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郭荣便向大家宣布我们准备上江陵的事,茶庄中人倒也不觉得奇怪,似乎早就料到一般,最开心的莫过于郭山,他在扬州一呆就是几个月,早就想家了,回雪也被他描绘的江陵的种种好处所吸引,恨不能马上就出发。
水灵儿得到消息后,也忙不迭的赶来,见我已穿上女装,更得知我们此番上江陵是去成亲,自然替我高兴:“妹妹,说起来我也算你们的半个媒人,你说你怎么谢我?”
“最多走之前,萱萱多帮水姐姐写几首词备用。”我也开玩笑道。其实她现在根本就不需要作词,嫣红离开了百花楼,如今水灵儿已经是扬州最红的姑娘了。
“妹妹又来取笑我!”她推了我一把说道。
“水姐姐,萱萱何其幸运可以认识你,真得谢谢你。”不是客套话,我是发自内心感谢,虽然只有短短数月,我已经把水灵儿这位真性情的姑娘当成了好朋友。
要上江陵还是要准备一些东西的,虽然郭荣让我不要操心,他会打点一切,可毕竟是去见他的义父义母,他们的礼物我还是想自己来选,这样才能体现心意。不过人在扬州还是小心为上,于是我还是着男装叫上回雪陪我出去城中逛逛。郭荣还是不放心,特地让郭山陪我们一起。
这郭山自从知道了我的女子身份后,在我面前再也没有像以前那样多话,此刻就只默默的跟在我们身后。我在各家店铺中转了半天,也没挑到合适的。这时听到外面一阵喧闹,一群人围在一起不知再看什么,只听到不时传来叫好声。我的好奇心一向不重,但见回雪和郭山应该都是很想过去看看,也不想他们失望,于是说道:“我们去看看有什么好玩的。”这话一出,回雪就欢喜的拉着我走进人群,郭山紧跟在我们后面。分开人群一看原来是几个壮汉在比赛摔跤,看服饰都是契丹人,在南方长大的人自然很少见到这种比赛,所以引来不少人围观。我对此并不感兴趣,所以就退出人群,在一边等着,他们两人到看得正起劲儿,也不好扫他们的兴。我只管自己考虑着应该买点什么带去江陵。
我正低头想着,却发现人群一阵骚动,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而自己突然闻到一阵异香,就失去了知觉。
清醒时,却发现眼前漆黑一片,原来被人蒙住了眼睛,手上和脚上也都被铁链锁住,正在疑惑到底发生何事。
“姐姐,是你吗?”我听到一个声音低低的传过来。
“回雪!你也在?郭山呢?”我很快发现她和我一样,被人束缚了手脚,我们仿佛在一辆车中,因为感觉到车轮转动的声音,而且一阵阵颠簸。车上除了我和回雪,却没有其他人。
不知车行了多久,也不知往什么方向,我和回雪心中充满恐惧,只能背靠背的坐在一起,互相给彼此一些力量。
车停了下来,我们被拉下了车,走了一段路,似乎听到有人在讨价还价的声音:“一人十两,两个二十。”
“这两个这么瘦弱,不值这个价,十五。”
“十五就十五,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接着我们又被推着走了一段路,最后终于有人把我们蒙着眼睛的布除了下来。我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身处在一个船舱中,而这里面已经有十几个十一二岁的小男孩,个个都是惊恐的眼神,显然都是像我们这样不知怎么就被捉来的。“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抓我们?”我看清了推我们进来的一个大汉,问道。
“抓,你们可都是花了银子买回来的奴隶。”那人说道。
“我们不是奴隶,是被人抓来的,你放了我们!”我赶紧说。
“放了你们,钱拿来,二十两银子。”他手伸向我说道。
“我有银子,”出门时可是带了几百两银票出来,可是伸手想掏出来,却掏了个空,肯定是在昏迷时已经被人拿走了。
“银子呢?你要是有银子,你家也不会把你卖掉了!”他好像早就知道我拿不出银子一样。
我终于弄明白,我和回雪这次是碰上贩卖人口的了!不行,一定要想办法回去,此时郭荣一定很着急:“这位大哥,我家真的有钱,你只要把我们送到扬州九馨茶庄,保管你可以拿到更多的钱。”他们应该只是为了钱,不知可不可以说动他。
“你这小子老实点,别说你家肯定没钱,就是有钱,我也不会为了你,耽误两天行程,开船。”他把我推倒在地,自己出了船舱。
我们已经离扬州这么远!现在的船也不知要开到哪里去。想逃又逃不掉,十几个人被关在船舱,自此没有人过来搭话,只是每天丢来一些干粮和水袋,不让我们饿死和渴死。这样暗无天日的生活不知过了多少天,船似乎行了很长时间,又转了马车,在这期间,又多了十几个孩子,这一次我终于分辨出了方向,我们一直在向北行,因为我看到了北斗星的勺柄,而且本来在扬州已经是夏天的气候,现在竟然开始慢慢转凉,我和回雪穿着单薄的衣衫经常会冻得瑟瑟发抖,到后来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车终于到了一个地方停下来,不再继续前进,我们被一个个推下了车,有人把我们分别带进了不同的帐篷,看那些人,全是契丹士兵打扮,我们竟然走了这么远,这里是契丹的军营!自后晋石敬瑭将燕云十六州割给契丹到这时已过十年,后晋已亡,契丹也已改国号为辽,近年常常发起战争,入主中原之野心路人皆知。让所有汉人都做他们契丹人的奴隶正是他们的最终目的。于是他们就会或买或抓一些汉人男孩来充当专门服侍军官的奴隶,也许他们此时就是需要一些汉人来服侍才显得要征服中原的志在必得。
我也被带到了一处营帐,这时身上的铁链倒是被除了下来,到了契丹人的地盘,他们也不怕我会逃跑。“听着,从今往后我就是你的主人,你的任务就是好好服侍我。”一个长得像铁塔般的男人站在我面前对我吼道。“是!”此时此刻,我别无选择,只有服从,因为我只有先留下来熟悉一下情况,才能找机会逃走。另外,我还要确定回雪的ゴΓ膊恢衷谠趺囱恕? 端茶,倒水,送饭,洗衣服这些都还能忍受,所以一天相安无事,可是到了晚上,他竟然要我帮他洗脚!他那满是汗臭味的脚伸到我面前,我忍不住一阵恶心,眉头皱了一下。“好小子,竟敢嫌我的脚臭。”他没有错过我的表情,一脚把我踢到一边,已经抽出了身上的鞭子,向我挥来。我侧身,鞭子落了空。“你还敢躲,我叫你躲!”他显然是被我激怒了,鞭子又抽了过来,这一次我再怎么也躲不过去,只能让鞭子抽到身上,已经破旧不堪的衣服马上破了,身上被抽出了一条血痕。我人也站立不住倒在地上,等着第三鞭的到来。
他的第三鞭没有抽来,我抬眼一看,碰到了他奇怪的眼神,顺着他的眼神我这才发现因为外面的衣服破掉,自己里面的鹅黄色的肚兜露了出来,而他正色咪咪的盯着看。我赶紧拿手拉住破掉的衣衫。
“想不到竟然是个女人,爷我在外打仗可是有三个月没碰女人了!自己送上门来,就别怪爷我不客气了!”说着扔掉了鞭子就向我扑来。
我拼命挣扎,可是他的身体比我强壮两倍,他的力气更是大,我的身体一点也动弹不得,眼看着他已经撕开了我的外衣,手正伸向我的肚兜,我一时情急,在他身上乱打,忽然摸到一把匕首,想也没想就朝他腰上刺去。他身上一疼,松开了我。我趁机爬起来向营外冲去。因为力气不够,我那一刀,似乎并没有把他伤得很重,他很快反应过来,追了出来。还喊了手下一齐出动。我听到身后几十人在喊着:“别让她跑了,快给我追!”
此刻天已黑,而我本来就不知道路,身后的人眼看就要追上了,我不辨方向,只顾往前冲,一不小心,被什么拌了一脚,一头栽倒在地,只觉眼前一黑,仿佛跌进了无底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