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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你看那是什么果子啊?”
“师兄,山下老杨的翡翠白玉汤肯定想咱们了!”
“师兄,那蛾子叮我!”
……
一路上,阿骊就是一个一刻不停的小麻雀,不管是天上飞的、地上跑的,还是土里长的、水里游的,都能被阿骊带到话资里。尹沫倒也不觉得烦,只是默默听着,偶尔插上一两句,往往是尹沫刚想回应一个话题,阿骊早已经在下一个话题里奇思妙想了。
那年南陈东部的一个小镇遇上瘟疫,师父师娘下山救治。后来师父带回来了阿骊,师娘带着几个年长的弟子和细心的女弟子继续留在南陈帮助那些瘟疫的村民。那时的阿骊才刚会说话,而且还是带了满口的南陈口音,常常嚷着要师父教他功夫,要做天下无双(suan)的大英雄,于是无双(suan)成了阿骊的另一个小名。
小无双长得讨巧,嘴巴也特别巧,大家都爱宠着玩耍,可要摊上真的照顾小无双吃喝拉撒时,几个大男人都溜了。于是这个重任就恰好落在性格温顺的尹沫身上了。当师娘他们回来的时候,阿骊已经彻底黏上尹沫了。就在尹沫这个兼职“奶爸”的照顾下,阿骊幸运地长大了,在青阳山上关系最好的,就要数尹沫和阿骊了。
秋天是丰收的季节,金色铺满大地,风过处拂起万丈金波。尹沫和阿骊已经进入南陈的边境,正走在一片金黄的果林乡间,享受无边的田园风光,这里与青阳山的巍峨壮美又是另一番清新别致的美。
“哇呜……啊哈……好清香啊”阿骊张开臂膀,窜着跳着欢呼在果林间。
尹沫掰过一杆枝叶,拂在鼻尖,静静感受着属于自然的纯粹气息。
“啊!”突来的呼叫声,打乱了阿骊欢呼的旋律,也打破了宁静的自然清新。
阿骊,是阿骊出事了!尹沫转身寻望四周,阿骊早已不见踪影。循着呼叫声的方向,一席青色的身影如离弦的箭穿行在一片金黄之中。
“嗖”,急速奔驰中的尹沫突然伸手抓住一支急速飞向眼前的飞箭,同时他也注意到刚才阿骊发出呼叫的方位也有这样一支附满荆棘的箭,那支箭还插着一个十分奇异的红色大果子,三个人头的大小,光滑的球状,显然不是出自这片果林,更不是出自中土。
一眨眼之间,尹沫已经站在一个手持弓箭的女子跟前,女子身着红衣,握着弓箭的手上还系着一根鲜红的巾帕。
“那个男孩呢?”尹沫举起两支箭,暗暗打量着这个女子及周边的环境,依旧柔和的眼神透着几分凌厉。
女子清秀的五官拼出一个灿若朝虹的笑靥,但一双水润的大眼睛却始终透着狠狠的韧性,盯着尹沫的眼神充满着思索。
“啊……”一众老中青男女蜂拥而至,将尹沫团团围住。
老中青的面部虽然透着几许奋勇和张狂,但还是无法掩盖他们淳朴的乡野之气。显然是一帮有所为的村民,或许尹沫和阿骊的到来,破坏了他们原本的有所为。
尹沫举起双手,准备束手就擒,静观其变。
在三个老中年男子的簇拥下,尹沫穿过果林的另一侧,他惊呆了,与刚才的繁盛形成剧烈反差,这里竟是一片无边的焦土,偶有几株烧焦的枝干,不远处的村落家家门户紧闭。
“这里发生了什么?”
三个老中年没有应声,只是深深叹了口气。将尹沫带进一个小园子,也是满栽果树,结着金黄色的果实。
“师兄!”一双柔软的小手搭住了尹沫的肩头,阿骊咧着嘴大笑,“他们给我了好多吃的!”正说着,阿骊扒开果子金黄的表皮,掰出一瓣月牙形的果肉塞到尹沫手中。
此时的果园子只剩尹沫和阿骊俩人,尹沫也没问阿骊刚才发生了什么,只是慢慢咀嚼着阿骊送过来的果肉。
“刚才在林子里,发现个红果子,又大又香,定是甘甜爽口,刚想咬下去,突然被一支箭射落,我大叫一声,朝着射箭的方向追去,追啊追,就追到这个大果园啦,大大的香柚,又大又香又甜……”阿骊已经彻底沉浸在这股漫天的果香中。
“哎哟!”在阿骊忘情的跳转中撞到了一个白发沧桑的老村民。
“老伯伯,对不起啊!”尹沫忙上前扶住欲倒的白发长者,阿骊也立马应声道歉。
“哈哈,年纪大了,老骨头站都站不稳了!”那长者正了正身子,对着这这两个陌生的男子笑道。这两个男子,一个器宇轩昂,一个俊颜贵气,定是出身不凡,或许还是这个村落的救数。
“老伯伯,这果树可都是您的?”阿骊紧紧挽住长者,“这些香柚怎这样好吃!跟平常的不一样!”三句话不离本行的阿骊显然深谙“授人与渔”的道理。
“哈哈,我们这里叫果岭村,世世代代都以栽种果树为生,这果子就叫文旦,比一般的柚子更甘甜爽口,还十分凉润,果皮还能用来去潮、入药,因着这里的地理气候,文旦的品种、口味不断地得到改良,种植的规模也越来越大,村民们的生活也逐渐富足……”一团褶皱的脸上绽放出的美丽笑容,在一刻后瞬间凋零,“只怕,那片焦土恐怕就是我们的结局了!”
“老伯,为家园而战的力量是世间最强大的!”那帮老中青的神情浮现在尹沫眼前。
“我们的村民都是勇士!”长者闪烁的眼神坚定了不少,“一年前的这个时候,大伙儿兴奋着这好收成,忙碌着丰收……可每天早晨去果林,总会发现和前一天盘算的收成少了那么几十旦,头一天是王五家少了,紧接着陆老六家、吴奎家、张老实家也少了,原本邻里相好的几家人就开相互猜忌了,因为这关系到这一整年的收成利润。大家开始加强守卫,加紧内部盘查,于是争执和生疏就多了,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第二年,大家继续播种、浇灌,不同的是如果某天下雨了,再不会有王家帮衬没能及时来果林的陆家了……一个月前,文旦开始成熟了,可树上文旦不翼而飞的事情又发生了,王五从城里买了几个捕兽器,几家少了收成的人家就在果林四周设置了陷阱、机关。”说到这里,白发长者皱紧了五官,满是痛苦、悔恨,“那天夜里,漫天的火光炙烤着黑夜,犹如盛夏,浑身燃着熊火的村民惨叫着、狂奔着,村里的妇孺从梦中惊醒,悲痛地惊叫着……我们终于看到偷文旦的家伙,被我们的机关重伤了身体,鲜血、愤怒、哀鸣从伤口中汹涌而出……我们错了…它…它是…”老人满眼的恐惧,咽哽着说不出话。
“是赤焰火龙!”阿骊惊叫出来,小时师兄们就爱用火龙吓唬贪吃的小无双,因为赤焰火龙也和小无双一样爱吃各种甜爽的果子。
白发长者沉默地低下了头,与其说恐惧,尹沫觉得这位长者的复杂情绪中更多的是悔恨,悔不该设下那些狠毒的机关陷阱去杀害一个贪吃的畜生,更悔恨为何世代的情谊无法抵御利益的猜忌,因为设下那些机关的初衷是为了对付自己的邻居、朋友,甚至是一起长大的伙伴!
“村长,您该吃药了。”那个手持弓箭的红衣女子从园中的茅屋走出来,这位长者果真就是果岭村的村长。红衣女子一说完便让身旁一位挽着红色发带的女孩扶着村长进屋了,村长看向尹沫那欲言又止的神情,被近身而来的红衣女子遮掩,“二位就在这林子稍作休息,趁天黑之前赶路离开这儿吧!”一语未止,人似乎已走远。
“那个村长老伯伯想要我们帮他!”阿骊把果肉塞到嘴里,“而且那个女孩子也十分想我们留下呢!”阿骊凑近了些,耸耸肩,“打从我刚进屋那会儿,那眼神就水水汪汪地扒着咱们这儿了!哈哈……”
阿骊口中的女孩便是刚才跟在红衣女子身旁,扶着村长进屋的那位,正如村长所想,尹沫和阿骊确实生得较一般人好上不少,阿骊想着,对于生于山野的女子来说,他们俩的目光吸引力强也不足为怪,并且以往几次下山下乡的,也遇上不少此类桃花事件。当然,除了自我满足感,阿骊更希望吃遍这果园子而留下。
“呵呵,留下可得收拾不小的麻烦啊!”尹沫瞟了一眼那席红衣过后的小径,刚才才留意到女子手腕上系着的红巾渗着的是鲜血。
“哎哟……”阿骊显然早已有准备,佯装受伤腹痛在地上打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