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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不曾改变的结局

一个清瘦的身影,静静的跪在那里,低垂着头,一滴殷红的泪水,自他的眼角缓缓滑落。那是一个面容俊朗的和尚,一袭白色的素衫上面,几片触目惊心的血迹,已经发暗凝固成血痂。

他静静的跪在那里,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好像沉浸在独属于自己的世界里。

“墨儿,”他喃喃着。

“我又看见了那朵落花,那么迷人,可是你却不在了,那花的颜色也变了,啊,是红色……”

“墨儿,你说你不喜欢这天,说他太过无情了,是了,是了,所以我就把这天给捅破了呢……我再也不会让你不开心的”

“墨儿,我不修道了,我不修了……”

“墨儿,你知道吗,佛祖那次带来了一片落花和叶子,就是我把天捅破后的那次,他让我做出一个选择,融花,放弃以前的记忆,封存情感,立地成佛。融叶,修为全丧,沦为一介凡人。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呵呵……我选了那叶呢,他以为我会选那朵花的,那花,和你送给我的那朵很像呢,可他却不知道,我是因为喜欢你,才喜欢那朵花的……”

“墨儿,我坚持不住了,墨儿……”

………………

“墨儿!!”

和尚仰起头,歇斯底里的嘶吼着,一滴滴殷红的泪水,融化了一片片刺眼的白雪。黑色的天空仍飘落着雪花,那妖异的雪花片片虚幻,变得雪白,变得刺眼。

那是一个金色的世界,世界无时无刻都在飘零着模糊的禅音,隐隐的,化为一股奇异的力量,感染着这个世界所有的生灵。

一个无边无际的寺殿,殿中无数罗汉佛陀,宣着佛号,念诵着经文。

一个面容俊朗的和尚,站起身来,在这肃穆的大殿内,凝视着释迦牟尼,缓缓的问道:“我佛如来,你能不用任何一种语言,来描述道吗?”

万千罗汉佛陀的诵经声,悄然停了下来。释迦牟尼微微一笑,用手拈起了一朵落花,笑而不语。

和尚若有所思,旋即缓缓摇头道:“这不是我的道……”

画面一转,那和尚已经来到了阴曹地府,站在了那巨大的六道轮回处。

“师兄,你,后悔吗?”

身后站着的地藏王菩萨轻声叹道。

和尚并不答话,只是转过身静静的凝视着地藏,深邃的眼眸中,不再是那淡淡的柔和,而是一种坚定,为自己的信念执着的坚定。

地藏苦笑着摇了摇头,仰天长叹:“是了,你是金蝉子,你只有执着,即使受那轮回之苦,也只会更加坚定你求道之心……朝闻道,夕死足矣,道啊,道啊……这就是我们苦苦追求的道啊……”

“道为不同,道何不同……”

和尚平静的说道,微笑着,转身一步迈进了那六道轮回中。只剩下呆立的地藏。

周围阴风呼啸,戾气纵横,众生欲望肆虐。

隐在一旁的阎罗,低着头看着手中的地书生死薄,低声喃喃:“金蝉子,传道之日质疑我佛如来,需受那百世轮回……第一世,乞儿之子,阳寿十五……”

一个个模糊不清的画面快速闪过,惟有一个清晰的场景显现……

那是一个幼小的乞丐,衣衫褴褛,肮脏的身体上满是伤痕,批散的头发被血液不断殷红,纠缠成一缕一缕的样子。一群稍大的乞儿咒骂着,不断的殴打着他,他一动不动,只是蜷缩起身子,默默忍受着。

他漆黑的眼眸,透着一股好奇和希奕,凝视着怀里的一条小蛇,慢慢的看着,看着,突然咧起嘴,无声的笑了起来……

画面推进,和尚站在三生石前,默默的凝视着前方的画面,他的目光,停留在一条白色小蛇的上面,眼神中多了一丝柔和……和尚的轮回越来越多,只不过他每一次的轮回中,都会有一条白色小蛇陪伴……而和尚在三生石前停留的时间渐渐越来越长,那目光中的柔和,也越来越多了……

“师兄,你好像变了,你的眼中,多了一些陌生的东西。”

还是那处地方,还是那两个人。六道轮回前,和尚沉默了……

良久,他轻轻抬起头,喃喃道:“或许,是我做了人的原因吧,人,毕竟是跟仙佛不同的……”

地藏没有答话,沉默着。和尚失神着,慢慢走进了六道轮回中。

………………

“你为什么会把绣球抛给我?”

新房中,男子疑惑的问道。女子凝视着男子,她的目光有一种男子不懂的东西,她失神的呢喃道:“无数次的前世里,你一直陪着我,以后无数次的来生,由我伴着你……”

……………

“师兄,你变了……”

“变了,吗?”

………………

“玄奘,你快乐吗?”

“是的”

“我也是呢,嘻嘻……”

………………

“玄奘,咱们走的下去吗?”

“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别人都说我是一个妖精,你就不怕吗?”

“呵呵,我只知道,你是我一生中唯一喜欢的人,不管你是什么,我是什么,只要是你,我便是我……”

………………………

“师兄,你变了……”

和尚默然

………………

“墨儿,你在看什么?”

“我在看那落花,因为她只能随风飘零,然后腐烂在风停的地方……”

“那我就再让那风起,永远不会停止……”

………………

“玄奘,你看那夜空,那璀璨的星辰好美啊,可是那星辰离我太远了,那么小,单单一个的光芒那么的黯淡,要是有一天它们能融在一起,那该有多好……”

…………

“玄奘,我不喜欢这天呢,这天太无情了,让我感觉好冷,好冷……”

………………

一幅幅画面,一次次的场景,悠然而过。阴曹地府中,和尚一袭白色素衫,冷冷的望着恐惧的阎罗,缓缓说道:“墨儿在哪,为什么我以后的轮回里没有了墨儿。”

阎罗并不答话,只是摇着头,眼神恐惧的望着和尚,瑟瑟发抖着。

“阿弥陀佛”

和尚双手合十,轻声宣了一句佛号,旋即一股恐怖的气势猛的爆发了出来,扶摇直上,直冲云霄。阎罗连一句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在和尚冷冷的目光下,无声的化为庸粉。

“师兄,你这又是何必,你知道的,这是我佛如来的旨意,意在让你看破红尘,结束这场孽缘,早日结束这百世轮回,重回佛国。可你……却犯了杀孽,沾了因果,堕进轮回中啊……”

地藏叹息着自远处慢慢走来,眼神复杂的望着和尚,轻声说道。

“何为真,何为假……”和尚凝视着地藏,喃喃着。

“什么是仙,什么是佛,什么又是妖……”

“你不去了解,又怎么看破……是了,你们永远看不破……”

“你不懂,如来也不懂,因为你们都是神,天地朽而你们不朽的神。漫长的时间,早已让你们抛弃了自己的情感,你们不会哭,不会笑,不会有真正喜欢的人……”

“我可怜你们……”

地藏沉默着,他只是沉默着望着和尚,眼神中透着一股坚定。

“师兄,我不懂你所说的喜欢,或许是因为我也是你口中冷漠麻木的神,但我只知道,我佛如来既让你轮回百世,你只能尊旨。”

“哈哈哈”和尚突然放声大笑,挥手击飞地藏,目光冰冷的望着不断咳着血的地藏,缓缓的道:“你,想阻止我?”

地藏用力的吸着气,慢慢抹去唇角的血迹,眼中露出悲哀的色彩。

“师兄,我并不想阻止你,我只是不想我崇敬的师兄为了一个已经在天地间消散的妖堕落……师兄,你是佛,但你却入魔了……”

和尚突然僵在了那里,良久,良久,突然喷出一口金色的血液,癫狂的笑了起来:“哈哈哈,这就是佛啊,我以前敬爱的佛啊,那神通广大的佛啊,那霸道的佛啊!”

“够了,够了”和尚癫狂的大笑着,笑的泪花四溅。

“我做够了佛啊!!”双手一震,一股灭世般的力量狂涌而出。

“魔啊,妖啊,这世间已经冷漠太久了,久到所有仙佛都腐朽了,既如此,便让这天,不再是仙佛的天,让这地,从此遍布妖魔!”

一道金光从阴曹地府猛的爆发出来,直插九霄,紧接着无数鬼怪从地府疯狂的涌出,刹那便布满天空,无边无际的阴魂嘶吼着,发泄着,宣告着他们的出现!

在这无尽阴魂之中,一个金色的身影直冲天际,飞向那高高在上的……天界。一道悲伤疯狂的声音,响彻了整个世界

“墨儿,你既不喜欢这天,那就毁了它吧,毁了它啊!”

轰!

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响起,整个世界好像都颤抖了起来。一道巨大的裂缝出现在天空中,朝着周围扩大着。

“来啊,来啊!”

和尚吐着金色的血液,眼神中满是癫狂。大笑着再次朝着天撞了过去。那悲伤狂傲的身影,一次又一次执着的撞着,狂笑着,嘶吼着,哭着……

………………

画面快速闪过,苍天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裂缝,狂涌而出的天火肆虐着。天空中和尚凝视着释迦牟尼,凝视着他摊出的双手,掌心里分别落着一片残花,一片绿叶。

和尚神经质的笑着,随手取过那片绿叶,放进嘴里,慢慢的咀嚼着……

转身,离去。

“佛啊,佛啊……我做够了佛啊……”

释迦牟尼平静的凝视着和尚,轻轻说道:“你起无量量劫,我便许你与那白龙一世安然……”

…………

“天蓬,你把这些银星聚在一起吧,这样的话,从下面看着,就不会那么小,那么远了……”

和尚微笑着,伸手插进了自己的身体,缓缓掏出一枚金色的舍利。

“我没有什么东西可以交换,只剩下这颗舍利了,就用它当做报酬吧,好吗……”

和尚面色苍白的说道。见到天蓬缓缓点头后,突然笑了。

“墨儿,你不用在遗憾天上的星辰太远太暗了……”

和尚笑着,喃喃着,在天蓬复杂的目光中渐渐远去……

………………

那一天,我闭目在经殿的香雾中,蓦然听见你颂经的真言;

那一月,我摇动所有的经筒,不为超度,只为触摸你的指尖;

那一年,磕长头匍匐在山路,不为觐见,只为贴着你的温暖;

那一世,转山转水转佛塔,不为修来世,只为途中与你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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