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位姑娘是公主的旧识,怎么会孤身一人来到我蜀地?”他的眼睛始终没有从我身上移开,我被他看得极不舒服,我只想尽快离开。
“小女子是平民百姓,并不认识公主,我还要赶路,打扰了!”我说着就要上马。
“皇上,我这昔日姐妹竟然不想认我,你可帮我想个办法留住她!”刘艳秀眼波潺潺,柔声软语中带着一丝狠绝。
“既然公主吩咐,来人,把这位姑娘一起带回皇宫!”那皇上一下命令,马上过来十几名骑兵把我团团围住,我不知道这刘艳秀到底要干什么,但此时自己却是无论如何也走不了了,只能被他们硬塞进一辆马车,随着他们大队一起前进。
蜀地,皇上?人在车上,我此时才把这两个词联系在一起,他难道就是后蜀的国君孟昶?他称刘艳秀为公主,再想想刘艳秀对他的样子,我已心中明了,南唐李璟并没有女儿,看来这次是把皇后的亲侄女封了公主,嫁给孟旭了。李璟向来不愿有战事发生,一个公主来换南唐与后蜀边境的和平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只是刘艳秀不是一心想嫁表哥李煜吗,怎么会答应嫁到后蜀?
车马果然是进了后蜀的皇宫,蜀地偏僻,但皇宫却造的极度奢华,与南唐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被人扶下了车,“皇上,我想把这位姐姐先留在我的宫中,你看好不好?”刘艳秀开口对孟昶说道。
孟昶看了我一眼,“公主的姐妹,理应住到你的宫中,一切照你的意思就行。”
“来人,把她给我绑起来送到我的宫中!”孟昶前脚刚离开,刘艳秀就恢复了她跋扈的本性,虽然因为李煜他会恨我,可我并没有成为他的王妃,而她也选择来了后蜀,她如今有什么理由这样恨我。
“不知公主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小女子,我并不认识公主,更不要说得罪公主。”我还是不想承认自己就是洛萱。洛萱已死,这世上再没有洛萱此人。
“就算你不是洛萱,你就只能怨你自己长了一幅与她同样的长相。”我已被带到了她的宫殿,绑在了一根柱子上面,刘艳秀抬手挑起我的下巴恶狠狠的说道。
“我实在看不出这模样有什么与众不同,能让一个男人对你念念不忘,即便是你不想嫁给他,即便是所有人都说你死了,他还是每天对着你的画像沉思。我以为你死了,我可以有机会与他在一起,但是我看到他每天借酒消愁,憔悴颓废的样子,我想撕掉那幅画时,他发疯一样打我耳光的样子,我就知道自己永远也得不到他的心了,皇后姑姑要我嫁他,我本来应该开心同意,但是我拒绝了,我不想看自己喜欢的人天天为另一个女人神伤,我宁肯选择嫁到异国他乡,至少这个男人看我的眼神中充满浓情,不似他眼神从来都没有在我身上驻足过。”她神色暗淡仿佛自己对自己说着。
“可怜的周姐姐,虽然知道他想娶的人不是她,还是选择嫁给了他,嫁给了一个无心的人,为能给他排解,挖空心思的为他作曲弹琴唱歌,换来的是每**眼中只有一幅画像却没有她这个活生生的人,每日听他睡梦中喊着洛萱的名字,却只能自己偷偷的流泪,到别人面前强颜欢笑,这一切只有我最清楚。”
刘艳秀的话让我心中不安,原来他们的生活并不开心,我当日的离开真的错了吗?不是成全他们,而是给他们带来了伤痛?
“可怜之人又何止周姐姐一个,我原以为来到后蜀就可以从此忘记他,但是我做不到,孟昶,我以为至少他对我是真心实意,但是我错了,他只是多情,他的皇宫中已经有了数十位妃子,他对每一人都有情有意,而不是只对我一人,要说不同只不过是我这个名不副实的公主身份罢了。面对这样一个人,我还要每天笑脸相迎刻意讨好,才能换他为我停留一夜。我很可悲是不是?”她的语调凄然,让我听这也有些寒颤。看她的眼神中露出了凶恶之色,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根藤条,这应该是处罚宫女的刑具。
一下,两下,三下——她抽打着我,“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我的悲哀,周姐姐的悲哀,你拿什么来偿还?”藤条打在身上虽然隔着几层衣服,我还是感到了火辣辣的疼,身上估计已经伤痕累累,我咬住牙忍着,不让自己叫出声来,这些就算是我洛萱欠你和周蔷的,你要是能出气那就打吧。
过了半天,她可能有些累了,就停了下来,仍把我绑在柱子上,自己则回了寝殿不再理我。不知是因为身上的疼痛,还是因为劳累我也渐渐的失去了知觉。
一瓢冷水泼到了我的头上,将我浇醒过来,身上的衣服已经全湿,时值隆冬,虽在室内,却也感觉阵阵寒冷侵袭而来,我不禁打了个冷战。睁开眼看到了刘艳秀,
她又有了精神,准备进一步来折磨我。这一次她没有打我,反倒把我从柱子上解开,只绑了手脚。“昨天打的我手都累了,今天便宜你就在这里跪上一天。”她转身对宫女说道:“你们给我好好看着她,不许给饭吃,不许她起来,直到我回来,知道了吗?”
小宫女大气也不敢出,直点头答应着,她自己则穿的花枝招展的出去了。
罚跪,这个处罚比挨打看起来轻,但是对身体的折磨却比挨打重了许多,我两天没有喝水和进食,能不能在这里跪上一天还是个未知数,也好,如果可以因此饿死或者累死,对我也何尝不是一个解脱,我已生无可恋,如果我的死可以让刘艳秀这个可怜的女人好过些,那就成全她吧。我毫不反抗,跪在那里,小宫女虽然害怕刘艳秀责罚,但看着不忍,还是偷偷得给我拿来吃得喝的,我心中感激,但是心意已决我不打算再吃任何东西,也许死了真的就可以回到现代。
刘艳秀却不想让我这么轻易的死去,我第三天还是不肯吃东西,她就知道了我的心意,接下来的日子,让人强迫我吃饭则变成了她的另一种处罚方法。我因为湿了衣服着了凉,整个人发着高烧,她竟然还找人给我灌下汤药。
“刘艳秀,你既然那么恨我,又何苦这样,我死了你不是会很开心吗?”此时我已不再拒绝承认自己的身份,承不承认对她根本就没有分别。
“死,在南唐你已经是死了,但是我开心了吗,没有。我不会让你死,我就要你跟我一样生不如死,却还要活着。”她的话语,我只能用“心理变态”这四个字来形容了。过于执著,反落得如此地步,不能不让人可怜。
死又死不了,走又走不成,这样的日子不知还要持续多久。
“小姐,小姐”耳边有人在叫着,我虚弱得睁开眼睛,看到是那个曾经要偷偷的给我饭吃的小宫女。“现在公主不在,我带你赶快离开,奴婢实在是不忍心看你再这样被折磨了。”小姑娘真诚的说着,眼中分明还带着泪花,“我跟宫中一位年长的姐姐已经打好招呼,她会带你出宫的。”
“可是你不怕被连累吗?”我为她担心,依着刘艳秀的个性自然是不会放过她的。
“小姐放心,红儿只说小姐是自己走的,宫中这么多人公主不会怪到我头上的,再说秋霜姐姐说带你出去一定不会有问题。”红儿继续说道。我隐隐的觉得有些不妥,但是身体虚弱,大脑也有些迟钝,此时只有一个想法,赶快离开这里,离开这个近乎疯狂的女人,就算死,也不能死在这里。于是就由红儿扶着从侧门除了刘艳秀的寝宫,果然看到一个三十岁左右的也是宫女打扮的人在门口不远处等着。红儿把我带到她面前“秋霜姐姐,小姐就交给你了!”
“红妹妹放心,这位小姐一定会平安出宫的。”这个叫秋霜的宫女看起来老成精明,在宫中应该是个辈分很高的宫女了,看不出她竟然会出手救我。
“洛萱多谢秋霜姐姐相救。”我也虚弱得跟她道了谢。她顺手扶助我,“小姐不必客气,为掩人耳目我们得赶紧离开。”说完便扶着我就走。
“小姐一路小心!”红儿在身后轻轻说了句。我感激地回头看了她一眼,就随着秋霜而去。这秋霜显然对宫中一切都很熟悉,带着我穿宫过殿,成功的避开了侍卫和其他宫女。一会儿工夫来在一处院落,写着兰香殿,我不解的看着她“秋霜姐姐,你不是要带我出宫吗?”这里明明还是皇宫,兰香殿也不只是哪位妃子的宫殿。
“小姐,你现在身体虚弱,不以立刻出宫,兰香殿是先皇宠妃兰妃的旧殿,先皇驾崩,兰妃自请出家,这里就闲置下来。奴婢以前就是在这里伺候的,感念旧主之恩,所以经常过来打扫清洁。小姐只管放心在这边休养几天,这里平时只有我秋霜一人,不会有其他人过来。”见她这样说,自己也确实非常虚弱,也就听了她的话,暂且在兰香殿住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