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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梅花桩的试炼

翌日,睛空万里。被四周的悬崖绝壁切割开来的那一小方天空,仿佛经过仔细的擦拭,蓝得眩眼。柔和的阳光,斜斜地从悬崖的顶部照射下来,如同一袭薄如蝉翼的金衣披在此时背手站立在梅花桩上,神色得意的穆鹏宇身上。

“《踏梅步法》的由来,与这梅花桩密不可分,虽然,现在你的《踏梅步法》看似像模像样,可那仅仅只是入境的境界,要想‘大成’甚至‘圆满’,非要经历这梅花桩的考验不可!”穆鹏宇望着一脸崇拜地望着自己的追风,表情严肃地说道。

追风目光炽热地点了点头,心里早就跃跃欲试,迫不及待地想要上桩体验一把,在梅花桩上行走的感觉。

“好了,现在你可以跳上来试试了。”

追风立即纵身跳上了梅花桩。双脚踩在细长的木桩上,身体如同飘荡在半空里的风筝,摇摇晃晃,坚持了不到半分钟,便从木桩上径直摔落。看着穆鹏宇在梅花桩上如屡平地,本以为是一件不算太难的事情,亲身体验一回,才发觉全然不是看似那般地轻易。但是,追风并没有气馁,屁股刚一着地,又立即爬起身来,重新跳上梅花桩,反复尝试了三四次后,总算勉强稳住了重心。但依旧十分小心,不敢有大弧度的动作。

穆鹏宇摇了摇头,“这可不行,你在梅花桩上要和你站在平地上一样自由才行。就先从‘行桩’开始练吧。”

所谓“行桩”,就是在梅花桩上走步,这可算是最最基础的练习了,“行桩”的要领在于找到重心,让身体平衡,并无其他繁琐的要求。这一部分的练习,穆鹏宇索性放开手脚,让追风自由发挥。他爱怎么走,就让他怎么走,也没有从旁指点的必要。

一开始,追风在一根根只有碗口般大小的木桩上小步挪移,等到身体慢慢地适应之后,便放开胆子,从两三根木桩上跳跃而过,经过一个上午的练习,对“行桩”的技巧渐渐掌握纯熟。辗转腾挪,游刃有余。

原本一直在梅花桩下观看的穆鹏宇总算满意地点了点头,足尖轻轻一踮,身体轻如鸿羽般地飘然上了木桩。

“不错,这‘行桩’你算是基本通过了,接下来你可以在梅花桩上练习《踏梅步法》了。”

追风闻声,立即闭目沉神,元力陡然鼓荡开来,头上的发丝一根根倒竖而起。身形飘忽如风,在一根根木桩上腾挪辗转。

追风的练习渐入佳境,物我两忘。只一心体味着,自己施展的《踏梅步法》中的不足之处,并及时修正。在极其投入的练习中,这套上乘的武形术,被他一点一滴地吸收消化。

这种忘我的练习,一刻不歇地持续到深夜。夜色中追风的身体,仿佛是一道残碎的魅影,看不见完整的形态,让人觉得像是写意画中的一笔淡墨,藏匿于霭霭的云雾之间,灵动缥渺,若隐若现。

直到微凉的晚风送来一股香味,勾起了追风被忽略的饥饿,这才缓缓收住手脚,心疑道:“奇怪,哪里来的肉香。”

吸了吸鼻子,寻着诱人香味,走进了笼罩在一片红色火光中的木屋。

火光中,穆鹏宇不停翻转着插在木枝上的肉块。小心翼翼地伸手轻轻一触,又闪电般地缩回,放到嘴边急促地吹气,心里估摸着肉块已经熟透了。一抬头,正好望见追风从屋外的夜色中走进来,呵呵笑道:“快过来,尝尝你穆爷爷的手艺。”

饥肠辘辘的追风毫不客气地奔过去,从穆鹏宇的手中接过肉块,撕下一大块,细细咀嚼起来。一股浓郁的肉香顿时在嘴里弥漫开来。这肉极香,味道、口感都是一绝。只是不知为何,追风感觉似乎有一股温热的能量,随着肉香散到嘴中,又随着嚼碎的肉末,滑入食道,幅散在四肢百骸间,感觉极其舒荡。

“穆爷爷,这是什么肉啊,你从哪里弄来的。”

穆鹏宇脸上洋溢着笑意,故意卖着关子道。“这肉可金贵着呢,就算是皇帝,一年到头也吃不上几回。”

追风越发地好奇了。

“这是三阶妖兽,紫电貂的肉,可是一味大补。”

追风一听,这肉块的好处,便朝坐在火堆旁的穆鹏宇凑了过去,把肉块递到他的嘴边,说道:“穆爷爷,你也补补,这边的肉我没咬过,你也尝一口吧。”

穆鹏宇一生无亲无故,追风这极其平常的举动,像是一股春风般,为他那颗冰冷僵硬的心送去融融的暖意。

“不用,不用,我猎杀了一整头的紫电貂,够咱们俩吃个痛快的。”

追风还是不依不饶,“这要多久才能烤得熟啊,你先咬一品,尝尝味,很香的。”

穆鹏宇却不过追风的执拗,只好咬下一口,弥漫在嘴中的是香气,而弥漫在心间的更是久已逝去的人间亲情。两人边吃边笑,那光景,好似一副美圆家庭的天伦图景。

“对了,”追风猛然想起心中的疑惑,“穆爷爷,你不是说这山谷有结界的保护,任何人和妖兽都进不来吗?这紫电貂你是从哪弄到的啊?”

“你还记得,我嵌在外面石柱上的那枚石片吗?那东西其实是一件可以滴血认主的圣器,只是不武器罢了。我猜想,那枚石片曾是隐居在这里的高人所有,后来无意中被我得到,滴了我的血液,而我就成了这里的主人,结界的限制在我身上不起作用。这紫电貂是我从山谷外猎杀的”

“哦。”追风恍然大悟,自己练功入迷,竟连穆鹏宇离开了山谷也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没过多久,二人将一整只紫电貂吃得一丁点都没剩下,饱嗝连连的祖孙俩,开始盘腿坐在石床上,各自调息理气,催运体力元力。

一整天的训练,几乎将追风体内的元力掏空。可是他却发现,自己体内的元力越是贫匮空虚,那套诡异的武心术的增强效果就越明显。即使在噬元石的抑制作用之下,此时此刻的追风亦能清晰地感觉到来自经脉间的膨胀感。仿佛成群的野马,在经脉间奔腾不息。再加上紫电貂肉所提供的能量的辅助,使得此时追风的身体,活像是一台飞旋的发动机。已然经历过三次突破的追风,隐隐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估计自己又将迎来一次突破的契机。

时光飞逝,追风在紧锣密鼓般的训练中度过了七天。

这一天,天色朦胧微亮,追风便如往常一样,全神贯注地在梅花桩上练习《踏梅步法》。

穆鹏宇在桩下望着追风飘忽不定的身影,频频地点头,脸上流露出满意的神情。经过七天的训练,追风如今已经将《踏梅步法》修炼到了“大成”的境界。这样的速度较之于常人,显然是望尘莫及,可对追风而言却是不快不慢。只可算,稳扎稳打,稳中有进。穆鹏宇一直担心追风的破飞猛进,会导至基础不够坚实。因此,这种“稳中有进”的状况,倒更合穆鹏宇的心意。

虽然追风的《踏梅步法》大有精进,穆鹏宇却也看出了阻碍“圆满”的瓶颈所在。若是放任追风独自苦练,只怕事倍而功半。心思及此,飘上跃上梅花桩。

“追风,接下来穆爷爷陪你练。”

追风一听,心中顿喜。他一个人早就练腻了,这一下有穆鹏宇陪练,自然兴致盎然。连连点头道:“好啊。”

望着追风一脸的喜色,穆鹏宇略略沉了沉神,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小巧的铃铛,捏在手上轻轻摇晃着说道:“限你三天,从我手上夺走这枚铃铛,要是三天后你还办不到,我们即刻回湖心小岛!”

追风的好兴致顿时被浇了一盘冷水,嗫嚅道:“穆爷爷,你不会是认真的吧?”

穆鹏宇正色道:“我很认真!”

穆鹏宇话音未落,追风身形突兀地一闪,朝穆鹏宇跟前飞掠,同时伸出右手,想要乘他没有防备之际,夺得那枚铃铛。

穆鹏宇倒是想不到外表忠厚的追风,竟然也会使奸耍滑,险些就着了道。但他毕竟是久经沙场的老江湖了,短暂的错愕过后,急忙闪身回避。

追风的指端只是快速擦过穆鹏宇的肩膀,心中的企图扑了个空。待他刹住身形,回转身来,穆鹏宇早已严阵以待,这一下,想要夺得那枚铃铛,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

即便如此,追风也豪不犹豫地调整身姿,开始拼命夺抢。巧取不成,惟有强夺!

煞时间,两道人影在梅花桩上忽闪忽现。久而久之,速度越来越快,残影还留在原地,身体却早已飞驰而去。虽然只是两个人在梅花桩上一守一取,却有数十道人影,交错飞闪,教人眼花缭乱。

折腾了一个上午,追风却是连碰都没碰着铃铛一下。这种一守一取的训练方式,对体力和元力的消耗都远远地超过了追风独自一人的练习。一个上午下来,便有些力不从心。他止住身形,弓着身体,急促地喘着粗气,心中有些焦虑。他可不想就这么灰溜溜地回去!

心思及此,缓缓吐出一口浊气,随即,身形一动,电光石火般地化作一道残影,冲上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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