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迷离,有的人想要回到过去。而我们只是在越走越远,有时过眼的风景瞬间就烟消云散。甚至连一粒尘埃都不曾留下,好像我们是从水上而来,波光潋滟,涟漪一层层荡开。有时我都忘记了,那时侯的模样。
院子里的桂花开了,阵阵浓郁的香味飘散开来,远远就能闻到。蠢东西越来越显得优雅,有时在院墙上面踱步,有时安静的趴在屋顶晒太阳。有时它用爪子拨弄着花簇的憨态让人忍不住发笑。杨柳不喜欢它,但现在已经无法抵制她百般的粘人。
妞妞已经十个月,已经不像刚出生的时候,皮肤皱巴巴的缩在一起。已经有些长开了。妞妞的眼睛很大,好看的双眼皮,眼神锐利。整天酣睡,除了偶尔醒过来哭闹着,喂些奶水。很皮塌塌的小孩子。
母亲照顾着她们母女,每天都顶着一双红红的眼睛。看着孩子和她一天天的好起来,她眼里不再担忧。
蠢东西有时卧在婴儿床边,喵喵的发出声响。只是我恐惧它并非具有人类理智,并不让它过分的靠近。
杨柳有一段时间总在抱怨,身上多出来的赘肉。脸上有些浅浅的斑。只是过了不久,这些都慢慢会消失。
她的皮肤还是那么好,好像岁月就不曾在她身上留下痕迹。很快恢复过了来,我们都要上班。孩子给母亲暂时带着。
每天下了班,我们坐在一起吃饭,这样的日子让我心里有太多触动。有时杨柳的父母会过来,这个家一下子就显得过分的热闹和完整。我不是不爱这样的时光,只是太爱了,我情愿做一个不说话的默声人,在这样美好的时光里,笑而不语。
那段日子,每日都因为这一个小家伙忙到有些焦头烂额。心里却充满着最真实的幸福。杨柳有时回来很晚,有时匆匆的出门,将妞妞丢给母亲。她忙碌的身影会让我有更多的疼惜。那时总是确定,我身边的女子,就是她。
不久后,出差。我已经开始眷恋家。不再感到内心平和。我想可能,我也终究是一个俗人。她和孩子一起,把我变成了一个俗人。那时总是觉得时光匆匆而过,已经不再能让自己再继续的放纵下去。于事于物,有了一份郑重。可能吧,我是真的想要停下,歇一歇。
离开的这一周时间,是我觉得最无聊,最难熬的。在和客户商谈的时候,居然会对着玻璃窗外空旷的天空出神。
杨柳会打电话过来,只是已不像从前那么频繁。她有了一些变化,只是具体的,我又说不出是什么。可能是因为觉得我不会在拒绝,终于可以安然的放下心来。
一段时间总算过去,急匆匆的回去。她不在,可能和妞妞一起出去。母亲热了粥,端出几碟菜,说不久会回去。
我给她打电话,说在水明月。
很快,就驱车过去。她抱着妞妞坐在泉水旁的池子边沿上。妞妞好奇的打量着这个新鲜的世界。看到我,有了亲近感。
夕阳缓和,柔柔的洒在身上。在生硬的冰冷中让人感觉有所慰藉。上帝不会抛弃他的子民,与他同在。这样的岁月静好,这样的缓缓流年。微微的让人发呆。
但是谁又能承受有时突如其来的罪恶。刚刚还是风平浪静的海面,瞬间就变得风浪怒号,波涛汹涌。
有时我真的希望,就那么一直不用知道什么真相。因为我并没有太过强烈的好奇心。
她什么都不多说,只说太累了,已不能承受。
你在说些什么?我不明白。
青峰,如果以后我做错了什么,请你原谅我。我不知从那里开始说起。她的脸上闪过一丝凄惶。
我会的,我会原谅你。不要太担心。说出安慰的话,我只觉得她怪怪的。并不是很在意。
不再继续说下去。我抱起妞妞,一起回家。她很困倦,想要睡过去。妞妞嘴巴里咿咿呀呀的,拍着肉嘟嘟的小手。
母亲很快收拾行李回家。她想念老屋,想念云河。那个安谧的小城。杨柳的父母带着妞妞,让我们得以继续忙碌。继续单调的生活。
妞妞总是很安静,至少,在一岁的时候,别的小孩都会开始学会讲话,慢慢学走路。可她就是不愿意离开怀抱。有时被逼急了,只会尖叫,而不是说出清晰的话。一个人玩什么都可以安静的玩到歪着头睡过去。
我很焦急,觉得是不是这个孩子有低能儿的可能。太安静了。
我带她看了医生。显示一切正常。可是她就是这么的不愿意说话。只会咿咿呀呀。医生说有的孩子就是这样,很晚才开始说话。没有大碍。并不是反应迟钝或者是发育残缺。
有时,看着她弱小的躺在怀里,睁开着眼睛吮吸奶水,觉得她的眼睛就像猫,带着一丝戏谑。这个女孩真是个懒惰的家伙。这么久,连开口讲话都不愿意学。
一岁零三个月,她学会了走路。是个霸道的孩子。手里攥紧的东西不到厌烦绝不松手。有时看着其他小朋友的新奇玩具,不哭闹,走过去就夺。好像她就是一个讨债的。脸上倔强的模样让人忍俊不禁。
还是喜欢尖叫,不喜欢哭。对待不满的时候,发出尖利的声音。脾气很执拗,有些过分。她的眼睛越来越漂亮,眼角微微上扬,好看的双眼皮。嘴唇薄薄。
经常用手去纠起猫咪脖子后的皮,将它拎的悬在空中。和猫咪一起在地上打滚。小手有力,被人抱起的时候,总是紧紧搂着脖子,生怕会摔到自己。
这点倒是和杨柳很像。
夜色初上,霓虹亮起。平生第一次,我开着车子,到杨柳公司楼下,接她回来。
一路上我期待着,见到我,她会是如何的惊喜。或许,过去不曾给过的浪漫,现在也可以渐渐弥补。
数着阶梯,我慢慢走上她所在的楼层。有灯还亮着。我知道是她。
当我想要走近的时候,我突然出现了幻听。有两个人在我耳边,窃窃私语。
或许这是事实。一个声音是她,另一个是,赵亦鑫。
我记不起来他们在说些什么,我只是听到哭泣声。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是否在梦中。
记不清楚,那天我是怎么让自己回的家。或许我根本没有回去。我只想烂醉,是烂醉一场。
当我决定认真的对待这个世界的时候,它狠狠地嘲弄了我。
这浮世,我是否是堕落太久,才会看不见真实。
头痛的想要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