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要去的地方叫‘六指山’,谷叫‘七回谷’,要采的花叫‘夜合花’。名字都没有什么新意,也不知道由来,是杨逸风听雷三说起过的。
他是七人中两年前唯一进过山的人,所以,只能由他介绍:
六指山处于雷鸣城和天罚城的交界,它不是一座山,而是一座山脉。山脉的周围坐落着五六个像雷鸣城,天罚城一样的二流或三流的城池。所以,进入七回谷的抢花队伍最少有六七支。
七回谷很深,很大,谷中雾气,湿气,瘴气整日弥漫。
进入谷中的队伍可能碰得上,可能碰不上,这得看运气。
碰在一起的,如果势均力敌,双方就会有所顾忌,不是死仇不会开战,毕竟主要的目的是花。
但如果碰在一起的实力悬殊,强的一方不介意将弱的一方吃掉,因为那样就少了一个竞争对手,而且弱者怀里也可能有花。
雷鸣城以前都是被吃掉的一方,自从雷三带队以后,虽然没改变弱者的地位,但却多了两样东西—坚韧和血性。就算遇上了强大的对手,不得不战,这两样东西也让他们战得很坚决,很惨烈。
坚决的是雷鸣城自己,惨烈的是双方。雷鸣城人用身上廉价的血肉和不顾生死的气势告诉对手,弱者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现在,进山的队伍就算是强的,看见雷鸣城的人,不仅顾忌,更多的是头疼。
至于夜合花,神奇的不止是入药以后能让人省去炼体三年之苦,而且它还没有固定的生长位置,会随意的长在谷中的一道缝隙之中或山石之旁,经过两年的孕育,才会在秋初向世人展现出它的娇颜。
还不止,这花的脾气也古怪,像极了一个情窦初开的小男生。它有着三片肥硕的叶子,女孩子一碰,叶子向下舒展,花显得越发的娇艳,采下来,入药的效果也最好;男人一碰,叶子向上合起,将花紧紧的包住,即便采下来,花里的神奇也随着这一碰消失不见,入药毫无效果。
所以说,采花这件事成与不成,运气占了很大的成分。
运气逆天的,进谷随随便便逛上几圈,花采了不少,敌人一个没遇上,安然退出。
运气差一点的,能采上一些花,打了几次不大不小的架,没什么大的伤亡,然后脱身。
运气背的,花没采到多少,架没少打,留下一地鲜血,却是空忙一场。
运气最背的,花没少采,人却被全灭了,为他人徒作嫁衣。
杨逸风将自己知道的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师弟妹六人,临了还嘱咐一句,千万不要指望什么运气,先想办法保全好自己,再尽可能的多采花,什么时候,命都比花重要。
“如果不得不战呢?”三分候问道,
“那便战!像我们的前辈一样,战就要战的痛快,战得酣畅淋漓,无所顾忌。要让来人知道,雷鸣城即便是一块小骨头,也带着刺,不是什么人都能咽下的。”杨逸风回的淡然,语气中的坚决却是不容置疑。
“上次,带回了多少朵花?”小刀问道。
“十七朵。不多也不少。谷里的花每年也就百朵左右。”杨逸风回道。
“是不是,所有的人都回来了?”小刀再问的时候声音很低。
杨逸风苦笑,“每一次去的人都想着全回来,但每一次这个愿望都没有实现过。上次,去了九个,战了三场,留下三个!”
说这句话的时候,七人正走在路上。
小刀听到回答,没有再问。只是觉得自己身体里面有种东西在沸腾。涂抹在身上的药膏里,不仅有那神奇的夜合花,还有前辈们的鲜血与不屈。
他突然下了决心,这一趟,对自己来说,不仅仅是历练,他一定要带更多的花回来,不管对手有多强大。不然,亏欠就像一份债,会让自己的心一辈子难安。
以后的路上并不寂寞。
因为一起上路的共有七个人,而七个人又都处在一个难耐寂寞的年纪。
还因为七人之中有一个叫司马钉的,这人最大的特点是,让他闭嘴还不如要了他的命。
更因为七人之中还有两个美女,一个美得仿佛是仙女不食人间烟火,一个美得好似精灵不小心踏入凡间。
小刀在心底偷偷摸摸的比较两个女孩的美时,第一感觉是新鲜。山里不是没有美的女孩子,但那种美,美在豪爽,美在健康,美在一颗单纯朴实,不染红尘的心。
师雨晴的美是孤傲,是冷寂。冷得干净利落,傲如雪中孤梅,让人不能生出一丁点的想一念二的非分念想。脸上虽不施一丝黛粉,但其天生丽质,便显得超凡脱俗,浅浅一笑,就能勾人魂魄。
纤纤的美是活泼,是娇嗔,胜在天真可爱,率性自然。时而妩媚,时而娇羞,时而无辜,时而幽怨,每一个时而都能拨动人的心弦。
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山里朴素的土地养育了纯朴的美。城里又是什么样的水土才能养育师雨晴和纤纤那样的美呢?小刀说不清楚。
但不管是什么样的水土,有这样的两位美女作伴,即便旅途再遥远,再枯燥,心总是不会寂寞的。
从雷鸣城到六指山五百里,以七人的脚力,三四天便可抵达。但纤纤好像从未出过雷鸣城,一路上的原野,农舍,庄家,家禽等什么对于她来说,都是新鲜的。由于她的好奇足足花了八天,他们才来到六指山脚下。
小刀和三分候望着眼人前连绵不绝的山脉,有些兴奋,虽说他们心痛的根就在山中,但山毕竟养育了他们十八年,看见山,他们第一眼就体会出山的朴实,山的厚重。
杨逸风显得熟门熟路,领着众人七拐八拐的就寻到了一个小山洞,山洞不大,却足够七个人休息。他告诉其余几人,这将是最后一个安宁的夜晚,让众人好好休息。。
从明天开始,进山以后,他们面临的就是血雨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