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我很了解瑞景,就像她同样很了解我一样,我们从小就喜欢推理,在一起的时间大多数时候都和探案小说有关,以至于后来无论思考什么类型的案子她都喜欢有我在身边,凡是遇见大事瑞景总是先要问我,或者硬拉我一起去解决。很自然的在她成功破了几个案子之后,她就成了市警察局的十佳青年警员。
每个成功的女人背后总是要有一个伟大、聪明、英俊的男人在默默的出力——我觉得这句话应该成为至理名言。
背景交代了那么多,也就该回归正题了。瑞景告诉我说要去的地方是一个偏远的乡镇,所以一钻进车里我就开始闷头大睡,反正外面一片漆黑也看不清楚个啥。
不过“偏远”这个形容词还真用到了点上,汽车一路行驶,从出了城,下了高速之后就开始颠簸不断,不偏远到一定水平,可是见不到这种连绵不断的老山路的。
足足在车上抖了一个晚上,我们才从市区到了很遥远的大山里面,到的时候已经是早上11点左右了。据优秀的向导瑞景同志的介绍,这里有一个叫清车镇的地方,而所谓的大案子就发生在这个地方。
车绕过很多座连绵大山才找到了进镇的路。在山上看来,这个小镇如同深陷在牙缝里的一缕蔬菜残渣般微不足道却又扎眼,进了镇后我才发现这缕“蔬菜渣滓”至少也是在牙缝里嵌了不少时日一般,不仅小而且又脏又破还散发着原始的有机肥料的臭味,让我感叹世外桃源也不过如此。
警队张叔好不容易把车开到离镇口老远的地方后就把我们撂下,说队里还有事就先自个儿回去了,看来剩下的烂路得咱们自己走去。
“你带我们来搞希望工程的?”我无奈的问。
“别想那么多,只管跟我走就是了。”瑞景自顾自往前走的说着,此时她已经把警服换成了一身挺耐看的轻便装束,我猜到有一段长路得走了。
“这种地方除了刑场就只有监狱了。”我继续挖苦的说。
“我估计警方已经认定你是凶手,所以把你带过来秘密行刑的。”小叨一边到处拍照一边开着玩笑,我们学校的凶杀事件,她也是知道的。
“别不相信我,真的是有案子。”瑞景说完就不再说话,只顾得埋头在满是泥泞的小路上踱步小心前行。我还是很难想象这么个破落地方,就算死了人能闹个有多大的事,还要劳苦她把我这么个杀人嫌疑人给带过来侦破。
进入镇子的时候一副很奇特的景象吸引了我们,那就是镇口那成片的墓碑。它们如同落难到荒岛上的难民,独守在镇口的一个小山坡上,渴望的看着我们一步步走进镇里。
一个穿着凌乱的老女人坐在远处坟堆旁的大石头上,用当地方言歌唱着一首歌谣,声音带着撕裂般的干涸沙哑。歌词有点慎人,是这样唱的——
“娃呀娃,你在唱什么歌,是唱给娘听吗?
娃呀娃,原来你不是在唱歌,是它用手在挠你心窝;
娃呀娃,你睡了吗,为何你的小手冰冷了;
它呀它,你走了吗,别来扰我娃请别带走他,他是我的呀是我的。”
丧歌般的歌谣伴随着悠长的秋风在墓地上空徘徊,似乎有说不完的痛,道不完的怨一样,打乱了灰尘般的阴霾天空,搅落下来的却尽是涩人的雨水,让我觉得更凉了,于是我们加快了进镇子的脚步。
我们进了镇,看得出来与其说这是镇,不如说这是村。房屋都是很典型的农家房屋,多数是石浆和草木混合筑成,只有少数房子是用石头堆砌的,地上的石板也是稀稀拉拉,好多都已经沉入泥土之中,流出石角残菱。这镇上大多数门庭都已经荒废,满是疮痍的矮墙里面只有空洞残破的土屋,他们歪歪曲曲的相互搀扶和支撑着,共同构成了一条参差不齐的街道,如果被人遗失的废脚,别扭和畸形的伸展到远方。我不敢想象镇皆是如此,周围的村又是何等的景象。
镇上有个奇异的现象——人口十分稀少,正午时分竟然没有见到什么人走动,不仅如此,四下里除了鸟兽的喧鸣外,基本上听不到一丝人类的声音。于是和我们相伴的也只有到处乱飞的鸦雀,他们藏在每个转角的地方等待我们的到来然后喧哗而去,几次吓到了我们。
好不容易在一处破落的杂货店门前看到一个老太婆,却也发现她一脸的木讷,对于我们这些外人的到来显得漠然,任凭瑞景怎样客气的交流也并不理睬。要不是她轻微的呼吸节奏,我都会认为她是一尊精致的蜡像了。
“这是个什么地方?活脱脱一荒镇嘛。”我们告别了那小店后,继续前进,出于对这个地方的好奇,我于是问道瑞景
“你要问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毕竟我和你一样第一次来。我唯一知道的是资料里说案件就在这里。”瑞景摇摇头说
“这案子不会是藏尸案吧。”我叹气的说
“倒不会是那种无头案,反正你到了也就知道了。”瑞景露出了调皮的笑容,我觉得有种被玩弄的错觉。
“之所以叫清车镇,是因为这里数百年来都看不到车吧。”走得我无聊极了,于是调侃着说。
不过刚把这话一说完,瑞景带着我们转过了一堵石墙,眼前突然豁然开朗了起来,我顿时知道了自己在那句话上犯的莫大错误。
先入眼帘的是一座古宅子,或者说“宅子”这词都无法形容这地儿,它看起来和这里所有的建筑都明显不同,虽然看上去同样的老旧,但又有明显的人为精心翻修过的迹象,看起来就像是一栋庄园。
宅子的外墙边停放的车排成了长龙,什么样式的都有,从普遍到高档的,跟开车展似的,可奇怪的是都没人,于是乎这些车都如同死了一样的沉默在这个破碎的山谷里。让我们一致认为这幅景色不该属于这个地方。
“这里有度假村吗?竟然还这么气派。谁这么好的精力在这里修的啊。”小叨发出了感叹。
“暴发户赚的钱和脑子进的水是成正比例的。”我说。
进了宅子我才发现这里白布高高挂着,而瑞景所谓的事故现场居然就是丧礼,说的有死人,估计就是指的丧礼上该躺着的那位,我大呼这种忽悠还真是高明。
瑞景告诉我们,这次的案子主要就是调查丧礼的死者陈晓曦的死因。死者的父亲陈天傲是有钱有势的房地产开发商,他怀疑自己女儿的死亡原因,于是才暗中要求警方调查,但是为了不声张出去,所以只要求警方派出比较得力的侦破警员,这个重任自然就落到了瑞景头上,并殃及到了本来站得老远的我。
听完她的说明之后,我拉着小叨转身就想走,可惜即刻就被某人以武力制止了。
对于这种纯粹出于报案人不甘心接受事实的案子最尴尬,调查不出来吧,会被为富不仁的有钱人骂办事不利,得罪人不说还有失名誉;要调查吧又不可能有什么结果,因为不管从哪个角度上来看确实是死于自然意外,干嘛非要整个事故出来?所以说做我们这行的也就怕这么个事儿。
“既然来了就跟我进去,因为这个案子似乎不这么简单。”瑞景很不高兴我的态度,可以说从小到大她都不喜欢我这种处事态度,按照她的话来说就是太随性了,社会不会包容我的,最好的证据就是所以我现在成了“犯罪嫌疑人”之一。
好吧我认栽,谁叫我天真的认为了世界上真有那么多大案子排着队等着我们。
刚进门就有一老人等着接待我们。这位老人头发花白,尤其两鬓银丝见底,皱皮和斑点深刻的雕琢在他的脸上出卖了他那年过花甲的岁数,老人穿着一身端正的衣衫手臂上别着白布,全身散发的温和谦卑,尽管从他第一眼看到我们就深吸一口气的动作来看,他已经等我们很久,但是当看到我们的时候脸上始终淡出了一缕亲切的微笑。在老人介绍自己前,我就猜到他是这豪门的老管家,只有这样的人才有资格管理和服侍一家老小的起居生活。
迎接我们的老人是陈家的老管家老吴,他在这里恭候我们有一上午了,在简单的介绍和说明了下情况后,老吴便把我们直接引向了灵堂,这个老宅子确实有看上去那么大,或者说还要大,以至于我们又是绕弯又是过堂的也始终到了不目的地,让我就快认为这里是个关于丧礼的主题公园了。
在一个拐角处,一口水井吸引住了小叨。这口井说起来确实普通,就是一般老房子里都能看到的那种矮井,或许小叨真的是国外回来的,所以她理应对这个东西好奇。不过这井又不太一样,井口被用大木板给锁了起来,口上木架打水的绳子和桶也被撤去了,照理来说应该是一口荒井,但却在井口四周长满了深绿的青苔,说明这里水汽弥漫,十分潮湿,下面的水源一定也还很充足,另外井壁上隐约的一些刻纹也使它看起来不那么自然。在古代来说井是生活不可取代的东西,但是现在社会来看,一口古井总有那么些有的没的故事,所以被封起来我想也是合乎情理的。
参观完古井,我们终于来到了灵堂,也就是这老宅子的祠堂。这里才叫大气,有生第一次看到有钱人的灵堂,虽不至于目瞪口呆但是足以留恋忘返,此时我不尽想到了一首古人的诗句,觉得足以形容此时此刻的排场了:
白璧三千丈,
金银散满天。
云霄四壁起,
语香漫无边。
谁者为何思,
只意苦归天。
凡世万千层,
静等一缕仙。
这灵堂的大气自然不言而喻,可以想象这陈家的地位和富裕是何等的了得。
我们进了灵堂,里面坐了几十号人,看起来都是些身份地位不等的各路“豪杰”,他们神色均不相同,但对于我们的到来他们都露出了相同的表情“欢迎”我们这些陌生人。
一个中年男人看到我们便径直走了过来,我仔细的打量了这个人,或者说他那强势的气场让我不得不注意到他。此人显然也已等候多时,因为见到我们的时候并没有犹豫,他走路的步伐稳健而且张弛有度,步伐中也看得出他身体的端直以及气息的平稳。同样是端正的衣服手臂别着白布,但和老吴比起来显得就气派得多。男人带着一副银边的眼镜,不过眉头稍微紧锁见到我们时也并未有任何的表情,可能是在意我们的迟到,也可能是心情本来的凝重。他应该是死者的亲属,虽然从表面看不出来那种对逝者的痛彻心扉,我却能感觉得到他散发出来的一种忧伤。
向我们走来的除了这男人,还有在他身后紧随的一个魁梧汉子,铁针般的一寸短发,干净裹身的黑西装,紧贴眼前的墨镜,不苟言笑的表情,这些和我印象中保镖的形象太符合了,但最让我注意的是他嘴角边上一块浅淡的疤痕,那可不是刀疤,而是那种子弹炸开皮肉所残留下的伤痕。这伤痕能烙在人嘴边,说明他经历过的事可不是我们能想象的。
老吴介绍那位中年男人就是陈天傲,祥天地产公司的董事长,也是死者的父亲。这人在商界的名头应该很响,至少我们家隔壁的花园小区就是这集团旗下的。而身边的那个人是他的贴身保镖,江湖人送外号乌鸦。
我和瑞景简单的和对方问候了几句后,扭头看小叨,她一副憋不住笑的样子抽搐着脸部神经,估计她觉得“乌鸦”这个名字够土的。
陈天傲将我们带到另外一件屋子,这次老吴并没有跟进来。然后乌鸦给我们详细的诉说了情况。陈天傲本来有三个女儿,陈晓月、陈晓惠、陈晓曦,而死的这个就是最小的女儿陈晓曦。
“我看报告上说,死亡地点是在浴室里?死亡时间还不到半小时,也就是说死者在死亡后很快就被发现了。”大家都找地方坐下后,瑞景先开口问道。
“是我们家佣人最先发现的,发现的时候晓曦已经……”陈天傲摇着头轻声说,“对了,麻烦你们不要用死者来称呼我的女儿,虽然我理解是你们的职业用词,但是我还是希望你们叫她陈晓曦,或者陈小姐也可以。”
“对不起,陈先生,我们会注意称呼的。”瑞景翻出资料边看边说,“另外我看报告上说死因法医也做出了相关的调查结果,他们提到是属于心脏痉挛引发的突然性休克死亡,里面还指出死亡地点因为是浴室,很可能是空气不顺气血升高而休克,休克后又无法及时救治所以导致的死亡。”
“你们愿意相信一个人本来好好的,突然就这么去了吗?”陈天傲直视着瑞景说。
“从陈先生的描述来看,陈晓曦小姐在死前的状况是正常的?我看到死亡鉴定书上也说明了她死亡时并没有任何外伤和中毒现象。”瑞景说。
“是的,她没有什么重大病史,所以我对于这种心脏痉挛导致休克的说法不接受,不然我也不会劳驾你们出马了。”陈天傲摆手说道。
的确,所谓的心脏痉挛导致休克这种死因其实就是不知道怎么死的一种委婉的推托解释。
“陈总,那些密语。”一边的乌鸦提醒说。
“什么密语?”瑞景和小叨同时问道。
“要说晓曦去世前最奇怪的地方话,就是这件事,”陈天傲思索了一下后往前挪了一步说道,“我们查过晓曦的电脑,曾经发现她删除过一些邮件,经过硬盘还原后,我们发现晓曦发送的邮件里都是凯撒密码加密后的文字。”
“凯撒密码?就是那种对所有字母进行N次位移来加密的密码。我还以为现在没人在用了呢。”小叨在一边嘀咕道。
“这道密码不是很复杂,很容易被破译,”陈天傲打量了一下小叨后,继续说下去,“内容大致是‘你过来’‘
我找到了’‘怎么办’之类的零碎语句。”
“有点儿意思,这加密后的文字看起来更像是另外一种暗语,”我开口说道,“那请问她是发给了谁的?”
“怪就怪在,我们跟踪了晓曦的邮件,竟然发现她一直在对一个不存在的邮箱发送的这些信息。”陈天傲说道。
“那就确实怪了,也就是说陈晓曦小姐死前的举动和突然死亡之间或许有什么联系了。”我说道。
“所以我特别的怀疑晓曦的死因。”陈天傲握紧拳头对着我说。
“但是还有另外一种解释,不知道陈总可否想听一下,”我说道,陈天傲点头示意后我继续的往下说,“确实,这样的对话加上死者的突然死亡,一般人是容易觉得难以理解。但是从心理学上来解释也是有答案的,一般人要死的时候自己会有一种冥冥之中的预感,在死亡心理学里这被称之为死亡征兆反射,当然这种感官会影响人的基础判断力以及思维方式,并引发一些幻想症,并会根据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反应。所以陈晓曦小姐这种死前预兆干涉了她的正常认知,从而做一些奇怪的事也是可以理解的。”
“不不,起初我也是这么想,而且也请专门的人给我分析过,但是我排除了这种可能,因为有件事因在这里。”陈天傲说道,我感觉到了他音调开始变低。
“陈总,在说这件事之前,我想有必要确认一下在场诸位的身份,以防万一。”乌鸦站前一步说道。
我知道这事可能比较重要,毕竟陈家有身份和地位,这种情况下需要谨慎交代的内容应该是件大事,想到这里我开始兴奋,但同时又苦恼,这里可没有三个警察,除了瑞景剩下的两个一个是犯罪嫌疑人,一个是身份未定的神秘偷渡客。
“这里是我的警官证,”瑞景掏出自己的证件,“这边这两位也是自己人,但是他们不是警察。”
陈天傲和乌鸦露出一副迟疑的态度,不过瑞景马上就给我们找好了台阶。
“这边这位先生叫余子涵,是我们市里警官学校刑侦科的高才生,也是这里最出色的私家侦探,破过不少大案子。而这位小姐叫井川叨,来自日本,在那里也是出名的侦探。为了调查陈晓曦小姐的案子,我们局里特别请到了两位侦探前来协助。”
听到瑞景这么胡乱给了一通身份,我有点汗颜。我的身份也算打得着点水漂,顶多算是隐瞒了我是嫌疑犯的事,而小叨这个身份就有点悬乎了。
“哦?我还以为这位小姐是中国人呢,国语说得真好。”陈天傲扶着眼镜仔细打量了一下小叨
小叨随即一语蹦出一连串日语出来,虽然我不懂但却感觉字字犀利,就跟正版的没差,难道她真是日本人?
我以虚心求解的目光看向瑞景,只见她那闪亮的大眼睛里亮出了肯定、可靠的光芒,我才有所安定,原来这两个女人的熟悉程度早已大大超越了我的估计。
“不好意思,”小叨说完日语后又马上说道,“我在日本横滨长大的,但是早年跟随父亲来到中国,所以对国语已是相当熟悉,如同自己的母语一般。”
陈天傲思索了一下后,点了点头说道:“我和你们王局长熟,既然他把你们派过来,我应该相信你们的,我就盼着你们还给晓曦一个公道了。”
虽然陈天傲这么说,但是我觉得站在旁边的乌鸦先生不太乐意,他一直在提防着我们,从他的表情里我感觉到不信任,或许这就是他职业应尽的责任。
“那么陈总,你所谓的那件让你感到这不是一场意外的事究竟是什么呢?”瑞景收起警官证后说道。
“我父亲留下的财产中有一颗价值不菲的黑宝石,叫做玛雅之夜,而晓曦生前非常的喜欢,由于安全原因我都把它锁在保险柜中,也许正是因为可观而不可及,所以我女儿在之前的一次生日聚会上悄悄和我定下了一个约定,那就是她死的时候一定要这颗宝石陪伴身边。”陈天傲缓缓的说道。
“那次生日是什么时候的事?”瑞景即刻问道
“大概1个多月前。”陈天傲说
“你确定这个约定只有你和她知道?”瑞景继续问
“当然。”陈天傲点头.
也许是注意到我们都把目光聚集到他的保安身上,所以陈天傲补充说,“哦,乌鸦除外,他和我是知根知底的老朋友。”
“确实蹊跷,照理说一个风华正茂的少女怎么会提出自己死后的要求呢,而且她竟然在提出之后的一个月就真的死了。加上她的要求关系到一颗价值不菲的宝石,这其中难免有什么关系。”我推理道
“对的,余先生说的和我想的一样!所以我才认为晓曦的死不是处于意外,那些奇怪的暗语以及这种不明不白的死亡方式,我就觉得里面一定有问题!”陈天傲听了我的话后表示认同。
“不过我刚说的也可能只是一种假象或者说巧合,毕竟这些都是没有证据的单方面的推测而已。”我连忙补充道。
“这也是为什么我一定要请你们来的原因了,既然你们都这么认为,那么就是说不是没有可能性。”陈天傲扶了扶眼镜说道
“我能问问为什么陈晓曦小姐一定要选这颗宝石吗?除了单单的喜欢应该还有别的什么吧?”我问道
“的确如此,这颗玛雅之夜身上有一些传说,是关于引导灵魂的,它的故事在很多地方都有记载,我想晓曦相信这些,所以才和我定下了那个约定。”陈天傲说道。
“那么,那颗宝石应该是在这个地方了?比如陈晓曦的灵堂里的某个地方。”小叨凑热闹一般把我们谈话中一直隐含的那层纸给捅破了。
“是的。”陈天傲斩钉截铁的说。
“放在这里不是很危险?如果说……”瑞景说道,却马上被陈天傲打断了。
“我要赌一赌,如果说凶手是因为宝石而害死晓曦,那么肯定是看重了宝石会出现在葬礼上而进行偷窃。那么就需要你们将其逮捕;如果说晓曦真是死于自然,那么宝石放在这里也相当于完成了她最后的一个心愿。”
“既然这样,我想关于这件事问清楚一点,”瑞景谨慎的说,“现在知道这颗宝石在这里的有多少人?”
“只有你们三个,我以及陈总。”乌鸦站出来替陈天傲说道。
“那知道陈晓曦和你的这个约定的人又有谁?”瑞景接着问。
“还是只有我们五个人。”乌鸦接着说。
“好的,大致的我想差不多已经了解了,剩下的我会再找你确认的,那么现在劳驾你能否找人带我们去看一看葬礼周围的环境以及确认一下宝石的所在吧。”瑞景做好笔录后大家都站了起来,陈天傲示意乌鸦带我们先去转转。
“对了,方便问下吗?”小叨突然转头问道陈天傲,“不知道你打算把那宝石放在这里多久?”
三天,是陈天傲给的时间,丧礼的第三天也就是陈晓曦的头七之夜,传闻中人死的第七天,灵魂在世间漂流告别后会回来,然后上天。陈家的习俗是头七这天一定是丧礼的最后一天,头七入夜的晚上所有人不得靠近灵堂,不然死者会因为留念尘世而无法升天,而变为游魂纠缠生前的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