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若桐日记:
我很感谢黎大哥,在我最难过最不知所措的情况之下送我离开,如果不是他,我不知道我自己能否活下去,在他的帮助之下,我去了法国,寄居在他的一个朋友家里,寄人篱下的生活让我难过,有段时间我一直在思考,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自己想到逃离,在这一连串的打击里面,哪个才是伤我最深,哪个才是促使我离开的真正原因,是妈妈八年的隐瞒?是陆辰逸和司南的肉体纠缠?还是脑海中回荡着拥抱在一起的叶之舟和陌生女人。苦苦思索得不到结果,但是某一天我丢失了陆辰逸送给我的那对耳钉的时候,我以为我自己会很难过,但是结果我却仅仅是觉得惋惜,没有丝毫的难过,而后来我在报纸上看到一场车祸的新闻,我猛然之间记起之舟哥哥为了救我,而不惜自己的生命,我的心如针扎似的疼起来,我想起小时候之舟哥哥牵着我的手说,别哭了,之舟哥哥买糖你吃,我想起了早餐桌上,之舟哥哥告诉我不知道我喜欢吃什么所以就每样都准备了一些,我想起了之舟哥哥帮我剥好的鸡蛋,我想起之舟哥哥带着痞痞的笑容站在我的面前,我想起得奖的那天晚上之舟哥哥对我竖起的大拇指,我甚至发疯似的想念他家的那张温暖而舒适的床,甚至还有他温暖的怀抱,还有他抱着我说,桐桐,我喜欢你。那一刻,我知道,其实当年之所以会逃离,并不是因为我的父母,也不是因为陆辰逸,而是之舟哥哥,他说喜欢我,却在转身和别的女孩子抱在一起,谈情说爱,既然这样,为什么要打乱我的生活,为什么要唤醒我对他的感情。为了让自己不胡思乱想,我努力让自己的生活忙的没有空隙,我甚至开始害怕交朋友,就像不会说话的那几年一样,但是身边却没有了芷悦和梓晨。一个人的生活很寂寞也很孤独,几年来我修完了社会工作课程、法学课程甚至包括服装设计。接二连三的参加过一些比赛,获得过一些奖励,也搬出了黎大哥的朋友的房子,开始自己居住,生活就这么平淡无奇。
2008年,当听说四川发生特大地震的时候,我选择回国参加抗震救灾,只是觉得这是作为一个社会工作者甚至是作为一个中国人的责任,在那片遍地狼藉的地方,我的心沉到了谷底,每天都有人死亡,每天都有人获救,哭声每天不绝于耳,有那么一两次,我甚至开始怀疑我们这所谓的抗震救灾到底能救多少人,但是当我亲眼目睹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被挖出来之后,她没有哭,面带笑容的对救她的人说,谢谢,谢谢你们,等我好了我也要加入你们的队伍。那一刻我觉得她的笑容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就像面朝太阳的花一样漂亮,我就思考着,和他们这些家破人亡死里逃生的人相比,我还有什么好抱怨的呢,这么多年我到底在别扭什么,别扭着把所有关心自己爱自己的人撇下。
有次,我随同一行人去山里,但是遇到余震,我脚一滑,便不知自己到哪里了,等我醒来的时候,发觉自己正在一个白色的帐篷里面,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阳光帅气的脸,后来我知道是他从死神手里将我救出来,他叫林落,听着他絮絮叨叨地讲叙着救我的经过,我睁着眼睛看着帐篷顶,我问自己,如果我真的死了,那么我心里还有什么事情没有了结的,首先闪现在脑海之中的依旧是叶之舟那张帅的不可思议的脸,眼泪从眼角滑落下来,自从离开G市就没有掉过一滴眼泪,之舟哥哥,你还会想念我吗?你会和那个女孩子天长地久吗?
那个男孩子看着我一动不动的流着眼泪,心里估计是慌了,一个劲地安慰我,没事了没事了,可是没有想到,我的眼泪如黄河水一般泛滥开来。
后来的那段日子,那个男孩子始终一路照顾着我,在长期的相处之中,他告诉我因为一直发觉我面无表情,不苟言笑,甚至连话都不曾听我说过,突然之间听见我哭,顿时有些手足无措,我也知道他叫林落是F市林氏集团的太子爷,其余的我一概不知。
离开四川之后,在CD机场,我突然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了,我害怕回去,死里逃生之后,我问过自己,如果就这样死去,如果连临死之前都没有见过叶之舟也没有叫那个养育了我七年的女人一声妈妈,我会后悔吗?但是现在的我依旧不敢去,我不敢去面对,也不想去面对,我甚至觉得如果我回去我的人生就回到了原地,永无止尽的循环往复。所以我依旧选择逃避。
站在机场前,我有些不知所措,该去哪里呢?
林落路过我身边,迷惑的看着迷惘的我,经过我的同意,他带我去了F市。
当他接管林氏集团的时候,在他的强烈的要求之下,我进入林氏集团成为一名兼职的服装设计师,之所以是兼职,是因为,我在另一家公司做法律顾问,该公司对我的工作时间并没有过多的要求,只有一个要求,按时按质完成自己应该完成的工作,两年的工作让两家公司的员工从上到下没有任何的异议。几年之后,我主打设计的服装让林氏集团出尽了风头,为了表示林氏集团知人善任的品质,董事长林落先生下了任命书任命我为设计总监,而我自己也成立了一家律师行,公司已入正规,一切如火如荼。还有,在他们的面前,我不叫欧阳若桐,叫Tracy,简简单单,没有太多的故事。
为了制止公司人对我设计总监的名声的议论纷纷,叶落提议要我去参加R·y此次举办的全国服装设计大赛,而大赛的地点定在G市。我知道我本可以拒绝,但是却鬼使神差的答应了,甚至还在自我催眠的告诉我自己,没事,只当是还他的人情了。陪我此次前来的还有林落。
入住G市的希尔顿酒店,按照公司的福利,我是绝对享受不到这样的待遇,但是据林落所言这是对我此次参加比赛的鼓励,刚来的几天,我白天几乎半步不出酒店的大门,林落曾戏谑我就像古代的名门一样,半步不出闺门,但是华灯初上之时,我会出去看看这个离开了七年而又依旧繁华的城市,我去过
我当年生活的小洋楼,屋外的秋千已经不在了,这个季节那些原本蓬勃生长发草已经干枯,屋内的灯光依旧亮着,但是没有任何声响也没有任何的人出入,到底是谁会留在这套已经有了二三十年历史的小洋楼。我也去过圣易斯学校外的毫米咖啡馆,老板还是几年前的,只是服务员已经不是以前的服务员,我品着苦涩的咖啡,似乎觉得,这味道和七年前的味道大为不同,也算是桃花依旧人面全非了。我也肚子去过红栗,在我和梓晨、芷悦一起吃饭的那个房间,等了半个小时,却发觉以前的那些菜的味道已经全部都变了,甚至让我觉得---难吃。
不知不觉的,我又来到了之舟哥哥的家门口,我看见二楼我以前住的那个房间里面的灯依旧亮着,想着,这许多年来,之舟哥哥怕是已经找到了自己的红颜知己,那间屋子也有了自己的主人,而我只是那件屋子的过客而已,甚至是一个错误的过客。想到这里,我突然之间就觉得心疼了,就像是七年之前的那天一样,像针扎似的,我蹲在墙角,眼泪一滴滴地顺着脸颊流了下来,直到看见有人从屋里出来的时候才似逃窜似的离开了。走到大街上我感觉到心里依旧憋着一口气,难以忍受,一个人边流着泪,一边漫无目的的走在那条大街上,在人民广场的大屏幕上我看见了之舟哥哥,是关于他的新闻,他穿着HugoBoss服装,额前碎碎的刘海儿自然洒脱地垂了下来,微扬起的嘴角就像妖孽一般,在尽头面前显得那么的自信,但是我却似乎看见了他眼神之中少见的哀伤,新闻报道,之舟哥哥的若之桐集团已经正式收购桐柏集团,但却是桐柏集团的董事长欧阳轩自愿让出自己的股份,聚焦灯光下,那个我应该称为父亲的男人显得那么的,和蔼。回来的路上我买了一份报纸,上面用了一个版面报道若之桐,这是七年前成立的服装设计公司,而如今已经称为G市服装设计的翘楚,我微笑着,看来之舟哥哥也终于摆脱了自己的娱乐生涯,应该为他开心了。路过电话亭,我突然之间想起他们,不知道现在到底过的怎么样,过的好不好,我拿起电话拨了拨在心里记得滚瓜烂熟,每次想起来都会觉得温暖的电话号码,但是却不知道这个电话号码是否易主,响了两声之后就听见电话那头传来咋咋呼呼的女孩声音,看来这么多年来,这个丫头还是一点都没有变,眼泪突然之间就又掉了下来,噎得有些说不出话来,但是那边一直传来喂喂喂的声音,我鬼使神差地从包里拿出伴了我十五年的铃铛,轻轻地敲了两下,电话那边的女孩子就突然之间哭了起来,桐桐,桐桐,是你吗?你还活着。这丫头还是这么爱哭。我难过的心疼,挂了电话。回到酒店,林落站在我的房间的门口,见我过来,什么也没有问,只是递给我一张演唱会的门票,Jack辛。林落解释着,这是他全国巡回演唱会的门票。恰好有两张,所以请我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