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不见底的深夜除了偶尔一两声狗吠基本上空寂的,上官彦与李靖、红拂三人在无边的黑幕之下一路狂奔了大约四十里路,加上夜风的侵袭,三人已是饥寒交加。
“三原李靖(红拂)叩谢上官公子救命之恩,请受我们一拜。”李靖红拂二人扑腾一声跪在上官彦面前。
“李公子、红拂姑娘,你们这是干嘛,何必这么多礼,快快起来。”上官彦吓的手足无措,慌忙把他们搀扶起啦,“当今之计是赶紧逃离这里,只是不知道现在这是哪里,我们将往何处?”
“这里还是长安地界,杨素老儿手眼通天,我们唯有往东走到蔡阳郡,取道广昌郡,进入豫州地带,然后远走齐州,方可脱离困境。”李靖二人站起来后深呼吸了一口气。
“李公子说的是,前面就是西蔡镇,进了西蔡镇再过几个小镇就是蔡阳郡。”红拂回答说。
“红拂姑娘,这里离你说的那个地方有多远啊。”上官彦虽然怀疑自己已经穿越时空了,但到现在还不敢确认,所以显的很不耐烦。
“我们还是绕小道吧,大约三炷香的路程,李公子、上官公子我们上路吧。”三个人又无奈地继续穿行在夜幕之中。
“现在虽是晚上,但毕竟是京畿所辖之地,为什么乌漆码黑的连一个人和鬼火都没有?”上官彦很纳闷地问李靖,这与他在古装电视剧里面看的差异太大了。
“上官公子有所不知,虽是京畿卫戍之地,但最近贼寇四起,这长安属天子脚下,宵禁自然是比其他地方严了许多。”红拂女替李靖回答说
“原来如此,我们绕小道就是为了逃避宵禁官兵巡视吧”上官彦学生时代尤善历史,又做过实习历史老师,对“宵禁”一词并不陌生。宵禁就是禁止夜间的活动,特别是在战乱、灾难横行的时代,或者实在具有特殊政治经济意义的区域内实施的,违反宵禁令的人轻则拘禁,重则就地正法。
“正是如此,对了上官兄,我们也算患难之交了,还没有问过你来自何处,将欲何往?”李靖手搀着红拂,斜眼打量着上官彦。
“我。。我来自江州,是准备进京赴考的举子,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会在那里遇上了你们,莫名其妙地就被他们给捆起来了。。。。。。”此时的上官彦心里是满肚子话说不出来,只想回到2012年,回到上海,想自己的父母,想自己的那些死党狗友,但也知道要跟李靖他们讲自己被穿越到这里的事情,他们是无法理解的,只好随便编了个理由。
“天道遭谴、山河倾颓、草木成灰、百姓累卵,这大隋的江山气数快完了。上官兄,天下大劫当前,上官兄将有何图啊?”李靖一派慷慨激昂。
“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我一个孱弱书生,倒不想什么再世功业,只求扬名科场,衣锦回乡,光宗耀祖。我倒是很佩服李公子的雄心与壮志,只是今天白日之事不甚明了。”上官彦当然明白一将功成万骨枯的残酷,加上刚刚相识也不好直接兜底,明显没有李靖那么坦荡。
“我因举报唐国公李渊有篡逆真心,投倒在杨素门下,谁知道杨素虽位高爵厚,权势熏天,却声色犬马,骄奢淫逸,其子杨玄感时有不臣之心,上个月,我在杨素寿辰晚宴上当众揭露,若不是红拂姑娘设计搭救,我早已身首异处。。。。。。。”上官彦心想,这李靖真是个愤青啊。
三个人边走边说,不觉已走到西蔡镇城门下,只是城门紧闭,东方既白,天色渐明,城门下的人越聚越多。在这个时候上官彦哪里心思看其他的,别说回到现代,就是当下也性命堪虞,他偷偷地打量着李靖和红拂二人,虽是头发蓬乱和衣衫破褛,但气质绝非平庸。红拂珠珰玉佩、臻首娥眉,桃脸柳腰、秀发披肩,加上肤色灿若桃花,真是明艳不可方物,且看那李靖白衫纶巾、器宇轩昂、英姿挺拔,也是人间吕布、马中赤兔,二人在一起真是绝配连理。
正当他们拥挤在如潮的人群中,上官彦赫然发现正上方张贴的是一张告示和三张通缉令,加盖着京兆尹衙门猩红的朱印,十分醒目。“天啊,这通缉令上的画像不就是李靖、红拂与他自己吗”上官彦看了半天心里很惊讶地说,不过不仔细看还真是很像,看来古代的素描技术还不是很高,上官彦他还没有完全看完就把这事情悄悄告诉了旁边的李靖红拂。
李靖一脸错愕,“没有想到他们这么快,都悬图挂榜了,竟然网罗了私通突厥这等莫须有的罪名,实在可恨。”
“你们现在知道杨素的势力和手段了吧,杨广北巡后选择朝中是杨素一手遮天,我们得设计出去。”红拂附着李靖的耳根说。
城门口进进出出的人车水马龙,一男一女正搀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头正向这边走来,这三人正是上官彦他们乔装所扮。正当他们要出城时,突然被一个小校模样的官兵给喝住了,“站住,你们是干什么的?”
“这位官爷,我们是长安的商户,准备去豫州进点干货。”
“商户,做什么的,是不是和突厥人有来往啊。”
“回官爷的话,小民做的正经生意,顺便走访亲戚,靠山王府上的奶妈就是家下表亲,”红拂原本以为拿杨林就可以吓住他,只有没有想到杨素与杨林素来不和,尤其是在拥立杨广一事上互为仇敌,杨素执掌朝纲,党羽遍地,杨林也拥兵在外,连年征战,所以在雍州地带没有人买杨林的账,当然也包括这名小校。
“哟,没有想到大清早竟碰上个这么一个大美人啊,真嫩啊。”那个小校故意摸了摸红拂的手,嘴角露出一丝淫笑。“哼,谁知道啊,这年代冒充皇亲国戚的多了,更别说冒充一个王府家奶妈的亲戚,最近突厥鞑子愈发猖狂,谁知道你们和突厥人有没有勾结,你说呢,小娘子?”那个小校在红拂脸上毛手毛脚,恨不得一下子把红拂生吞活剥了。
一股冲天怒火正待从李靖喷发而出,正待李靖发作,突然脚被踩了一下。“官爷,老汉斗胆借一步说话。”上官彦故装咳嗽对那名小校说。
“姜还是老的辣,还是年纪大的懂事,”小校一看就是个兵油子,带兵多年了,知道“借步说话”是什么意思,就随上官彦退至偏僻处。
“官爷,这是老汉无意中得到的,虽不是什么宝物,但也不是凡品,请将军笑纳。”上官彦从袖子里掏出了一部苹果手机呈给了小校。
“倒蛮精致的,只不知它有何妙处。”小校前后左右翻看着苹果手机。
“官爷稍安勿躁,由老汉给你演示一下。”上官彦马上咔咔两下给他拍了两张照片“大人请看”。
“神了,我怎么出现在里面,奇了怪了。但不知这个如何使用?”小校好奇而又惊讶地问,
“这个简单,老汉教官爷就是”
“神了,神了。。。。真是宝物,要是把这个送给京兆尹大人,那我不是前途无量嘛,看什么城门啊。”看来那将军倒不完全是个草包,上官彦只教了两遍,就学会用手机拍照了。
“官爷,像我们这等良民,是否可以出城了。”上官彦哈着腰胆怯的问,
“出、出。。。。当然可以出城,你们都出去吧。”小校支支吾吾地没有反应过来,还在一动不动把玩着手机。
听到说放行,他们三颗吊着的心终于落下来了,连说了几声谢谢,快步走出了城门。
经过一阵功夫的急窜,现在已经是晌午了,他们终于走到了一座小镇上,镇子不大,但由于是交通要塞,官民商贾来来往往的倒也显的十分繁忙。上官彦三人挤在人流中,“二位,我们的行囊昨天在山上丢失了,现在囊空如洗,我去先找个当铺把我这把宝剑当些银两。”
“公子不可,剑在人在,剑忘人亡,剑是你的生命,怎么能当掉呢,还是把这个拿去吧。”红拂拦住了李靖,把斜插在头上的金钗取下来放到李靖手上。
“怎么能这样,金钗也是你随身心爱之物,大丈夫焉能以妇人之物而苟存,还是当我这把剑吧。”李靖左手一挥把红拂的手挡了回去。
上官彦看着他们两人你推我挡的早已有点不耐烦,看了看自己,连自己的手机都用来行贿了,身上确实没有发现有值钱的东西,所以还是保持沉默。
“李公子,我这金钗是府上夫人赏给我的,并无特殊意义,李公子若有心,他日帮我赎回来就是,何必那么固执。”
“好吧,你们在这等着,我去去就来”李靖眼眶一热,拿着红拂的金钗去找当铺了。好不容易化险为夷,终于可以松口气了,上官彦好奇的打量着镇上的一切人和物,感觉与古装电视剧里面相差比较大,大街上的建筑和道路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繁花与宽阔,反而有点灰尘满地,凹凸不平,人流并没有熙熙攘攘,可能拍古装剧的导演都受《清明上河图》的误导。
大概半袋烟的功夫,李靖拎着个包袱回来了,“我给大家每人买了一身衣服,将就着穿,我们现在找个客栈赶紧歇息吧。”三人找了一家叫悦福客栈的旅馆安顿下来。可能是饿晕了,个个都是饿鬼抢斋饭,狼吞虎咽的。。。。。
呼声如雷,美梦甘甜,正当所有客人睡的如痴如醉时,近百名官兵静悄悄地把小小的悦福客栈围得水泄不通,无数个火把映照的如同白昼。这一切都被李靖在房间的窗户边上看的清清楚楚,他轻轻地唤醒了隔壁的上官彦和红拂。正当他们想爬上屋顶遁逃时,因为红拂不小心踩塌了一片瓦掉到了地上,一声清脆的摔碎声彻底打破了原本就不寂静的寂静。
“有人,他们就在上面,不要让他们跑了。大家给我上,捉到活的,重重有赏。”这声音对上官彦来说十分耳熟,他就是杨府的护院何总管。原来,白天那个将军把手机进献给京兆尹,想弄个升官晋级,哪知正当京兆尹大人把玩时,手机正好没电了,京兆尹一怒之下赏了他几十板子。何总管在京兆尹府上与京兆尹大人商量捉拿李靖之事退到府门口之时,就听到了小校这档子事,他一思量就断定这三人必为李靖三人乔扮而成。那小校挨了几十板子恨不得把上官彦来个五马分尸。于是后来,何总管和京兆尹巡防衙门联合搜捕。
话一说完,那些官兵一拥而出,纷纷抢爬屋顶。李靖那里容得他们爬上来,拔起一片片瓦片飞削而来,那些官兵在还没有站稳,就被瓦片打下屋顶,偶尔几个爬上来的,也被李靖三下五除二地拔剑给打发了、、、
“**的给我听着,还不束手就擒,我数十下,你们还不下来,我就把这客栈一把火烧了,让你们都葬身火海。”说这话的是白天那位小校。
“官爷,烧不得啊,这是小的全部财产和命根子,我们祖上四辈以来都靠它养家糊口啊。”一个掌柜模样的中年人哭丧着从客栈跑出来向那些官兵哀求。
“少啰嗦,别妨碍爷执行公务,否则,连你一起拿。“
“官爷别啊,高抬贵手啊,你就,,,,”话还没有说完,掌柜就被几个官兵强行拖走了。
“我数了啊,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给我烧。”火把就像一条条火龙一样飞向客栈屋顶,火势借助淸晚的春风马上窜起,沦为一片火海,李靖他们被迫从屋顶跳下来。只听一声“弓箭手,上”,接着就是密密麻麻的箭射过来。上官彦和红拂生平那经历过这种场面,跟在李靖背后吓的半死,李靖挥剑左右横挥,把箭都挡在地上。
突然啊的一声惨叫,上官彦被一箭射中了臀部,李靖闻声一回头,突然“嗖”的一声一箭也射中了他的手臂,官兵发现李靖已经中箭,就蜂拥而上,抢捉李靖三人。
正在这一危急时刻,一道黑影手拿一把明明晃晃的大刀从另一屋顶腾空而出,双脚还未落地就一口气挥斩了两三名兵丁,其余兵丁还未反应过来,那个黑影又手起刀落五、六个官兵顷刻之间沦为了刀下鬼,其余兵丁聚拢追来厮杀,只见黑影纵深翻跃,在空中飘飘如旋,凛凛如风,杀的他们东躲西跑、南逃北窜,走得快的缺胳膊少腿,走得慢的都命赴黄泉。
那小校见势不妙,拔腿而走,说时迟那时快,那黑影大刀一甩,只听啊的一声凄惨之声,小校已经被大刀穿胸而过,挣扎两下一声不吭地倒在地上。何总管虽说跟随杨素多年,素日那见如此好汉,见死伤已经过半,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畜生,哪里走,爷爷来也”黑影正待追赶,忽飘来一句话,“我是司空府上杨素大人的总管,看你多大的胆子。”那黑影怔住放下了脚步,心想杨素位尊功高,权倾朝野,还是不惹为上。
此时,李靖三人早已走出火海,挣扎着走过来向黑影致谢。黑影说,“三位客气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实乃江湖本色,我若没有猜错,你们一位是英才盖世的李靖李公子,一位是舞技独步天下的红拂吧,只是,不知这位公子是?“
“江州上官彦,多谢好汉救命之恩。”上官彦感叹才穿越两天,就死里逃生两次,感叹命运实在多舛啊。
“让你见笑了,正是在下,不知好汉是?“李靖和红拂女很好奇这位一身劲装蒙着脸好汉竟然认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