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界烽烟,从未停歇。
黑、白大陆隔海相望,白大陆的人类从恒古开始就抵御着来自黑大陆的诸多魔族和妖族、鬼物。从而衍生出了许多人类集体武装力量,其中有“五殿”最为庞大雄厚,产生了无数的人类英雄。
多少少年怀揣着英雄梦,怀揣着保护家人、爱人的梦想和誓言,投身于五殿之中修炼,多少人牺牲在与妖魔的战斗中,用生命诠释责任,留下无数的传奇故事于后世。
白大陆西侧的广大丘陵之中,坐落无数的人类村庄,他们依山而过,自给自足,极少涉及乱世纷争,虽说山中猛兽毒虫无数,不过人类也拥有极强的狩猎本领,慢慢地,便在这深山扎下根来。
日子很平淡。
这里的人们早已习惯了如此安逸平稳的生活,只有一些未成年的小孩,在父辈们缓慢的口述中,对山外的世界充满期待,只想着有朝一日能亲自去外面的世界闯荡一番,看看外面的天,传说中的海。
在大陆西侧的森林中,像这样的村子数不胜数,却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家族式群居。一个村子,就是一个族群,大都是先辈为避战乱而走入山林,所以几乎每个村子都有祖训,要求族人不可出得山林!几百年来,这些人也慢慢淡忘了原先的生活习惯。
山外的世界是什么样子?
那是记忆深处的一点零星的碎片,伴随战火和硝烟四下蔓延,邪魔肆掠的天空没有蓝色,唯有魔气滔天。
没有人愿意回去,一代又一代的生存在这里,远离世界的中心也是一种幸运。
不过,命运永远不可琢磨,时间也永远不会停止,一场六界的变革,悄然落在了这崇山峻岭之中,等待萌芽。
“二叔,为什么我们不到西边的熊守山打猎呢?我听说那里的鹿和野猪个个又肥又大呢!”
“因为那里对我们而言非常危险,是绝对不能接近的禁区!”
在白大陆西侧的穷山恶水间存在一个最普通的人类村庄,村民们靠打猎和耕种维持生计,此时的村庄里,七八个十一、二岁的男孩围绕着一个高大的男子,正你一言我一语的争相喧闹。
“有什么危险?连二叔都不敢去么?”孩子们天真的大声吵闹。
高大男子神色严厉的摆摆手道:“你们可要知道那里有妖兽,不是一般人能应付的,千万不能去那一带打猎和玩耍。”听到妖兽,孩子们倒是很快就安静下来,一个个瞪大了眼睛看着发声男子,马上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就问道:
“妖兽是什么?它很厉害么?就因为有妖兽所以不能去西边打猎么?可是我爹常常说西边的猎物是最多最肥的呢?”
“二叔也打不过妖兽么?”
“胡说!二叔肯定能打败妖兽!”
……
一时间孩子们又叽叽喳喳的吵闹了起来,而站在孩子们中间,正在打铁的“二叔”也颇为无奈,只好放下敲打一日的铁锤,拿起挂在墙角的烟斗,三两下装好烟丝点上火,嘶~嘶~的抽了几大口,才慢慢的说道:“妖兽,就是已经妖化后的野兽,一般都是修炼了多年的野兽才能形成妖气,从而变做妖兽,有些妖兽狡猾奸诈,有些则凶猛好斗,绝对不是一般的野兽能比的,但是一般妖兽都有自己的领地,只要不靠近它们的领地,妖兽一般是不会主动袭击人类的。”
孩子们早就安静的竖起耳朵听的仔仔细细,不再发出一点声音打扰二叔的故事,他们的二叔又抽了两口烟,继续道:“如果寻常打猎队误入了妖兽领地的话,必须要立刻返回,否则光凭哪几张弓箭和长刀,是绝对不可能逃脱妖兽利爪的,那时将会非常危险!”说完又自顾自的抽起烟来。
这一回孩子们倒是不吵不闹了,他们都惊讶于妖兽的强大,在心里默默刻画着妖兽的模样呢。
“好了!今天的故事讲完了,小兔崽子们都回家吧,太阳都快落山咯。该是回家吃饭啦!”男人最后抽了一口后磕掉烟斗里的烟灰,站起身朗声说道。
话音一落,这些看似顽皮的孩子们倒是颇为听他的话,乖乖的往自家方向奔去,还有些不忘了回头向着他招收再见,个个脸上都带着不舍和满足的笑,对明天的故事则更加期待。
片刻,院子里就只剩下一个孩子。
“来,墨儿。”男子对着那孩子叫到,语气中似乎十分宠溺这个孩子。
“墨儿饿不饿?阿爹给你买好吃的!”
那个孩子不说话,只是摇了摇头,举止非常斯文内向,走到男子身边便只是牵着男子的手,看着远方的夕阳映照在全身上下,嘴角便抹出笑容。
中年男子名叫聂西,是聂家庄的打铁匠人,身体非常的强壮,肌肉的坟起犹如一座座小山,可是性格却是非常温和可亲,模样大概三十多岁,常常在打铁的时候给村里的孩子讲些奇人轶事,膝下有一双儿女,不过十二岁的儿子池墨并非亲生,所以不跟他姓,女儿聂双鱼还只有六岁,十分可爱。妻子在生育双鱼时因难产而死,其后聂西便未再娶,一直照顾着池墨和双鱼,村里的孩子们都亲切的称呼他为“二叔”。
此时聂西牵着池墨的手,心想这孩子虽然已经十二岁,可性格却是太过内向,平时村里的其他孩子也很讨厌和他在一起,就因为是个外姓,便使之受了许多委屈,变的越来越不爱说话了。
可是聂西心里清楚,池墨其实是很渴望得到大家的认同的,每当其他的孩子在一起玩耍时,池墨总是远远的看着他们,眼里也发出羡慕的光芒,可是,十二年来,池墨在村里并没有交到一个朋友,更没有哪家的大人喜欢。对此,聂西心里也对这孩子十分有愧,要不是当初捡到这孩子时在这孩子的襁褓内侧发现一个“池”字,自己也不会硬要这孩子姓池,也导致了十二年后的今天这番局面。
外姓之人是没有资格住在村里的。
池墨看着夕阳,忽然抬头道:“爹,怎么样才能打败妖兽?一定有方法对不对?”
聂西心里暗叹一口气,无奈的坐在池墨身边,拍了拍池墨的小脑袋说道:“墨儿,爹知道你很想杀了妖兽,好让村里的人喜欢你,但是妖兽又岂是这么好杀的,爹只知道,只有像五殿之人一样才能杀的了妖兽。”
“五殿之人?”池墨不懂。
聂西看着池墨眼里的夕阳落日,明白今天要是不说清楚这小家伙是不会罢休的,便开始慢慢的诉说,诉说着大山之外纷乱的世界。
“墨儿,你知道吗,这个世界有两个大陆,就是白大陆与黑大陆,我们居住的是白大陆,是人类统治管辖的大陆,而黑大陆生存的则是非常凶狠的黑暗之物”。
“黑暗之物?”
“没错,黑大陆妖气冲天,魔物横行,传说黑大陆的中心同样也有人类居住,不过从来没有人亲眼见过,仅仅是传说。黑、白大陆也并不相连,虽然彼此面积几乎一样,可是两个大陆中间却隔着一望无际的寂静海洋,所以嗜血的黑大陆生物想袭击白大陆并不容易”。
聂西边说边往烟袋里压烟草,看池墨听的入神,便继续说:“历史上有过几次大规模的战争,本来两个大陆势均力敌,可是后来人类发展出了超越黑暗之物的强大的力量,也就是现在的五大殿堂,统称五殿,黑大陆的侵略者才退走,如今依旧滞留了很少的妖兽或是魔物在白大陆,就如西边山里的妖兽。这些妖兽魔物非常聪明狡猾,但是却很少主动袭击人类村庄,因为五殿的存在,现在的白大陆已经有数百年未曾与黑大陆交战了”。
说到这聂西缓了片刻,似乎在整理脑中思绪,池墨却已经等不及道:“爹,五殿是哪五殿?真的有那么厉害么?爹你快说啊”。
呵呵,终究是孩子啊,聂西心想,自己儿时听到这些的时候似乎也是这样,一个劲的催促大人快些讲下去,没想到几十年后也轮到自己了。吐了几口烟便又说道:“其实五殿创立初期并未分成五殿,那时还是一个整体,经过了很长的岁月才形成了现在的五殿,代表了人类的最强武力!五殿之中,素衣殿专司医疗、药物以及协助其余四殿共同保护白大陆,并非武力组织,但却拥有高超的医术救死扶伤,深得白大陆人类以及其余四殿的尊重,被大陆称为白衣药师。
还有驱妖师,麻衣驱妖师主要就是镇压各类妖兽,而且是百年前那场双陆之战的主力,因为战争规模太大,与妖族斗的两败俱伤,如今已经渐渐落寞,实力其实稍逊其他四殿。
屠鬼殿,红衣屠鬼匠分布白大陆各地,专寻害命夺魂之鬼物,捉而屠之!手段冷冽凶暴,对鬼类下手毫不留情,近年来天下鬼物已有羸弱颓败之势,屠鬼匠自然声名在外。”
聂西一口气就说了三殿,一旁的池墨已经完全听的入神,根本不理会停下来的聂西,眼里充满了对五殿的憧憬,见得池墨如此,聂西也只能无奈的选择继续往下说:“之后是猎魔殿,紫衣猎魔官是如今大陆上最强悍的战斗个体,传说分为一至九品,而代表了巅峰的九品猎魔官更是最接近神的存在,而重要的是,猎魔官通过神秘的猎魔器具和强大的肉体力量,几乎能与黑大陆强大的生物直接对抗,战力十分的惊人,如今的猎魔官主要就分布在大陆西侧,能够直接抵御来自黑大陆的黑暗生物。
最后便是大陆最古老而神秘的杀手殿,被称为黑衣刺客的杀手殿是五殿之中最飘渺的存在,几乎没有直接的文字记载和存在证据,却又是绝对不可忽视的力量。经过多次的双陆大战后,擅长暗杀、藏匿、跟踪和伪装的黑衣刺客们忽然淡出了人类的世界,据说想要雇佣杀手殿的刺客需要一套异常繁琐以及特殊的方法,连其他四殿都无法寻找杀手殿的总殿,而其实力也是五殿之中最为深不可测的。”
呼~
聂西介绍完这些,连自己都有些心潮澎湃起来,却见池墨目露坚毅之色,俨然已经进入忘我的境界,这副模样简直每个第一次听五殿传说的人都是一样,微微一笑后聂西打断了池墨的发呆,站起身说道:“所以墨儿,只有成为了五殿之人一样,拥有强大修为的人,才有杀死妖魔的能力,我们是普通人,终究是无法战胜那些妖魔的”。
不过池墨似乎下定决心一般抬头看着聂西,第一次如此认真的说道:“爹,大了也要成为像五殿之人一样,我要保护爹和双鱼,还有村子!”
小小的拳头因为用力而指节苍白,聂西蹲下来看着池墨的眼睛,右手宠溺的拍了拍他的小脑袋,左手握着池墨的小拳头。
“爹信墨儿一定能成为杰出的人,让所有人认可和崇拜的人。”
夕阳也在父子两人的故事里西坠,就像所有父亲一样,聂西对池墨付出了所有,总在池墨心绪低落,受人冷眼时给予鼓励和安慰,让池墨不再觉得孤单害怕。
“墨儿,爹相信你将来一定会让所以人骄傲!”聂西看着池墨,心想。
“爹、池墨哥哥!”远处传来聂双鱼声,不一会儿小双鱼就跑跑跳跳的跑到聂西与池墨身前。小小的脸蛋白里透红,飞奔着扑进聂西的怀里,手里还拿着一束鲜花。
“爹!双鱼今天在后山看见好多漂亮的花,就摘来想送给池墨哥哥!”说完看向池墨。“给你,池墨哥哥,漂亮吧!”
池墨接过双鱼的花,低头闻了闻,绽开笑容道:“真漂亮!和双鱼一样漂亮呢!”
一家三口就这么走在回家的路上,期间伴随着双鱼银铃般的脆笑……
天色渐晚,弦月当空。
池墨躺在床上,无法安睡,脑中一直回想着白天关于五殿的传说,翻来覆去,也不知过了多久才缓缓睡去,进入梦乡,去梦一个十年来夜夜都重蹈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