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面色清秀的年轻人此时盘坐在一棵杉树顶端,他的存在并没有影响杉树的随风起舞,盘坐的身子甚至没有压弯杉树顶端那柔弱的枝干。
周围的天地之气环绕在他周围,非常的柔顺,随着他的吐纳,天地之气排队似的进入年轻人体内,这一幕是如此的和谐!
“师兄!”一声娇喝传来,年轻人缓缓睁开眼睛,那一瞬间他的眼睛竟让人有种陷入其中不能自拔的感觉。
“寒烟当阳来了,师父让你赶紧回来!”又是一声娇喝传来,他也不去寻找声音来源,缓缓地站了起来,远处看去就像是漂浮在空中一样,静静地等待着什么。
片刻之后,一只毛茸茸的白松鼠轻巧地爬上了他的肩头,他就这样从几十丈高的杉树一跃而下,几息时间后就化为一条残影,消失在远处,杉树顶端的树干好像多了点灵性,比以往更加有光泽了,随风摆动,向着那个年轻人挥手再见。
年轻人自然是冯幽谷,此时已经是七年之后了,当年的毛头小子也长成了一个帅小伙了,从他在林间疾驰的节奏来看,比七年之前有些质的区别,显然七年来冯幽谷的功力进步很是神速。
冯幽谷来到南霜岭之后,澹台景正坐在崖边无聊的看着远方,见冯幽谷回来,顿时喜笑颜开,拉着冯幽谷进屋去了。
澹台景也长成一个大姑娘了,长发被也被一根白绳随意挽起,看那白绳的材质赫然也是落霞丝,和冯幽谷一样也是一身清爽的白衣。此刻自然地拉着冯幽谷,从背影看去,真像一对亲密的恋人。
房间里有四人,寒烟,祝刚,严深,红狮和澹台夫人。几人还是老样子,几乎看不出什么变化,只有澹台夫人看起来比当年多了一丝发自心底的笑容。
几人正在随意地聊着,见冯幽谷进来,几人也没停下来。倒是祝刚惊喜地看了冯幽谷一眼,站起来走到冯幽谷旁边!
“见过祝刚师伯!”冯幽谷恭敬的对祝刚说道。
“你小子几年没见,皮相长的倒是不错,都快超过我了!”祝刚还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见面就调侃冯幽谷。
冯幽谷也不是什么小孩子了,听完之后赶忙说道:“小子哪比得上的祝刚师伯万一,只盼以后能有师伯三分风采,小子就偷笑了!”
“哈哈!”房间内的众人都笑了起来。
“嗯!你小子有前途,不枉我当时花大力气帮你啊!”祝刚显然也是脸皮极厚之人,这声赤裸裸的马屁生生地受了。
“那是,如果不是师伯当年慧眼识珠,小子还是一个茫茫无知的少年,小子一直记得师伯呢!这不上次去锦鸿山时特意给师伯找了一些佳酿,就等到时候给师伯您送去呢!”冯幽谷继续大言不惭,说道此时严深的嘴角竟抽搐起来。
冯幽谷确实故作不见,又对寒烟道:“寒烟师伯,上次小子也无意得到了一瓶陈年猴儿酒,小子知道那东西珍贵,自己喝那是暴敛天物,所以今天就斗胆请寒烟师伯来给小子代劳了!”
寒烟和祝刚都是一脸笑意,显然对冯幽谷的识相十分满意。整个房间除了严深都满意了,为什么呢?冯幽谷是去过锦鸿山,但是哪有心思去找酒喝,还有什么陈年猴儿酒,那全都是严深自己的珍藏,竟然被这小子借花献佛送了出去,严深又是一个非常爱面子的人,此时只能忍痛割爱,一脸阴险地看着冯幽谷。
冯幽谷在南霜岭这么多年了,严深什么脾气他会不知道?盖因严深平时对他喝酒管的太严,虽然知道师父的酒窖里好东西不少,可就是找不到借口去取,干脆今天就送人了,即显得自己懂事,又出了一口气,一箭双雕,何乐不为!至于事后吗,师兄偏袒他,小师妹和杨平则是为他是从,澹台夫人又非常向着他和小师妹,有啥可怕的。
严深看着冯幽谷一脸无所谓的眼神,顿时又想起自己在南霜岭的地位,不由苦了一张老脸。
在座几人见到严深的表情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可都故作不知,看着当年也是名声赫赫的严深被他的徒弟压制的如此之狠,不由大乐。
澹台景见冯幽谷十分自然地把几位长辈哄乐了,眼睛也眯起来,嘴巴微微上翘,笑的十分甜美,就像是自己做的一样。
此时祝刚也注意到了澹台景,细细一看,自言自由道:“这小丫头的资质和小鱼有的一比啊,看这样子她们要是见了面,嘿嘿……!”
澹台景早已从冯幽谷那里知道,有一个资质很好的小女孩儿是寒烟当阳和洛卿当阳的弟子,她叫唐衍瑜,小名小鱼,上次冯幽谷去甲州洛卿阁的时候没带她去,她就生了好几天气,现在又听祝刚调笑她,不由哼的一声,转身走出了房间!
几位大人又是一阵大乐,冯幽谷见小师妹不高兴了,就诽谤祝刚:你个老不修的,一把年纪了,还搞什么八卦!你看我抓住机会不整你整到爽!当然此时冯幽谷的表情还是无懈可击的,只是随意一笑,就坐在了澹台夫人下手的一个位置。
“你们要为天下比武大会做准备了!这次天下比武大会还是在元州天下第一岭举行,时间是七个月之后!”寒烟还是那副老样子,嘴里就没有过废话。
红狮这时说道:“不知寒烟前辈这次比武名额是怎么安排的?”听他说话的口气,好像天下比武大会是寒烟发起的一样。
天下比武大会是九大宗派商量着来的,但是最近几百年都是在元州举行的,由圣火宗操办,只因当今天下第一是寒烟,而寒烟是圣火宗的太上长老。
“每位当阳高手可以带一位弟子参加,每个宗门可以派十二位弟子参加!”寒烟轻轻说道。
红狮一下愣住了,以前当阳高手可以携带的弟子为两位,每个宗门可以派六位弟子参加,现在当阳高手只能带一位,宗派可以派的人竟然增加一倍,难道……
这是祝刚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多点人多点竞争吗!对大家都有好处!”话岁如此,可是几百年下来的规矩一直都是每个宗派派三到五个人,一下子增加一倍,难免红狮会有点惊讶。
天下比武大会不只是九大宗派参加的,只要你想去都可以参加,不过还要参加海选,过程稍显麻烦竞争较为激烈。九大宗派自然是不屑于去参加海选的,给他们的名额就是直接进入复赛的名额。
寒烟和祝刚没有呆多久,就拿着冯幽谷给他们“孝敬”的美酒满意地走了。
此时严深的三个徒弟都在大厅内,严深和澹台夫人坐在上位。
“这次天下比武你们谁要去!”严深很随意的问道,但这个问题似乎有点多余,三位徒弟除了太史白稍微给严深点面子轻轻的点了点头,另外两个徒弟则是一脸不屑。
“师父,我敢保证我要是说我不去了话,你不我腿打断才怪,何必明知故问!”冯幽谷眼神相当的不把严深放在眼里,肩上的小松鼠也是两条后腿站立起来,摇晃着大尾巴配合着冯幽谷。
“就是!”澹台景自然是跟着冯幽谷的脚步的。
“你错了!”严深正色道。
冯幽谷眼珠一转说道:“那就不是打断腿了,而且全身残废是不?”冯幽谷说完,澹台景就非常鄙夷地看着严深。
严深受不了这两个“不肖”徒弟的眼神,干脆闭上了眼睛,捋起了胡子,一副算你识相的样子。
“师父你的那个名额给小师妹吧,我不需要!”冯幽谷十分大度地说道。
在座几人都没有意外,看严深那副样子要是冯幽谷想要严深带的那个名额恐怕也会很惨。
澹台景至今不知道冯幽谷到底是什么境界,只知道比自己高,恐怕只有严深和冯幽谷两人清楚。澹台景非常享受冯幽谷宠溺自己的感觉,每次闯祸的时候都是冯幽谷给他抗了下来,连太史白都没有机会。
澹台景记得有一次去离州白华城执行任务的时候,她和冯幽谷两人碰见了两个破镜中阶的人和他们抢夺一珠药草,那时候澹台景还是听禅上阶,她以为冯幽谷最多也就是破镜中阶,一对二他们胜算不大,何况还带着自己这个拖油瓶,哪知冯幽谷竟然把那两个破镜中阶当猴儿耍,他们根本碰不到冯幽谷的身体,冯幽谷发现和他们玩没有意思,太过简单了,就想出手让他们尝尝厉害,可是能到破镜的人不会是白痴,他们知道对方是耍他们呢,马上收手逃走了。那之后澹台景就对冯幽谷有着无限的信心,仿佛没有他完成不了的事情,包括这次名额也是,在她看来除了太史白和那几位资历很老的弟子,没有人能胜得过冯幽谷。
“红狮长老已经吩咐下去了,估计一个月左右在外的弟子全部都要回来,到时候再来决定谁代表宗派去参加这次天下比武。”澹台夫人说道。
三个小辈应了一声,随后就各自散去了。
冯幽谷准备去看下吴若华去,那小妮子现在九清宗的人气比澹台景还要高,不是因为功力高,而是地阴之体的作用几乎每一个宗派内的年轻弟子都对她有好感,要不是冯幽谷的名头太响,帮她挡下了不少,恐怕吴若华就别想在宗内正常的走动。
忽然身后有个声音叫住了他,听声音是澹台夫人。
澹台夫人走到他身前,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他,冯幽谷被盯得发毛,又想不出澹台夫人到底是什么意思,只得又挠头嘿嘿傻笑。
“你告诉我,你现在到底有没有到飞空境界!”澹台夫人终于忍不住了,直接问道。
“这个……我怎么可能到飞空境界呢,我今天才堪堪十六岁而已,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吧,澹台夫人!”冯幽谷继续打哈哈傻笑。
“古往今来,十六的飞空又不是没有,你就装吧!”澹台夫人非常鄙夷地看了眼冯幽谷。
此时澹台景及时赶到了,见到澹台夫人又在难为冯幽谷,不仅气恼,心道:真是的,每个人都想把师兄看透,我都看不透,你们能问道才怪!
澹台景此时乖巧这挽起冯幽谷的胳膊,对澹台夫人嗔道:“总得给我们留点神秘感吧,华姨!师兄天天练功那么辛苦,你们还问,这样会影响师兄的进度!不好!”
冯幽谷大乐,温柔着抚摸着澹台景的头发,十分之满意!
澹台夫人摇头苦笑,只得对澹台景说道:“你们平时注意点形象,都不小了,还是那么喜欢黏在一起!”
澹台夫人语气是责怪,但眼神中满是慈爱!
“小景是我师妹,我保护师妹天经地义!谁敢说三到四,看我不打扁他们!”冯幽谷十分豪迈的抱着澹台景的肩膀。
澹台景立马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顿时澹台夫人无语,直接转过头,不管他们了,空中依稀传来一句轻叹:“这次多大,都知道向着男人说话了,在大点还得了!”
冯幽谷和澹台景很自然地忽略了那句话,紧接着冯幽谷对澹台景说道:“小景,我去宗内一趟啊,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又是去看你的若华吧,切!我才不去呢!”说完赌气着走了,等走了几步回头一看冯幽谷人已经消失了,马上握紧小拳头,对着冯幽谷离去的方向狠狠地挥舞了几拳,嘴里也不知道嘟哝的啥。
冯幽谷疾驰在林间,那个小松鼠就这么两腿后腿站在冯幽谷肩上,似乎一点都不怕掉下去。突然小松鼠用尾巴轻轻拍了下冯幽谷的肩膀,冯幽谷顿时停了下来,对着小松鼠说道:
“小呆啊!为啥你每次都是我有事的时候饿?”
小松鼠的名字是澹台景取了,叫小呆。小呆好像能听懂冯幽谷的话,用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看着冯幽谷,好像在说:“你什么时候没事?”
冯幽谷知道小呆表达的什么意思,只得叹了一口气,向着一片松树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