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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一个小故事

当大家终于从山腹中出来的时候,太阳都落到山边上了,在这里耗费了一个白天。所有人都没什么精神,一路无语地回到了那条有守护咒语的河边,丢在河边的行李都还在。等雪歌把身上的血污冲洗干净,精瘦的身体上露出了几条可怕的伤口。但他自己却仿佛并不在意,只随便涂了些童年递过去的消毒药水,都懒得包扎一下。

大家都饿极了,但是也没有精神去打猎,就把便携食物煮了一大锅糊状物,居然也吃得很香。不过今晚肯定是走不了了,在河这边的话,那些蜥蜴怪应该是过不来的,普通的野兽对这些人还构不成什么威胁。童年心里更是不装这些事情,吃饱了就觉得累,想一觉闷到天亮。

“你们好好休息吧,今晚我守夜。”云雀靠着一棵树说道“反正也不会有危险。”

“不行,你指的危险是魔兽一类的,这里可是白燕山的深处,野兽也都是很厉害的,万一在大家都睡着的时候攻击我们,那就全完了。”童话虽然看着粗狂,但内心很谨慎,他可不放心把自己的命交给一个法师。不管这个法师有多可靠,在七峰议会里有一条潜规则,号称法师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对啊!云雀先生还是好好休息吧!”小白也说道“虽然我不是法师,但是魔法应该和体力是差不多的吧!您今天也用了不少法术,肯定也很累了,怎么好让您自己值班?”

童年此时觉得有点过意不去,说起来唯一一个囫囵人就是自己了,居然还想着睡个大头觉。于是就自告奋勇地说:“我来!我没受伤,我来值班。”

“你?”童话对他十分不屑“你要是守夜,我这一宿都不敢合眼了。我,小白,门板,我们三人轮班来,反正夜晚也没有多长。”

童话在名义上是这个队伍的头,所以他既然说了,大家也不再反驳。只是云雀要和雪歌挤一个睡袋,两个人都表情都是很难看。童年本能地感觉这两个奇怪的人很合不来,甚至是相互敌视,可是为什么呢?

一夜相安无事,第二天一大早,大家就向着最近的镇子出发。这里虽然比较偏僻了,但是因为风景好,又出产一些野味,所以山里还是有一个小镇作为旅游地而存在的。他们运气比较好,在半路上遇到了去山里拉柴草的马车,童话以高价搭上了顺风车。

云雀依旧是和童年并排坐在最后面的板车上,他的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前面车上的雪歌的背影。其间雪歌回了一次头,大概是感觉到了异样,但是也没去理会。只是后来,一直挨着雪歌的门板偷偷地说,这一路上雪歌的手都是握在匕首柄上的。最后下车的时候,童年扶了云雀一把,发现他的确比看上去的样子要重一些,但是身体却是异常的柔软,简直像个女人。

到了镇子上,找了个小旅馆安顿好大家就出来吃饭,昨天本来就是凑合了一顿猪食,今天大家都非常有胃口。在小白的强烈建议下大家去一家南方饭店吃麻辣香锅,当然这主要是因为小白本人对辣菜情有独钟,这倒是和大多数爱唱歌的人相反。

由于小白的这种口味偏好,这次的香锅要的是超级的辣,结果就是云雀只吃了一口就放下了筷子。大家都停下来看着他,以为他要发火了,可是这小子还是板着张脸,皱着眉头默不作声。几秒之后,脸颊变得通红,两行眼泪顺着脸蛋流了下来。

全桌爆笑,大家笑得前仰后合,小白一边笑还一边用餐巾纸给云雀擦眼泪。童年递过一杯水去,笑着轻声说道:“喂!辣就说出来啊!这么憋着有意思吗?”然后扫了一眼雪歌,他就坐在对面,此时半仰着头眼神淡淡的,思绪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完全和周围的世界隔绝了。

后来小白还很不厚道地拿出相机把云雀脸红流泪的样子照了下来,说是很萌。萌你妹啊!童年一直担心云雀会不会发火。俗话说,马夫发火就踢他的马,法师发火让一座城消失。但意外的是,云雀不动声色地吃完了这顿饭,当然是伴随着不断的眼泪。真不知道是不是法师都这么喜欢和自己过不去,倒是小白很开心地照到了很多他觉得很“萌”的照片,也不知道那种总皱着眉头的小子萌点在哪里。

不过被小白这么一闹腾,原本压抑的气氛倒是缓和了不少,大家还要了不少酒,就连童年都喝得晕乎乎的。只是无论如何云雀都不肯沾一点酒,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法师都很有自制力。

“云雀先生,法师是不是不能结婚啊!”门板借着酒劲儿问道。

“可以的,不然法师早就灭绝了。”

“哦,看你不喝酒,还以为你们法师跟和尚一样呢!”

“但是云雀吃肉啊!”童年指了指云雀手边堆着的鸡骨头,这家伙不但是吃肉,而且貌似是以肉食为主呢!

“法师有专门的喝酒训练。”云雀淡淡地说“为了训练对于法术的掌控力。”

“那和我们喝一杯有什么要紧的?”小白笑嘻嘻地把酒端给云雀,但是云雀根本没有去接,而是用近乎于自言自语的声音说道。

“不在外面喝酒,这是约定。”

神经兮兮似乎是法师的特性,大家也不再理会他。其间几次童年和小白都想尽办法去逗雪歌,可是他却完全不为这里气氛所动,默默吃完饭,喝掉一整瓶白酒,然后靠在椅子上睡着了。

童年和云雀被分在了一间屋子,晚上睡觉的时候,童年发现一件可怕的事情。云雀睡觉的姿势诡异之极,仰面躺着,双**叉,双手交叉平放在胸前,头微微向一边偏,标准的死尸姿势。还好这屋子是设有两张单人床的,否则童年可能没勇气和一个“活死人同床而眠。”而且童年特意凑近了观察了一下他的表情,就算是睡梦中,云雀也是微微皱着眉头的,好像有什么化解不开的怨恨时刻缠绕在他的脑海里。

要经历过什么事情,人才会变成这个样子呢,云雀看上去还那么年少,童年不知为何有点苍凉的感觉。

————————————————

大家需要在小镇上休整两天,一来是云雀和雪歌受的伤都是影响行动的,二来是需要采购炸山的设备,这种地方想要直接购买爆破用品是不可能的,只能先买到零散的材料,炸药得自己配制。童年没受伤,也闲得无聊,就跟着小白和童年屁股后面采购,门板去把他们之前弄出来的东西登记到峰会的拍卖行联系买家出手。

春日的阳光清澈如水,带着微凉洒在小旅店的院子里。云雀躺在院子中央的紫藤树下的藤椅里闭目养神,听见他们下来的声音,抬了抬眼皮,但是却又把视线移向了另一个方向。童年下意识地也向那个方向望去,正看见了站在二楼的阳台上目光淡淡朝下望着的雪歌,那样子有点像君王俯视天下,他是在开玩笑吗。

大概是因为天气太好了,随着太阳升高,空气也暖和了起来,照的人全身都懒懒的。童年本来就不爱运动,这会儿更是越来越没精神。于是就坐在路边的一个茶摊上,一边喝茶聊天晒太阳,一边等大哥回来。童话和小白更是巴不得甩开这个家伙呢,肩不能抗手不能提,走几步就喊累的二少爷。

童年喝着茶,觉得十分惬意,龙洞里发生的一切都抛到了脑后。他之前一直都过着省心的日子,危机感似乎是个遥不可及的词语,这会儿想想在这样山清水秀的地方买套房子,娶个老实漂亮的妹子,也是人生一大乐事。

正意淫的功夫,从旁边桌子上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有热闹!童年最爱凑热闹了,几步就挤进了人堆里。原来是一对老夫妻,正在讲故事。从他们的装扮,行李,以及那一脸的沧桑,就能看出这对夫妻年轻的时候是走南闯北手艺人。现在老两口身子都还硬朗,看着他们之间融洽的气氛,就能知道这是一对极为和睦的夫妻。此时,他们正在讲述一些自己年轻时遇到的奇闻异事。

这对夫妻当年出来闯荡的时候还不是夫妻,甚至可以说是被迫离乡的。两人青梅竹马,两家的父母也是默许了他们的关系,虽然都是穷苦人,但日子也算是过得去。结果,有一年地震,两家的房子都被震塌了,家人也都遇难。这两个人当时还年少,傍晚出去掏鸟窝,玩的忘了时候,野外也没有什么建筑物,这才躲过了一劫。多亏男人祖上传下来变戏法的手艺,女人又有一副好嗓子,能唱几句,才勉强糊口流落四方。

过了几年,两个人都成年了,虽然是没举行什么仪式,但也顺理成章地成了夫妻。有一年,走到了北方的蓝冰山脉深处,一个叫沙狼郡的地方,他们忽然决定要举行一场规矩的结婚仪式。因为当地有一个传说,在蓝冰山脉的高峰,住着一个修炼得道的老神仙。没有人知道他有多老了,就连村子里最老的老人也不记得他是什么时候来的山上。之所以说他是神仙,并不仅仅因为他的年老,而是因为他有一种神奇的祝福,只要是被他祝福过的夫妻,就一定会和睦一生。

但是你若想找他,是肯定找不到的,一来是他居住的地方太高太偏僻,很难找到。二来,即便是有人运气好找到了门道,也会被老神仙施的法术给迷了心窍,又转了出来,但他从不伤害任何人。

唯一能见他一面的机会就是婚礼,只要是婚礼,他一定会出现。也不多说话,就讨上一杯喜酒,在夫妻三拜完毕,入洞房之前,上来给双方看手相,看完之后也什么都不说,只施一个祝福,然后便离去。

但是有的时候,看完手相,他会掏出一对玉,用红线系在新人手腕上。据说那是因为这对新人前世有羁绊,今生不会圆满,而他给的那玉石叫做黄泉玉。这名字不吉利,却是一个引子,能将未了的,断开的接上,理顺。这对老夫妻手上就有这么一对,据说是他们在那场地震中本来就应该死去的,却活了下来,是逆天数的,所以才用玉系了,保了一生虽奔波,但平安。

童年凑过去仔细看着那块水滴形的小小的玉石,鹅黄中透着一点点金色,让他不由得联想到了云雀的眼睛。可是世界上真有这么一种玉石吗?从没听说过呢,这么不吉利的名字。

“会不会是那个老神棍骗钱的,这玉石肯定收钱了吧!”童年忍不住问道。

但是老头摇了摇头:“不会,他收的那点钱,连要饭的都能拿得起,我看只是走个形式而已。”

“反正也挺好看的,管它灵不灵呢!反正这一辈子都这么过来了。你们现在要是想去求啊,人家还不一定出来呢。”老太太也温和地笑了笑“据说那村子里凡是受过祝福的夫妻,没有不和睦终老的。不过我们也不会在一个地方久呆,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呢。”

“哎?真神了!有机会咱们也去试试呗?”人们都插起了话。

“那位老神仙叫什么名字呢?”

“好像是叫赤炎,是个须发皆白的老人,个头不高,看着的确像个神仙。”

赤炎?怎么觉得有点耳熟的样子……在哪里听过吗?等等,确实是听过的,赤炎——赤炎兽,是传说中的火焰精灵。据说本体是一只巨大的狼,身上的毛发都是通红的,如同跳动着的火焰一般,象征着地下的熔岩之火。传说赤炎,青尾,黑石,碧涟,流沙,是大地之母的五个儿子,分别代表火灾,瘟疫,地震山崩,洪水,干旱几种灾害。而赤炎则是性情最急躁的,可是这种灾难性的神兽怎么会和祝福婚姻的好事结合到一起呢?

不管是真的假的,图个吉利也好啊!童年暗暗想着自己也可以去哪个地方举行个婚礼呢!谁不愿意自己婚姻幸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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