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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血脉祭祀

和尚慢慢的走在前往苏烟屋子的小路上,默默的看着周围熟悉的一切。

这种熟悉,仿佛一切都深深的印在他的脑海中,一丝一毫都是那么清晰。

仿佛他闭上眼睛,都可以如闲庭信步般走过。

他慢慢的走过,每一棵草,每一朵花,每一个画面,都让他觉得自然,让他心中那莫名不适的感觉,慢慢消散。

已是黄昏,天空中斜阳昏黄,洒下缕缕斜辉,透过天际漂浮的片片云霞,落在了一座山峰之上,将它的一面镀上了一层金黄,遥遥望去,宛如一座仙山。

一缕斜辉穿过路旁的树杈,钻过树叶间的缝隙,星星点点的洒在小路上,留下片片光斑。

和尚望着那金黄的斜辉,慢慢伸出手,看着手上的阳光滑过指尖,又流淌到地上,只留有隐隐的余温。

他突然抬起头,望着天空,目光落在了那天际缓缓坠落的斜阳。

心底微微有一种莫名的不舒服。

他默默的看着,眼中突然闪过一丝迷茫。

这昏黄的斜阳,让他产生了一种恍惚的错觉,这错觉如此荒谬,荒谬到他忍不住自嘲的笑了笑。

但却也如此真实,仿若曾几何时,那是他真实的经历。

“大日,不落……”

和尚望着远处天际的斜阳,心底那种莫名的感觉越来越浓。

仿佛他一伸手,便可将那苍穹中的太初之阳托在手中。

他又忍不住想笑了起来。

看着,笑着,他突然伸出了手,慢慢摊开,微微朝上举起。

心中的那份莫名感觉,此时蓦然扩大,占据他的心底。

他恍然间有一种傲临天下的强大感觉,仿佛那苍穹也在他的手掌之间,刹那间成为无比恐怖的主宰。

“大日,不落……”

半晌,他自嘲的笑了笑,慢慢放下了手。

“果然是错觉……”

那天空,云霞飘飘,斜阳依旧。

什么都没有改变,无声的嘲笑着他的妄想。

和尚默默的看着天空,心中说不出什么滋味。

片刻,他突然自嘲的笑了笑,伸出的手动了动,终还是慢慢放了下来。

“哥,你在干什么?看黄昏啊?”

就在这时,苏烟银铃般清脆的声音突然响起,传到他的耳边,让他一下子惊醒过来。

“啊,我,没有,我没干什么……”

和尚被苏烟吓了一跳,连忙回过神,看着迎面走来的苏烟,下意识的缩了缩手,神色不自然的喃喃道。

“是吗?”

苏烟口中不信的说道,但最终还是乖巧的点了点头,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当然了,你不去练功,跑到这里干什么?”

和尚面色微红,心中微微舒了口气,连忙转移话题道。

苏烟小脸一鼓,有些婴儿肥的脸蛋显得十分可爱。孩子般白了和尚一眼,娇声道:“今天是准备血食的日子啊,爹爹叫你过去呢,真是的,什么都会忘记。”

说着,苏烟不满的皱了皱可爱的小琼鼻。

和尚闻言一愣,眉头不自觉的皱起,正要出声询问何为血食时,脑海中突然涌现出一些杂乱的画面和记忆来。

这些记忆出现的如此自然,就像是早就埋藏在他的脑中,此时突然被他记起来一样。

“我的记忆……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和尚迷茫的回想着脑海中刚才出现的一些记忆,心中隐隐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但却无论如何他也找不出有什么问题。

“哥,你愣在那里干嘛,赶紧去爹爹那里,不然一会儿要被骂的。”

苏烟奇怪的看了和尚一眼,口中微微催促道。

“哦,来了……”

和尚摇了摇头,强行将那种莫名的感觉压下,口中应了一声,拨开眼前的树枝,慢慢走到苏烟的身边。

苏烟好奇的看着一脸思索的和尚,嘴巴动了动,似乎想要出声询问,但见到和尚已经朝着前面走去时,只能恨恨的瞪了瞪和尚的背影,口中咬牙切齿的低声道:“臭哥哥,大混蛋!大笨蛋!再也不要理你了!”

苏烟气恼的跺了跺脚,抬头见到和尚已经走远后,口中连忙大叫一声,急急忙忙的朝着和尚追去。

“哥,等等我……”

孩子,永远都是孩子。

是天真,和快乐。

…………

已经走远的两人没有发现,和尚拨开树枝的那颗小树上,那些茂密的绿叶瞬间枯黄萎落,只剩下枯硬的树杈,而树干上也如丧失了所有水分一般,变得干枯龟裂。

一瞬间,一颗生机勃勃的小树,变得死气沉沉,只有满地枯黄的树叶,以及那凌乱的枯硬树杈。

就在此时,异变突生。

那颗干枯的小树旁的泥土突然干裂,就如同被熊熊烈火焚炙,一道道裂缝蔓延开来,停在了距小树十米处。

而在这十米范围内,所有的一切都化为一团黑灰,连泥土中的沙石,都融化了大半。

砰!

似有微风吹起,那颗干枯龟裂的小树突然化作满天粉尘,飘散在天空中,肆意洒落。

这一切都是在瞬息间发生,说不出的诡异。

…………

和尚和苏烟慢慢走进一间造型粗糙厚重的石屋,迎面便见一个老者负手而立,背对着他们静静的看着身前的一个雕像。

雕像雕刻的乃是一个英武的男子,头顶落着一个巨大的怪兽头颅。

雕像男子嘴角含笑,负手而立,目光深远的望着远处,好像看到了世间的真理。

“爹爹。”

苏烟轻声唤了一声,拉着伫立在门口的和尚进屋,慢慢走到老者的身后。

老者似乎在此顿立了良久,听到苏烟的呼唤,身子微微一动,旋即缓缓转过身来。

老者身着一身红色长袍,其上涂画着大量繁杂晦涩的符文,颜色发暗发黑,似乎是某种不知名妖兽的血液,早已经凝固不知多久岁月,连那种刺鼻的血腥味都已经散去了。

头上戴着一个狰狞的兽头做的顶冠,似乎是某种蛟龙的后代,时隔多年,仍能感觉到那隐隐的迫人威压之感,可见其生前的强大。

老者须发乌黑,只夹杂着些许银白,面容威言,上面勾画着几笔彩色印记,自眼角斜斜拉下,经过几个转折后,顿在了嘴角处。

这似乎是某种古老的文化传承。

老者望着两人有些拘谨的面容,微一点头,旋即面容一正,缓缓的道:“再过十日,就是族内祭祀之日,烟儿,我希望在那时,能见到你的身影出现在祭坛之上,你,明白吗?“

苏烟贝齿咬着下唇,慎重的点了点头。

“爹爹,你放心吧,烟儿不会让您失望的,我会准备好血食的。”

苏烟说着,目光下意识的落在了和尚的身上,心中默默的补充道:“我会准备好两个人的血食,让哥也站在祭坛之上的,一定!”

她的目光中,充满了坚定和执着。

石谷面色微缓,微微点了点头。

“你的修为现在是八品天级,即将突破到九品人级,若按那些修士之言,乃是筑基后期,即使在他们门派弟子中也算是天资卓越,这次族内祭祀,那些大门派都会派出弟子前来招收新的弟子,在那时,你便拜入其中一个门派,待你转生时再返**内,我为你刻下祖符之文。”

苏烟面色微红,显然也有些激动,忍不住重重的嗯了一声,点头称是。

石谷目光没有多在苏烟身上逗留,目光一转,落在了和尚的身上,脸色也顿时冷了下来。

“陈玄奘,你可知当日我将你们两兄妹捡回来,依你苏娘之意,是只留下烟儿,而不是将你二人全都留下。但当日烟儿极力哭闹,你苏娘心中不忍,再加上我见你似乎对祖符有些许感悟,才勉强留下抚养你。”

“却不想我石谷竟看走了眼,你根本吸收不了半点灵力,甚至连祖符之力都不可刻下,连一个废人都不如,若不是烟儿不知用了什么方法,让你苏娘答应将你留下,只怕此刻你早已变成血食,被祭祀给上神了。”

和尚沉默着,低低的垂着头。

苏烟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什么,和尚见状连忙拉了拉她的衣角,摇了摇头。

苏烟闷闷不乐的望了和尚一眼,终于还是没有说什么。

石谷见状暗暗摇了摇头,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

“下去吧……”

石谷有些意兴阑珊的摆了摆手,缓缓转过身子,又失神的望着那个黑色雕像。

“是。”

苏烟如释重负的点头应到,琼鼻一皱,伸手就要拉着和尚赶紧离去。

然而旋即她便发现,和尚的目光落在那个黑色雕像上,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神色恍惚,似乎有什么困扰的事情。

“石洛……石……洛……”

和尚目光中充满了迷茫,口中喃喃着模糊不清的话语。

“哥,你说什么?”

苏烟摇了摇和尚的手,凑到和尚耳边小声问着。

“啊,我说话了吗?”

和尚目光一下子清醒过来,听到苏烟的话后,奇怪的挠了挠头,茫然的问道。

“没有,是我听错了。”

苏烟眼珠转了转,轻轻的看了那个雕像一眼,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那走吧……”

和尚点了点头,迈步朝着外面走去。

苏烟目光微微一闪,再次看了那个黑色雕像一眼,也跟着走了出去。

自始至终,石谷都是默然的看着那个雕像,没有丝毫反应……

只有和尚口中叫出石洛二字时,他的眼中,微不可查的闪过了一丝震惊,旋即便被他深深隐去。

和尚默默的走出石屋,外面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天空寥寥几片阴云,遮掩了天空的那轮残月,透不出多少月光,让天地一片阴暗。

他轻轻的望了一眼身边若有所思的苏烟,突然暗自叹了口气,脑海中,再次回响起石谷未在苏烟面前说出的话。

“此次祭祀十分重要,乃是千年一次的血脉之祭,适时将会开启第二层祭坛,用血脉祭祀祖符,而你的血脉十分奇特,若是你在那时愿意祭祀自身,将祭祀之力输送到烟儿身上,她的病一定会消失,而且说不定还会觉醒命魂……”

“烟儿的生或死,全在你的一念之间……”

想到这,和尚的嘴角,慢慢流露出一抹苦涩。

他静静的望着皱着好看的眉头思考的烟儿,身子突然一顿,心中突然涌出一种浓浓的心疼的感觉。

她只是一个小女孩儿,但却在这个年纪,承受了太多,太多她本承受不了的事……

“怎么了,哥?”

苏烟身子也随着一停,脸上挂着疑惑,不解的问道。

和尚没有答话,他只是静静的望着苏烟,望着眼前这个让他心疼的女孩儿。

他慢慢伸出手,将苏烟轻轻揽入怀里,慢慢的,抱紧。

苏烟没有挣扎,只是乖巧的靠在和尚的怀里,颔首贴在和尚的胸膛上,闻着和尚身上好闻的气息,耳边听着和尚有力的心跳,玉面突然飞起一抹红晕。

她不知道和尚为什么会这样,但是,那又如何。

她是他的烟儿,这就够了。

他的烟儿,永远不会拒绝他的要求。

和尚紧紧的抱着烟儿,鼻尖缕缕幽香缭绕不散。

他心中默念道:“我的烟儿,会一直在,而我,也会一直在,一直在她的心里。”

想着,他突然笑了起来,笑的跟个孩子一样,笑的很满足……

苏烟突然仰起头,看着和尚笨拙的伸出手,将她皱起的眉头轻轻抚平,嘴角一翘,也跟着笑了起来。

她的快乐很简单,只要他笑了就好。

“烟儿的生或死,全在你的一念之间……”

和尚的脑海中,再次回响起石谷满含深意的话。

但这一次,他的嘴角却悄然勾了起来。

“还有比这更简单的选择吗……”

天空中的残月,此时悄然探出阴云外,洒下清冷月华,将两颗心,照在了一起。

………………

写到这一章的时候,我犹豫了很久,终于把苏烟的剧情定了下来。

苏烟这个女孩儿,原本不是作为女主的,但是我在下笔的时候,恍惚中,下意识的写出了我心底的一个形象。

同样的可爱,天真,乖巧,调皮。

同样的好,同样的美……

至少在我们每个人的心中,都有这样一个苏烟。

让你心疼,让你快乐,让你幸福。

她或许已离你远去,或许已经嫁做人妇。

或许,你们还在一起说着白头偕老的誓言,等着海枯,石烂。走向天荒地老……

这是我们心里最珍贵的一个影子,让我们有了最珍贵的影子。

我的快乐很简单,只要你笑了就好。

这真的是很简单的快乐,然而却也是很难做到的快乐……

我想了很多,想了很多事,想了很多人,失神中,那些回忆,苦涩,美好,便汇聚成了这一句话。

我的快乐很简单,只要你笑了就好……

只要你笑了,还有什么事情,会让我继续悲伤。

这是我的简单的快乐。

苏烟这个女孩儿,反倒更像是我心绪的形象,带着我很多的情感。

写完这一章时,我忽然明白了,明白了我们的结局,原来早已经注定了下来。

这是一个苦涩的梦,从我们的心底,慢慢浮现在眼前。

让原本的虚幻,变成无奈的现实。

然而梦一直是梦,我们不相信的,其实早已经相信了。

只是放不下,因为我们害怕,害怕放下了,我们还有什么,什么都没有……

我们在逃避,逃避着那已经摆在面前的现实。

这一章的结尾时,和尚说出了一句令人心颤的话。

“还有比这更简单的选择吗……”

他做出了他的选择,至于答案是什么,显然是不言自明的。

这个选择对他来说很简单,然而对你我来说,恐怕是最艰难的选择。

若是当有一天面对这个情景,你会想起心底的那个身影,然后笑着说道。

“还有比这更简单的选择吗……”

…………

请各位支持一下,我想让这本书走的更长更远,需要的,是你们的鼓励和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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