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下朝回来的郭荣明显的怒气冲冲,“荣,可是朝中有什么不如意之事?”我轻声问道。
“北汉刘崇趁着父皇驾崩,我刚继位又联合契丹,集结了数万兵马犯我西北边境。”他愤愤地说。
“刘崇当日在晋州就是你的手下败将,你有什么可以担忧的?”
“此次与上次不同,刘崇为了不重蹈覆辙必然是有备而来,所以我认为不可轻敌,这毕竟是我继位以来的第一战,关系重大,因此我决定御驾亲征。”
“这主意很好,有你压阵,士气大增,胜算也会增加,那你为什么生气?”
“还不是因为冯道!”
冯道在郭威时做了丞相,当日就极力反对郭荣做太子,如今郭荣做了皇帝不计前嫌仍让他担任丞相之职,却不知他今天又怎么惹郭荣生气了。
“我打算亲征,唯独他极力反对,简直是与我大唱反调!我说当年唐太宗初继位时,也是御驾亲征平定天下,他竟然说我不能与太宗相比,我说后周大军对刘崇如以山压卵,他却说我做不成山,你说可气不可气!”天底下不知进退的人确实不少,他冯道还真以为自己是魏征,可惜他说郭荣不及唐太宗,他自己的见解与智谋与魏征更不能相比,如此狂言只不过是倚老卖老,想给新皇帝一个下马威罢了。
“你最后如何处置他?”我心中已有数便笑着问道。
“当然是罢了他的官了,忍了他这么久!”他像是出了口恶气般,脸色终于不再难看。
“那岂不是大快人心!你已决定了亲征,何时出发?”这是我最关心的。
“稍事整顿,后天就随大军出发。”
“我们又要分开一段时日了!”我感慨道。
“萱萱,你还记不记得当**跟你说的想让你做军师之事?”他拉住我的手认真地说道,“你随我一起出征,怎样?”
“随你一起出征?女子怎可入军营,再说我还要照顾宗训。”
“我知道你熟读兵书,战场之上肯定可以助我一臂之力,再说你以前也扮过男装,这次也一样只要在我身边做个贴身兵士不会有人认出来的。宗训在宫中自有太后和太妃等人照顾,你也不用担心。”看来他早就做好了打算。
想想也对,与其在宫中焦急等待,不如与他同去战场,说不定还真的可以帮上忙,只要在他身边,自己又有三节棍护身,也不怕有什么危险,最不放心的还是刚刚两岁的宗训,做了母亲的人顾虑就是多起来。
不过宗训可是皇宫中的小宝贝,给宫中带来很多欢笑,两位奶奶更是疼他疼得不得了,巴不得可以跟他相处时间长些,听说我要随郭荣出征,她们都再三向我保证说肯定可以将孙儿照看好,要我放心去。看来我是没有什么可以担心的,于是便答应了郭荣。
到了军营之中,我才发现连郭荣的身份也还暂时保密,为的就是向敌人封锁消息,可以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带兵的张永德,李重进,王彦超还有赵大哥虽然都是相熟之人,见到郭荣身边的我都有些诧异,不过都心领神会自不会泄漏我的身份。
兵贵神速,大军日夜兼程,不到十日便已经来到了高平,与刘崇的军队进行了正面交锋。
此时的刘崇大军兵强马壮与当年不可同日而语,如此来势汹汹,相较直辖后周变得人少力单。因为并未公开郭荣御驾亲征的事实,想不到与刘崇的初次交战,负责右军的樊爱能,何徽惧与敌人为例,竟为作战便望风而逃,导致左军势单,骑兵阵脚大乱,步兵卸甲投降。刘崇队后周军队来了个围堵,形势一下变得非常危急。
“这些庸兵,平日里养尊处优,到了要用他们的时候竟然临阵脱逃!令我均处如此险境,众位将军现下有何良策?”郭荣未到前方先得到了这样一个坏消息,赶紧召众将商议对策。
“射人先射嘛,擒贼先擒王,听说此次北汉领军的是大将张元徽,极善用兵,如果我们可以将其杀死,敌军必定打乱,到时战机自可逆转。”说话的是李重进,他不愧是带兵多年,一句话就说到了点上。
“然我军现在正被北汉大军包围,要突破重围并且手刃敌将并非易事。”张永德一向小心谨慎。
“皇上,臣愿意领精骑五十前去敌营偷袭,取那张元徽项上人头。”赵大哥自告奋勇道。
“如今情势已是非常危急,与其在此束手就擒,不如兵行险招,让赵将军前去偷袭,如果成功战局必可扭转,倘若失败臣等必会誓死保护皇上、皇后安全离开。”王彦超也同意了李、赵两位将军的看法。
郭荣并未立刻答应,沉吟片刻,有抬头向我这边看看,显然是想知道我的意见,既然在场的都是熟人,我的身份又被王彦超点破,此时我也不必遮遮掩掩,于是也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疾战则存,不疾战则亡者,为死地。兵之情主速,乘人之不及。由不虞之道,攻其所不戒也,方能置诸死地而后生。《孙子兵法》九地篇有这几句与现在情况倒也相似,臣妾亦认为各位将军的建议甚好,只不过兵行险招是否可以更险一步?”我看向郭荣。
“你的意思是?”他已有些明了。
“不错,皇上既然御驾亲征自然也可以亲自带兵前去偷袭,攻他个出其不意,这样一来,我后周士兵见皇上亲自上阵杀敌,自然会军心大振,士气倍增。相信有各位将军在,必不会让皇上有任何闪失。”我进一步说道。
“皇后所言亦正是朕心中所想,不知各位将军意下如何?”郭荣转向其他人。
皇上自己甘愿以身犯险,身为臣子的自然更加责无旁贷,当下他们便开始商议偷袭细节,张永德留守军中,郭荣带其他人加上精选的五十骑兵,当夜便开始了行动。
此时刮起强劲的东南风,留守军中的我突然灵机一动,真是连上天也相助后周!
我叫进张永德跟他吩咐了几句,一向谨慎的他也连声说好,便出去按照我所说得去办了。荣,相信你今晚一定会马到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