滩涂上有几个渔民撑着渔船,开始下海,等待着世间第一缕曙光的照临。青缘睁着眼,蜷坐在礁石上,从布满闪闪繁星的海面,等到曙光破晓的点点波光,希望那个可怕的声音快些消散。
“那你对她……是什么?”
“不过和这牲畜一样。”还是那个亲切温柔的声音,现下听着竟如惊雷这般响彻天际,更久久回荡在青缘周畔,久久……怕是永远无法消散。
那个心心念念牵绊着的人,那个岁岁年年守望着的人,终究敌不过痴人梦的作弄。纵身山崖,让雄风刨去你在我眼中的身影;舍身浴火,让烈焰燃尽你在我心中的痕迹;坠身大海,让海浪席卷你在我脑中的记忆……一切终将过去。
纵身深蓝之水,她散去一切灵力,任江河侵袭着自己身体,用身体的痛麻痹心中的苦楚。深水底,她还是拖住了缓缓沉睡的青衫男子,继续驰骋水间,将自己散去的灵力源源地输入他的体内,继续让海水冲击着自己的身体……也不知道游了多久,游了多远,终于筋疲力尽了,趴到了这片滩涂上。
也许是被美丽的星辰吸引了,她也就这么蜷坐着,呆呆着望着天际的繁星,映在海面的星光……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想到身边还有这个年轻人,近乎耗尽灵力的身体,加上又不舍这片浩瀚星辰,于是她叫唤了火火现身,让它去附近取些柴火、食物。怎料火火会在此处遇到那个小老头,当青缘走进荒林寻火火时,便与之打斗了起来。因为灵力已经散得太多,她只能微微唤出几点绿色萤火,向小老头逼近,只见小老头一个欠身,勾起一排尘土,轻松掩灭了萤火。
正当小老头欠身之际,青缘已一个转身,洒出一阵渗着毒物的烟雾,向小老头飘散。却被小老头抬手之间洒出的点点酒水所消融,显然小老头的药性毒理显然更胜青缘一筹。
之后,尹沫也被那小老头药倒,俩人被带到一间茅草屋,当青缘醒来之后,只见小老头攥着一壶酒,淡淡笑着说:“说说呗!”
“船在海上遇险了,我们抱着一块浮木漂到了这里。”青缘看看昏迷的尹沫,继续道,“你最好现在放了我们,不然我青阳山上下必追究到底!”在果岭村时,从尹沫施展的心法招式,包括那次的静心盏之际,她便知道他们是青阳弟子。青阳山在人界五氏族中声望最高,天下皆以青阳山众为仁德、侠道,如今不知被这小老头施了什么障法,让她一动灵力便浑身抽疼,只得借势拖延时间、静观其变。
“哈哈哈……”小老头仰天大笑,拿出火火化身的鹅卵石,丢到青缘跟前,说道,“这可不是好惹的东西。”说完欲走之际,回身笑道,“何时听说青阳山的人竟也使上了萤火这般魔障!”
火火是当年魔界沐水宫主豢养的神兽炎龙,每日以魔界强大的霾气滋养,魔性极强,凶狠暴戾。千年之前因沐水与洛黎一战,火火为救主人被洛黎重伤折了千年的修行,更将炎龙的魂打散,于是成了一条只余魄的小火龙,流落人间,成了专偷食人间鲜果美食的火龙,更是必须以鹅卵石为灵界,方可获得一瞬的火龙真身。青缘想着,千年后的天下鲜有知晓赤焰火龙即为炎龙的,更何况是在人族,看来这个小老头并不简单。
于是青缘更不敢轻易在小老头面前运行灵力,只得借助尹沫的身躯,冲破小老头设下的障法,最终得以脱险。
青缘回身看向睡意正酣的尹沫,想道,小老儿的布障施法与她生生相克,却于尹沫全然无恙,此人虽非什么大能,但他也不愧是青阳弟子,如此能自制机会,以最保险、最快速的方法克制住小老头。正想着,青缘瞥到身旁的绿叶团子,其实那时正忙着布法度气,怎还理得上吃这烤鱼。
世间的第一道曙光触碰到远方的天际线,很快洒落到海岸线上的青衫红袂。那些曾经的闪耀天际的星辰已经消失不见。
“谢谢!”青缘拾起绿叶团子,轻轻打开……
尹沫从暖暖的晨光中醒来,阳光、碧海、岛礁、海味一起构成这幅绝美的东极胜景。
“上船!”
尹沫循声回身,只见青缘站在一艘长度不足七尺、宽度约摸三尺的小舟上。尹沫依言上船,细细环顾了小舟一遍,笑道:“小叶舟,苦了你了!”
青缘盘坐于船头,与尹沫相对而坐,说道:“畅游大海,自由自在,何苦之有?”正说着,小叶舟便急速穿行在浩浩的海平面上,舟行处两侧绽放出美丽的水花,为百里路程增添了不少情趣。
尹沫浅浅一笑,自知是小瞧了这小叶舟,按此形成,不出半日便可至金陵。
“长途跋涉,负重而行,需表敬意!”
“尹沫!”青缘静静看着他,似要将他的望穿,“帮我作幅画好吗?”那个人永远也看不到这支舞,但她要让自己看到,那一刻,她只为取悦自己而舞。
“记下了。待回到金陵,必定奉上!”尹沫转身,满眼的蔚蓝与深邃,而脑中全是船头细雨中的那抹红衣,其实这幅画作早已呈现。
“好!”
果然不出半日,小叶舟就已经到了金陵城。两人上岸后,青缘轻抬手之间,就将小叶舟收成一张巴掌大小的弓,一个翻手,弓消失不见。两人并肩而行,自发地走向芳园……
今日初四,距尹沫随着青缘一同落入秦淮河已经过去一天两夜。期间,阿骊谎称尹沫出了水疹,不能见风、不能见光,也硬是给瞒了过去。
“师兄,救个人就丢丢地消失了这么两日,可让佳丽们好等呀!”昨夜,尹沫已经通过青阳山的传声玉简与阿骊取得了联系,阿骊当夜放出尹沫病情已无大恙的消息。芳夫人的侍女当即来找阿骊,让尹沫次日赶紧为柳叶、叶瑶、连吟作画,因为入夜便是散宴了。于是,尹沫一回房间,阿骊便借故取笑尹沫。
“两日来,可有什么线索?”尹沫没有回应阿骊的取笑,严正地问道。自到芳园以来,尹沫和阿骊分别在芳园的正堂、西堂设下了障法,同时又借助画师、乐师之便,将障法施于与二人接触的东堂各人,于是整艘船都有了二人的障法,让玉盏能够更精准地感应到那东西的方位。
“前日夜里,在船头有样。”阿骊收起嬉皮笑脸,一脸正紧的说道,“只是很快就没……”
一语未完,桌上的玉盏发出灼人的光亮,一闪一烁,一明一暗。
“在东堂!”
尹沫怔了怔,一抬手,将玉盏笼在袖下,“有人。”
“尹兄,身体可好了?”门外传来靖台的声音。
阿骊开门,靖台和竹山一同进来。四人坐下闲聊一番,主要是两个主题,一则是对尹沫病愈的关切,再则是让竹山和尹沫会面,所谓之君子爱才,心心相惜。
之后,尹沫行至正堂,准备为其他几位参宴的佳丽作画。一切准备妥帖,柳叶缓缓移步舞台,蝶眉粉唇、身姿倩影,此人正是果岭村的红束!只是华丽的衣着掩盖了质朴的甜美,秀色粉黛的妆容画出了一张美艳的皮脸,与果岭的醇美迥然不同。
尹沫与红束对视一笑,正当落笔之时,却见一抹鲜红缓缓走入正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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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闹的秦淮河边,刚下船的俩人并肩而行,缓缓走向芳园。
“是参加群芳宴吗?”尹沫问道。
“这主意不错!”青缘笑道:“看我资质如何?”
尹沫淡淡一笑。
走近芳园,两人不约而同地道上一句“再见!”然后小心地避开别人的注意,上了船。于青缘和尹沫而言,无论是一个会施法的画师,还是一个能运行灵力的舞姬,都是不可能说服对方的。尹沫自然也知道,他们能够发现的,其他世族,甚至魔族也应该已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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