聂西的陌生人讲那么多的话,笑那么多次。

这种感觉池墨很喜欢!在聂家庄中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真正放开心胸的感觉!

还在睡梦中的韩林自己都不知道,昨天自己无意间接济的少年池墨,会因为自己的行为而改变一生。

总之,池墨又再次上路了,天业城就近在咫尺,池墨迫不急待的走向千里行程的终点,在他看来。

现在加快一步,便能早一步回家!

······

天业城数百年来都是白大陆经济的输出地,过分繁荣的商贸促使了许多淘金者前来朝圣,只为了能在这乱世中坚强且安逸的生存。

池墨此时走在天业城的街道上,宽阔的路面,整齐的商铺,来来往往的人群,满目琳琅的商品占据了少年的眼睛,池墨没想到天业城竟如此繁华!恐怕一百个九村都及不上天业城这一条街道!

池墨左顾右看,看不完的稀奇玩意儿充斥在周身,有些东西池墨见都没见过,有些池墨见过的东西此刻看来却是那么的不一样···

这就是外面的世界?

池墨心想,他忽然觉得终身待在九村的那些村人是那么悲哀!一辈子只是为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平淡的生存在狭小的山谷里,过着自足的生活。池墨就是不想过这样的生活才决然走出九村,为了自己,为了聂西和双鱼,池墨头也不回的走入真正的“生活”,也许是残酷的,但也是甜美的。

看着眼前这些原本一辈子都见不到的景象,池墨心潮起伏,他多想告诉阿爹和双鱼,这些稀奇古怪的商品,这些见也没见识过的东西。

池墨暗下决心,终有一天,一定会让阿爹和双鱼生活在这样的城市里,一定!

很快,池墨就找到了一间交易兽皮兽骨的店面,在老板惊讶的目光下拿出一路上猎杀的猛兽皮毛,引得路人纷纷围观,连叹这些兽皮的珍贵,其实池墨并不清楚这些兽皮的价值,在聂家庄中也没有人猎杀过这样的野兽,只是为了能换取一些钱财池墨才将野兽猎杀后剥皮带走。

池墨身上带了钱,不过那是为了进入炼体士学院而准备的学费,池墨不敢妄动。

“五千金石!少侠看怎么样?”老板急切的望着池墨,他从未见过这么完整且珍贵的兽皮!

池墨吓了一跳!五千金石?!那可是非常庞大的一笔钱财了!瞪大了眼睛池墨不敢相信,自己为了自保而猎杀的野兽竟有如此价值!

老板见池墨眼睛鼓起,还以为是对自己的出价不满,连又说道:“六千!六千金石!”

······

交易完成后,池墨拿着老板给自己的金石卡,听着老板在一边给自己解释:“金石卡是白大陆通用的金石存储物,拥有者可到白大陆任何的一家金石钱庄提款,里面的金额只有金石卡持有者才知道,这是凭据,客官你拿好。”

池墨一时还没能反应过来就成了六千金石卡的持有者,要知道,六千金石这个数目对于一直生活在聂家庄的池墨来说简直就是天文数字!

“早知道就多杀几头了···”池墨想。

走出了兽皮店,池墨拿着手上的金石卡,难以想象这薄薄

的一张卡片竟然价值六千金石,看来,自己需要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呢···

一路向前,池墨见识了许多东西,眼界大开,也明白了要在这样的城市生存下去需要的不仅仅是金钱,还要有实力!让人敬仰的实力!

池墨甚至看到了传说中的“猎魔官”!一袭紫衣,眼神孤傲,走在这街上行人纷纷让路,那种无形的气场连池墨都被压迫的闭气。

那不是现在的池墨能比的!

池墨目送着那一袭紫衣,眼里毫不掩饰狂热的崇拜。

虽然那人没有任何动作和言语,可池墨和所有人都分明感觉到那一袭紫衣下蕴藏的力量!

浩瀚绝伦的爆发力!

“这就是···猎魔官?”

池墨心底的声音呼喊咆哮,对着近在眼前的梦想狂呼,还要多久,自己也能穿着这一身紫衣回到聂家庄,回到聂西和双鱼身边···

池墨微微叹了一口气。

那一袭紫衣再华丽,再强大,也是别人的,和自己一点关系也没有,池墨唯有更加努力,才能追上心中遥远的梦,而现在,自己的路,才刚刚开始。

天业城中,除了商贸在大陆闻名外,还有一样东西,几乎驾临在所有商贸之上,那就是炼体士学院和猎魔官总殿!

炼体士学院专门培养优秀炼体士,在大陆各个城市都设有分校,而炼体士学院的总校则是在白大陆中央的“白幕城”!而“猎魔官总殿”则是大陆所有猎魔官的圣殿!传说中,初代的猎魔官名叫天业!所以这座城市被称为天业城!

要成为猎魔官,首先至少要成为4星炼体士,才有资格报考猎魔官···

问清了炼体士学院的位置,池墨大步迈去!

远远的,几个苍劲古遒的大字落入池墨眼中。

“炼体士学院!天业分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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