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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二十五 被害者

中考结束后,我的身边第一次发生大起案件。就像电视上经常演的那种刑事案件,这种杀人事件就这样发生在身边,真是匪夷所思。我从来都是认为这世界坏人很多但是都不在我身边,至少我是活得很安全的,从前我也都在想,如果我身边出现了坏人我是不是就从此不敢出门了。我应该没有这么懦弱才对。

老爸让我去参加葬礼的时候我很坚定的摇头,我路过丧事现场的时候已经感觉到自己内心强烈的不安,那种感觉令人作呕就像眼睁睁的看到他死的时候的惨状,特别是路过的时候大家都在说家里花了多少钱在殡仪馆给他做了尸体整容,整个现场就是一个鬼故事。

我想起来事情的经过还是一身的鸡皮疙瘩,即使只是亲戚而已但是还是会因为死人而恐慌,我也只知道他的姓名里有一个丙字。

丙的家境很好,私营工厂的老板。家里也一直是和和气气的,我从来没听婶婆抱怨他们家有什么不好的,一直都是听说钱赚了不少。其实他不算是很有钱的人,至少我认识的几个同学有的家境就相当的好,但是人家一生平安。除了倒霉我真的想不起要用什么词去形容这场事故。

丙收到一条短信说是一起赌博的朋友要还钱。他想都没多想就出门了,这一出门就好几天没有回来。家里人急得团团转的时候就接到丙的电话了,说让家里人准备二十万救他,他正被关在一个猪圈里,有人看守着不许报警否则马上撕票。不论是谁遇到这样的恐吓也都会吓破胆,能拿钱消灾最好不过了。丙什么也都没有多说,只是把所有事项都交代清楚。丙让家里人把钱筹好之后拿到景阁去,扔在停车场最里面的垃圾桶里,然后马上就走人不许逗留。

丙的家人把钱筹好之后就按吩咐把钱放在垃圾桶内就离开了,没有报警。隔天去看的时候钱大概已经被拿走了,大家都在等,等犯人的电话,已经过去三天了一点消息也没有。

最后终于决定报警,在丙被绑票的第七天报警。

后来一直都没有消息,犯人或者是丙一点消息也没有,都消失了。警察也一直都没有查到任何的线索,丙的电话是用他自己的手机打的,景阁的监控器也没有查到什么,最后一个垃圾桶是死角。就这样线索断了整整半个月,警察束手无策。

我听说这件事情的时候大家都还是很镇定的,可能没消息就是好消息吧。我只是听别人随口说的,心里一点感觉都没有,就像说一个简单的故事一样。后来的事情才让我惊讶,我到现在都忘不了他们说的那股恶心劲。

半个月后,在镇上最大的食品厂旁的河里有人捞到一辆摩托车,车头还绑着一个包袱。里面是腿和手臂,经过法医鉴定这就是丙。被分尸了,还身首异处。这样残忍的死法真的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得出来的,内心得受多少煎熬才能好好的活下去,那种噩梦缠身的日子不是说自首之后就能消除的,生不如死。

后来其他的地方把头和身子找到了,连同绑票的那个猪圈也被找到,作案工具都在里头满地的鲜血。

我写着这些字眼的时候手甚至都在颤抖,我不会形容那种感觉,但是真的会替人难过,这也是我很久以来第一次这么有良心。尸体没有带回家,一直都留在殡仪馆里,一直在等找到凶手。不久凶手就落网了,两男一女。

被抓到的时候他们正在一家旅馆里整理毒品。床底下用箱子装的毒品一下子就被搜出来了,一个都没有逃掉。

后来他们承认了自己的罪状,丙的手机号码是偶然捡到一张名片才知道的,他们只是抱着试试的想法发了短信,没想到丙没多问就去了指定地点。后来债主打电话催他们还钱,毒瘾也犯了,他们没有后路只好出此下策。原本打算一拿到钱就逃去外省的,结果丙看到了他们的脸,还大言不惭的说自己家里有钱,说什么和政府的人有交情,他们就决定杀人灭口了。

他们的一个同伴后来因为受不了压力自杀了,他们把他的尸体抬到山上找了个地方埋掉了。本来以为做完这一单就可以逍遥法外的,谁知道还是被抓了。

犯人被带走的时候,就像被赦免了一样。

这就是心里的恐惧,最可怕的就是良心不安和良心谴责这东西不是吗。自己都不能原谅容忍自己的错误,这就是最痛苦的,那时候才真的觉得活着还不如死,要死却没有勇气。

丙的尸体在殡仪馆做了整容之后,直接火化然后把骨灰运到了葬礼的现场。一群人围在桌子周围,沉默的沉默哭泣的哭泣。戏子遗像的前面哭爹喊娘的,把整个氛围都活跃了起来。最后司仪拿了红包打发她走之后情况才算是安定下来了,接下去就是大批大批的人前来行礼磕头。

我的眼睛突然分辨不出颜色,所有的都是黑白的。我加快脚步走了过去,不停的喘气,我第一次不是以看热闹的心情看一场葬礼。

生命是真的很脆弱,一下子人没了,还没反应过来生活就到了尽头。

后来我听婶婆讲起关于她儿子的事情到时候她都只是叹气说:“这能怎么办,命运弄人躲也躲不掉的。”

谁不会因此的难过的,我知道自从丙去世之后婶婆就开始精神不正常。她以前就习惯把菜用篮子吊起来,她觉得吊起来比较不会有老鼠蟑螂之类的东西弄脏饭菜。有一回我路过她住的旧房子的时候看到她正在把菜里的虫子夹出来放在旁边的椅子上,然后继续吃。她经常这么做,甚至有的时候打翻了米饭会连同地上的沙子一起抓在碗里然后静静的吃。

偶尔会很正常的和人打牌,然后算清自己到底输了几毛。

害了一个人,就是断了一群人的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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