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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抵达屠龙镇

在黄金龙冗长而苍凉的咒语声中,红龙阿斯诺德率先忍耐不住了,它仰首发出一声低沉的嘶鸣。仪式被打乱了。霎时间,巨龙之谷沸腾起来,所有恐惧、愤怒、留恋的情绪都被推向了极致。巨龙的嘶吼此起彼伏。

包括黄金龙在内的清醒的巨龙都沉默着,不约而同地抬头凝望着苍穹。万古的苍穹也掩盖不尽巨龙眼中的沧桑。数百年了,阿尔法特·暴风之翼已经迷失在遥远的空间裂痕里。巨龙一族再一次失去了自己的伟大领袖。

“可恶!我们为什么要逃避?难道因为害怕那些渺小的爬虫?害怕他们可笑的御龙战争?我这就去把他们的王国毁灭!”红龙扑打着强健的双翼,凌厉的气劲翻滚着周围的空气。

“阿斯诺德,难道你也要迷失了么?滞留在这个空间太久了,如果真正掌控了这个位面,我们都将彻底失去空间之力的传承。难道你希望看见我们所有的子民最终都象一个个肥大的蛆虫?”黄金龙疲惫的语音中流露着不容质疑的威严。

“罪恶之渊又蠢蠢欲动了……”青龙阿戈里奥仿佛坐立不安,双目潮湿,不时眺望着北方的平原。

“我明白你对特里安家的感情,阿戈里奥,你不是以空间的奥秘回报他们了么?——这本来是不被允许的。人类,已经休整繁衍了八百年,会有能力度过难关。”

而后,黄金龙来到龙谷中央,继续它的咒语。它的面前,一颗金黄色的宝石散发着光芒,如蝴蝶双翅般扩大,笼罩了所有的巨龙。随着最后一个字符的结束,巨大的双翅挥动了一下,空间游荡者,秩序守护者巨龙一族永远地离开了这一界。

光芒散尽之后,空旷的场地中突然窜来一只手舞足蹈的羊头魔。它飞快地捡起那颗宝石,贱惺惺地放在嘴边吹了口气,兴奋地抛起来,又收入怀中。

“啊哈!遗失之梦,它终于是我的啦!我的啦!”

而后,它转身消失在丛林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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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可站在船篷里,看着漫天的雨幕,叹了口气,用微弱的火元素形成一个淡淡的护盾,告别了一身蓑衣的船夫,离开失望之河,走进潇潇雨天之中。

视野的尽头,一片朦胧的雾气当中,巍峨挺拔,绵延千里的,便是无尽山脉——巨龙一族曾经的栖息之地。身后,广袤的中部平原也与雨天相接,地平线已经模糊不堪,天地之间浑然一体,只看到整个灰蒙蒙的一望无际的雨帘。

这已经是御龙战争胜利以后一个多月了,平原人的军队完全撤离,只留下一些箭塔、围墙和壕沟等简单而空洞的防御工事。只有那些断壁残垣之间,冰冻、灼烧、土元素崩溃的痕迹,还在向世人展示着巨龙曾经的怒火,诉说着过往所发生的激烈故事。

抵达屠龙镇的时候,天色尚早。小镇新修复的街道显得更加宽敞、洁净,四处都是匆匆忙忙、来来回回的人影,其中,一部分是忙碌的建筑工人,当然,更多的是冒险者。处在战争的最前沿,几乎被巨龙完全摧毁的屠龙镇很快被重建,而显得更加焕然一新。在巨龙遗留下巨额财富的诱惑下,大批的佣兵与冒险者使它又迅速恢复了往日的繁荣。还不到傍晚,各个酒馆里已经闪烁起灯光,冒险者们大声的喧哗吵闹不绝于耳……从当年最早的屠龙英雄们在这座小镇的酒馆里扔下第一枚金币起,屠龙镇就似乎成为冒险者永远的乐园。

艾可很小心地躲避着一些醉汉、乞丐、小偷和粗鲁的流浪汉,终于找到一家相对安静的旅馆“黄昏之家”。来到侍从安排的房间内,一边托起一个小火球,驱散着周围的黑暗和湿气,一边收拾着简单的行李。看到自己的魔法日记,艾可又陷入了苦笑,打开日记,上面是数月前亲手命名的标题“巨龙之魔法本源”——也就是他本次魔法晋级试炼的论文名称。

在学院众多魔法学徒中,惟有艾可厌倦了《火之本源》《水之本源》等千篇一律的陈词滥调,而为自己的魔法试炼拟下了新颖的题目,以便进行一次真正的试炼,而取得对自己来说具有意义的元素徽章。然而,麻烦却随之而来了。从御龙战争爆发到结束,竟然只有短短几个月时间。巨龙,在一夜之间离开了这一界,其魔法奥秘也被永远地带走。

当然,正如老师所说,世事本无绝对的好坏,麻烦也许会是美好的开端。艾可借此机会,终于说服了老师,而独自出门旅行。当初制定的计划就是,前往无尽山脉与中部平原的交接处,在御龙战争的最前沿,考察巨龙遗留下来的魔法痕迹,以期望能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在御龙战争爆发以前,巨龙和人类还是可以友好相处的。据说,在黑暗时代,人类和精灵等高等智慧种族不堪恶魔的奴役,而反抗战争的时候,在最艰难的时刻,巨龙撕破空间,来到这一界,成为人类盟军强大的援助。它们与传说中的退魔超级英雄们并肩战斗,击杀大批的高等恶魔,重创并封印了几位九阶上位魔王,使恶魔退缩到罪恶之渊,结束了暗无天日的黑暗时代,开辟了各族人民和睦繁荣的新纪元。

这些故事,流传在吟游诗人的世代传唱里,如今却早已不能吸引人们的关注了。人类的后辈总是不尊重历史的。在巨龙所属财富和其本身价值的诱惑之下,越来越多的强大冒险者组织了屠龙队伍,深入无尽山脉寻找袭击那些落单的或者处在休眠期间的巨龙……往后,屠龙英雄逐渐成为新的荣耀的光环。在巨龙带来的巨大经济效益影响下,商人和冒险者们蜂拥而至,长期以来,屠龙镇就诞生了。

随着屠龙队伍的日渐猖獗,数百年的积怨,一朝爆发。愤怒的巨龙自发组织起来,对人类进行了无差别的猛烈反击,摧毁了中部平原西南边的大量城镇和村庄。平原人才慌忙调集军队迎战。

许多人都以为,这将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却不想以巨龙的悄然离去而结束。空间的跃迁是很难带走物品的,也就是说巨龙离开之后,还将大量的财富留在了无尽山脉的深处。所有人只顾得狂欢和奔忙,至于巨龙离去的真实原因以及后果,人们无从知道也无人过问。

艾可合上魔法日记,再次支撑起微弱的火元素护盾,默默地走向镇外,不知不觉间,又沉醉于无尽山脉的雨景。

相比之下,山地的雨天更具有其独特的姿彩,不象平原的雨,永远那样宁静而连绵,单调而乏味。无尽山脉的雨,更象优美的乐曲,以不同的音符,在峰峦间随风如同烟波,变化飘渺,清洗着奇松异石,变幻着鲜亮的色彩,令艾可耳目一新。对于这次魔法试炼,艾可已经觉得收获颇丰了,连日来,不但游历了失望之河沿途的风光,还看到了山地的雨季。

对于魔法,艾可一直没有什么渴求。他修习了多种元素的低阶魔法,根据元素竞争理论,已经无法在魔力上有所精进,这点,老师时常为他叹息不已。

艾可却毫不在意,他的理想并不是成为强者。他将所有的低阶魔法改良,自称“魔法艺术家”,当然,和他熟识的人都不怎么同意,而称他“糟糕法师”。如果可能,艾可还希望自己成为一名吟游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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