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好想见识一下真正的龙啊!”童年叹息道,他只是个人类,而且是个好奇心很强的人类,这些离奇的事情对于他有着致命的吸引。
“龙有什么好看的,自大的种族。”变态法师刚刚恢复一点体力,有气无力地说。
“金鳞金甲!吞云吐雾,长生不老,强大,睿智……”
“哈?谁告诉你的?你难道不知道龙族最出名的品质就是淫荡吗?”
“什么?”童年看着变态法师,一脸的不可思议。
“啊,是啊!不然你以为为什么会有那么多有龙族血统的魔兽?难道你觉得龙族会用细胞培植?基因工程学?小白兔啊小白兔,强大的,不一定是正义的啊!”
“我讨厌龙。”云雀轻声回道,语气是一如既往的冷漠。
“龙都很善良。”雪歌皱着眉头说。
“哼。”云雀冷哼了一声,语气中充满的否定与不屑。“那么,你是来干什么的?来猎杀你口中善良的龙吗?”
“那不一样,我指的是正常的龙族,这里的是已经亡灵化的异类,应该被消灭掉。”
“哦?因为是异类,所以要被消灭掉?”云雀的语气中毫无任何感情。
“不是的,亡灵魔法是有违天道的,违反了逝者与生者的规律,打破了生与死的界限,这是错的,错的,就应该被消灭。”
“哼。”云雀的冷笑声变得更加轻蔑。“那么,你觉得我们又算是什么?违反了生与死的规律与界限哈?我们难道不是也应该被消灭吗?”
“我们是听令于高层的,执行命令,用于稳定这个世界的平衡和规律,所以,我们是正义的。”
“呵。”云雀嘴角扬起一个极尽讥讽的弧度,不再说话。
一边,精神还没恢复的变态法师已经笑弯了腰,笑的身子都剧烈的抖动起来,但是那笑声里绝对没有任何快乐的成分。那是一种癫狂,或者说,没有办法用哭来表达这样复杂的感情,就只能笑出来。
童年觉得心里有些发毛,这几个人已经越来越奇怪了。而且很明显接下来要遇到龙洞的最高掌控者,其强悍的程度也可以想象,这种越发冷漠的关系让他十分不安。
说话间,四个人已经完全站在了穹顶的天台上,弧形的魔法罩笼罩着宽阔的平台。平台的地板是紫色的石英石,在阳光和紫色的魔流下折射着炫目的光辉。难以想象,这样耀眼明媚的地方会住着亡灵生物。
但是这里的主人就在这里,在中央最明亮的光柱下面,一身镶银边的黑色法师长袍,长长的黑发及腰,负手而立。似乎是听见了众人的声音,龙洞的主人转过身来,露出一张年轻而清秀的脸,似乎是个少年的样子。但是额头上的龙角昭示着这并不是人类,或任何人形种族。
少年微微一笑,开口说道:“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从我被创造出来的时候,我就知道,肯定会有这么一天。”那声音丝毫没有亡灵生物的干涩,而是圆润的像个真正的少年,只是一层一层的回音撞击着耳膜,那是沉重的魔法随声音外溢而造成的效果。
“你……你……你是……龙?”童年似乎有点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相貌平平的纤细少年看上去似乎比云雀大不了一两岁,当然,童年也根本不知道云雀的真实年龄。
少年打量着童年,然后皱了皱眉头,说道:“已经到这个时候了吗?还是说,你来得太早了?”
“什么?”童年没有听懂,有点奇怪。
“我是说啊……嗯……算了,不想说了呢!还不是时候,现在你的力量,还太弱了,还不到你能知道这些事情的时候。”少年微微一笑,转头看着云雀,问道。“奇怪,我绝对没有想到你会来。”
“嗯,是啊,我也没想到。”云雀回到,但是语气里的冰冷已经撤去了几分。“虽然一路上有所猜测,但是我没有想到,你居然是这里的主人。”
少年点点头,又摇摇头:“这里没有真正的主人,这里只有死人。”顿了一下,又问道“那么,你也是来杀我的吗?”
云雀轻轻摇摇头:“不是,我是来找东西的。”
“哦?”少年似乎有了些兴致,嘴角又扬起笑容。“那么,找到了吗?”
“可惜呢,还没有。”
“啊!那么,的确可惜呢!如果今天是你一个人来的的话,也许我能帮你找找呢!不过照眼下的情况来看,我也许活不过今天了呢!”说着,少年的目光落到了雪歌身上。
雪歌面无表情,他之所以一直没有开口,一直等着云雀和对方寒暄,完全是出于对云雀的容忍,也许是因为之前战斗中的合作,但是任何人的容忍是有限度的,尤其是雪歌,没什么耐性。此刻,他已经抽出了匕首,做出了战斗姿态,随时都会投入战斗。
“那么……”少年又说道。“你不会帮你的朋友杀我?”
云雀耸耸肩:“不会,我说了,我不是来杀掉谁的,我只是来找东西的,况且,严格来说,他们也算不得是我的朋友。所以,放心好了,我不会帮他们。”
雪歌的目光扫过云雀,淡淡地说道:“你的朋友?”
“算不上,最多算是老相识吧!”
“扰乱我的任务的话,就算是你的话,我也会杀了你。”
“我说了,我不帮任何一方,我不喜欢看见死人,也不喜欢看见我认为不该死的人死去,所以,我的存在是为了保护,而不是杀戮。”
“我已经提醒过你,你随意。”雪歌轻哼一声,隐去了身形。
少年眨眨眼,抬起了手,他的四周腾起了有形的光墙,涌动着紫色的魔流,这是纯粹的魔能,没有任何亡灵属性。
忽然,一面墙猛烈地抖动了一下,少年迅速转过头去,而雪歌的匕首差一点就插到了他的眉间。但是那匕首卡在了光墙的裂痕里,一时间无法抽出来。而少年伸出一只手,握住了雪歌的指尖,那只手上缠绕着黑白相间的雾气。雪歌的手被触碰到的地方,立刻变得焦黑枯死,那只匕首立刻落到了地上。
“啊!好厉害!”童年张大了嘴,第一招就重伤了雪歌,这是一路以来第一个有这种能力的对手。龙洞的主人,果然强大。
“是啊!这里的主人可是用纯粹的亡灵魔法孕育出来的怪物,当然厉害了。”变态法师的语气还是没什么精神,而且看起来似乎还是一副不担心的样子。
“亡灵魔法?这不是龙吗?龙不是龙蛋里孵化的吗?”童年惊讶极了。
“呵呵,谁告诉你龙蛋孵出来的都是龙?”变态法师脸上浮现出一个怪笑。“说起来,我其实根本不认识这家伙,只是听云雀大人提起过。”
“啊……你果然和云雀有一腿!”
“我原谅你的用词不当,但是仅此一次。”变态法师撇撇嘴。“那些孵不出来的龙蛋,总要派上些用场吧!你知道的,龙族的出生率可是不怎么高的。那么有没有办法催化那些孵不出来的龙蛋呢?”
“你是说……这家伙……嗯,算是个……试验品?”
“是啊!疯狂的实验产物,呵呵,龙族又怎么样,还妄图控制真正的生死,连自己守护的规律都想打破,还能睿智到哪去。”变态法师的语气里,有着和云雀如出一辙的对龙族的不屑。
雪歌这里,一只手失去了战斗力,但是他似乎完全没有在意。因为他在下一个瞬间就闪到了对方身后,另一只手狠狠朝着对方后脑击去。匕首和少年的身体撞击,却擦出了一团黑色的雾气。看来这少年身体的表面,覆盖着由亡灵魔法构成的盾。但是这一击显然力道非常之大,因为那少年似乎被击晕了,垂下了头,眼神一阵迷茫。
雪歌正要再次攻击,身体却不听使唤了,只见一个由暗影构成的恶魔在他的背后站起来,死死的抱住了他。而那暗影恶魔的身上燃烧着病态的绿色的火焰,那火焰和变态法师曾经用过的火柱似乎是同一种属性,强烈的毁灭感。
显然这种火焰灼伤了雪歌,他痛苦的挣扎着,但是对方在被他攻击到的时候,却只变成了一团雾气,无法重伤本质。在这宝贵的几秒内,少年恢复了意识,已经与雪歌拉开了距离。
“喂!云雀,你确定不帮助任何一方吗?”童年问道。
“嗯。”云雀淡淡说道。
“要是雪歌被杀了怎么办?”
“他还会活过来不是吗?”云雀反问道。
少年再次抬手,地面上出现了许许多多的黑色漩涡,在那些漩涡里爬出了一具具腐朽的尸体。那些尸体出来之后,直接扑向了雪歌。不过此时那个束缚住雪歌的暗影恶魔已经消散了,被灼烧的十分狼狈的雪歌,动作却是丝毫没有变慢,极其迅速的躲避着尸体的攻击,并且向着少年移动过去。
少年眯了眯眼睛,在自己的身体周围划出了一个闪烁着紫色符文光辉的保护结界,然后双手凝聚起力量,准备着下一个法术。但是此时,冲到他面前的雪歌却消失了,就连那些追着他的尸体,也失去了目标,一个个呆呆的毫无目的原地打转。
少年先是一愣,但是下一秒,他的法术就被打断了。少年立刻警觉的四下张望,可是雪歌的身影只是出现了一瞬,立刻就又消失了。但是少年的眉头皱了起来,因为那刚才掉在地上的匕首,已经不见了。
又是一道绿光,少年的法术再次被打断,可是根本抓不到雪歌的身影。
“雪歌怎么躲起来了?”童年问道。
“他在等。”云雀回到。
“等什么?”
“等那些尸体召唤时间结束。”
果然,慢慢的,那些被召唤出来的尸体,都消失了。而雪歌在又一次的打断法术之后,没有再躲起来,他的匕首刺穿了少年的胸膛。
但是这一击似乎并没有正中要害,因为少年的身体迅速抽离了匕首,而胸前那个伤口,竟然诡异的流出了绿色的血液。那些粘稠的血液滴落到地上的石英石上,发出了嘶嘶的腐蚀的声音。
“和水平高的对手战斗就是利索,无论是生死,都很利索。”少年嘴角一翘,目光转向云雀。“对不起啦!云雀,今天我真的还不想死在这里。”
云雀歪歪脑袋,没有问为什么。雪歌已经再次冲了上去,下一击,一定毙命。
但是少年既然说了,不想死在这里,那么,自然是有逃脱的办法。整个石英石的地面,剧烈地晃动起来,而似乎这个时候的引力大了数倍。童年只觉得瞬间头晕目眩,身子变得十分沉重,死死地趴在了地面上。任凭石头硌的脸蛋生疼,也丝毫动不了半分。就连云雀和雪歌都明显的出现了动作困难的情况,错愕之间,雪歌失去了攻击的最佳时机。只见那纤细的身子,陡然升到了半空,变成了龙形。在抖动,开裂的穹顶上,童年看清了,那是一只怎样的龙啊!灰白的鳞片,腐朽的翅膀,空洞的眼眶里燃烧着蓝色的鬼火。
变异龙在轰鸣声中发出真正的属于龙类的长啸,然后是悠长浑厚,震得人胸腔发闷的声音。
“喂!回去告诉龙神殿那些该死的混蛋,生命,可不是那些渣滓想创造就创造,想毁灭就毁灭掉的!他们,根本不配守护这个世界!”
在这个声音中,变异龙身后出现了扭曲虚空的传送门,它扇着翅膀消失在传送门内,而无法飞行的人类,随着坍塌的穹顶,跌入了山底。
在山体外面,童话等人已经急得要死掉了,小白回了镇上,准备买些新的炸药,再来炸山进去寻找童年他们。而童话和门板在已经被封死的出口守着,清理落石。当然,童话心里惦记的是,千万不要看见尸体。
穹顶坍塌的时候,整个地区都晃动起来,像是一场小型的地震。童话的眼睛死死盯着坍塌的方向,那居然已经是另一个山头了。像是火山爆发一样,从山头冒出黑色的浓烟,但是没有岩浆。
小白此时刚好走到那个山头下,就在那样的黑烟中,他似乎看到了……龙?却并不是那只灰白的变异龙,只是那金色的鳞片似乎只是一闪而过。他摇摇头,也许那只是阳光下的错觉。
只有童年知道,那不是错觉,只是紧贴着那冰冷光滑的龙鳞,他几乎是瞬间就被过于强大的魔法光环压迫的晕过去了。
当他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柔软的草地上,身边坐着变态法师,此时看上去脸色已经好多了。雪歌已经不知去向,云雀却在和一个童年从未见过的男人交谈。如果你还记得在镇上跟踪童话和小白的奇异男人,那么你一定可以一眼认出这个人。
只不过这次他穿的是一件白色的斜襟长袍,上面镶嵌着比人类的文明都要古老的怪异的蓝色图腾。不仅仅是头发,还有那双眼睛,也是黑的惊人,似乎是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大概是发现童年醒过来了,男人走了过来。
“你可以走了。”男人抬起手指了一个方向。“你哥哥就在那边,你走上二十分钟应该就能见到他。”这个时候,童年才发现,这个男人手上,甚至包括脖子上,凡是裸露的皮肤部分,都被白色的布条包裹着。而且在角度转动时,那些布条上隐隐显出了银色的符文。
童年还在愣神,变态法师已经起身了。他拍拍衣服上掉落的叶子,对着童年一笑:“小白兔,我也要回去了,要是以后有事情需要我和云雀大人帮忙的话,就来魔法师工会找我们。”
“魔法师工会?我是说……还真有那玩意?”
“哈?有的啊!就在首都国家图书馆十楼。”变态法师眨眨眼,冲着童年挥挥手,已经和云雀迈开了步子。看来连同那个奇怪的男人,都不会和童年走同一条路离开了。
童年顿了一下,忽然想起了什么,在后面大声喊道:“喂!你叫什么名字啊!”
“仙鹤……”变态法师头也不回的答道。
仙鹤……云雀……童年在舌尖反复叨念着这两个名字,许久,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为什么都是鸟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