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我有个同学说认识你,要去你家找你有事。”放学的时候杨光跟华雨泽说,他也是高中生,上高二,这学期才从另一个校区转过来的。
“认识我?男的女的。”
“男的。”
“……额,叫什么名字。”
“我忘了,反正是个有点奇怪的家伙,好像姓周。”
“周……”华雨泽的心往下一沉,转身上了自行车。“我不认识什么姓周的,你也别再带一些奇怪的人来找我。”
但是杨光是个很倔强的人,而且也很有好奇心,他一把拉住了华雨泽自行车的后架。“不行不行,我答应人家带他来见你的,要不要带回家你自己决定,但是这个人你一定要见。”
杨光初中是武校毕业的,精瘦的身体里充满了力量,他一拉,华雨泽丝毫不能骑动半分。
“混蛋,放手,不然我就踩碎你的手啊!”
“表哥你是不是被人家抢了女朋友啊,这么怕见人。”
“我呸,抢女朋友,就凭他那德行!十个他加起来也比不过我。”
“啊哈!你果然认识他!”
“是啊!真谢谢你的评价。”这冰冷的哼声正是周庭轩,他这会儿穿着学校的夏季制服,叉着手站在两人身后,胸前还别着一个红色的牌子。那是住宿生的标志,跑校生都是绿牌,没有绿牌是不允许随意进出学校的。
“你这样能出去?”华雨泽没好气地问。
周庭轩扬了扬手里的假条。“我有通行证,而且我也没打算去你家,我去找点线索,找到就回来。”
“那要是找不到呢?”
“下次再去找,早晚会找到。”
“那我要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我家房子已经拆了,我现在住在我奶奶的老宅里。”
“我正是要去那里。”周庭轩摊了摊手,他的另一只手手心里是一把钥匙。“你看我都借了自行车。”
华雨泽被这个讨厌的家伙彻底打败了,只好带着他回家,这其中还有很大部分是因为这小子和许莲安貌似有某种微妙的关系。
在房子和马路的中间隔着一块很大的荒地,不知道是谁家的房基地,只盖了个墙围。绿地里生满了各种杂草,密密麻麻,一人多高,显得十分幽暗,这胡同也有些年头了,许多树木又粗又密,把夕阳都遮得严严实实。华雨泽走到胡同第三个门就停了下来。那是一扇锈迹斑斑的小铁门,有低矮的门洞。他从包里掏出了一把老式的钥匙,塞进了同样绣化的老锁头里。
“这钥匙居然还能用。”周庭轩轻哼道,似乎他对于华雨泽的一切都有成见,这种成见已经延伸到了周围物件上。
钥匙在锁眼里转了很久才把门打开,发出一阵奇怪的声音,华雨泽轻轻地推开了铁门,杨光和周庭轩跟在他身后小心地跨了进去。周庭轩立刻注意到围墙的另外一头坍塌了,有一个一米多宽的缺口,但被一堆散砖头勉强堵上了。
“你不回家啊。”华雨泽问身后的表弟。
杨光嘿嘿一笑,说道:“我看看你们要干什么,表哥你太弱了,别被坏人给欺负了,你知道现在这种事很流行的。”
“玩儿蛋去!”
周庭轩用一种极度不舒服的眼神看着华雨泽,然后说道:“这是莲安的意思,我是替她办事的,要是有一点可能,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你。”
“彼此彼此。”
两个人就在这样很不和谐的气氛中站了一会儿,然后周庭轩默默地在院子里转了起来,只在院子里。他把每一个角落都仔细地检查了一遍,一边看一边念念有词,在火红的夕阳下,仿佛一个执行某种法事的巫师。
最后,他又转回了大门口,他淡淡地说道:“很高兴找到了,也就是说接下来至少一个月都不用再看见你了。”
“真希望能更长一些。”
两个人没有客气,没说再见,周庭轩默默退出院子。
“表哥,你们到底怎么回事?”
“离那家伙远一点,越远越好,他很危险,也很讨厌。”
“为什么?”
“因为他是我的宿敌。”
“什么宿敌?”
“我的……哎……算了。”华雨泽实在不是一个适合保守秘密的人,他把表弟拉到街边的小吃摊上,把在北京遇到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听得杨光啧啧称奇。
“那个方小米在哪上学啊?貌似很好上手的样子,你也没留人家个联系方式。”
“我宁可要许莲安的联系方式也不会要方小米的,那个女孩很讨厌,说不出的讨厌。”华雨泽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喜欢方小米,虽然她其实很美丽。
杨光不以为然地哼了哼:“表哥你不厚道,感情你有女朋友了,我可还是光杆一个呢!”
“毛的女朋友,早就分手了,好好念书,别成天净想些个没用的。”
“哎,也就是说,姓周的和你是宿敌,他知道原因而你不知道,而且从种种迹象表明这和那个叫许莲安的女孩有很大的关系。”杨光转转眼珠子笑了。“我想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了?”
“姓周的为什么恨你。”
“为什么?”
“因为猫女。”
“猫女?”
“许莲安啊!”杨光敲敲桌子。“要是我没猜错的话,姓周的肯定喜欢许莲安,但是许莲安喜欢你,所以他恨你是理所当然的。”
“但是怎么可能,再去那里之前我都不认识这两个人,见都没见过。”
“哎,表哥,你没听说过一见钟情吗?也许那个猫女只是在那里和你擦肩而过,结果就动了凡心,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扯淡!”华雨泽根本不相信这一套,就算曾经见过面,许莲安也实在是那种散发着能让人过目不忘的气场的女孩,而且,无论如何,她看上去都是那种自制力过强的女孩,她那种女孩,真的会喜欢上某个人吗?
“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那小子今天来我家院子里找什么。”
“找猫呗!”
“什么?”华雨泽又是一个激灵。“你说什么?”
“我随口说的。”
“不不,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我也在找猫啊!”
华雨泽越来越糊涂了,他觉得自己都快是个局外人了:“你们究竟在想什么,我真不明白。”
“我也不明白你在想些什么啊,比如一个月前,你那天晚上说的那句话。”
“哪句话?”
“回来的也许不是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