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地忘却了背叛带来的痛苦,宛宛决定用120分的努力来备战高考,追上她的步伐。因为宛宛知道她的志愿是国内一所知名大学。
“好想和静然待在一起啊。”宛宛托腮低语着。“哎……”她随即叹了一口气,迷茫的看着书桌上那些个堆积如山的习题册,顿时把脸埋入了书堆中。
不知过了多久,移动电话演奏出那首熟悉的旋律。宛宛睁开困顿的双眼,脸像是被粘了胶水似的紧紧地贴着桌面,懒懒的伸出胳膊,手则在书桌上捣腾着。命中目标,宛宛接过手机,瞬间,她的脸抽搐了下。铃声还在继续,但是宛宛却像一点也听不到似的,任由它持续。突然她回过神来,翻开手机盖,双手握着手机,慢慢地移到耳边,轻轻地“喂”了一声。电话的另一头,安静地诡异,只有均匀有序的呼吸声。宛宛蹙眉等待着对方的回应,那种等待像是有一个世纪那么久。终于对方吐出了一句话,“我想见你”。
夕阳的余晖肆意的挥洒着这座城市,毛毛虫般的车流缓缓地挪动着笨重的身子,排放出的尾气加重着空气的浑浊。下班的人们紧赶慢赶;学生们揣着刚买的小食三三两两唧唧喳喳的逗趣着;街边的那家烤鸭店门前又排起了长龙;花园里下棋的大爷们散伙了;楼道中飘出了各种香味。静然匆匆的跑下楼层,和楼下的大妈打了声招呼,边跑边把衬衫穿上,嘴上还叼着半片没吃完的面包,不管什么形象了,静然心想着,顺势瞟了一眼手表,“糟了……”利落的跨上脚踏车,眨眼间留下的只是一道清风,和这道城市不符的格调。
远远望去,一个身材娇小、留着齐肩头发、一袭格纹连身裙的小女生孤单的站立着。白布鞋的边缘因为无聊时摆弄小石子而留下的印记像在向主人控诉着不满。百无聊赖之际,小女生翻开手机盖,指尖按下了消息键,屏幕间出现一段简短的话语:晚上7点在西街的lovestory咖啡馆见面。她合上手机,脸上堆满了各种复杂的情绪。“为什么?”宛宛内心的充满了各种问号。时间毫不留情匆匆流逝,对方始终没有出现。时针指向了20点,距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了整整一个小时了,宛宛神不守舍的来回踱步,突然耳边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对……对……对不起,我……来晚了。”那人大口吐着气,不时的还干咳几声。
“等很久了吧,我们进店再说吧。”那人缓了口气说道。
夜幕降临,天空出奇的黑,没有星星,在这座城市的夜晚有多久没有星星的陪伴了。静然木然的杵立在窗前,玻璃中反射出她修长纤细的身形,一如既往梳着公主头,和身上的制服显得有些格格不入。“静然!静然!”嗖的一下,静然的思绪被拉回了。“发什么呆呐,客人还等着你招呼呢!”中年发福的男子拍了下静然的后背。静然一边应答着一边小跑到点单的客人桌边,微微扬起的嘴角恰到好处,聆听着客人的需求,手上的笔飞快的记录着。发福男略带笑意的看着他们,略微的点了点头,转身回到了柜台边。
宛宛不停的搅拌着咖啡,低着头,刘海遮住了眼睛,寻思不出内容。而对方则不停地在往咖啡中加糖。时间像是凝固了般,令人窒息的气氛终于击溃了一方,僵局被打破了。
“对不起,之前伤害到你我感到很抱歉,是我不对……”对方咽了下口水接着道:“我不奢求你能原谅我,但请允许我向你道歉。”灏俊摘下眼镜,用手稍微擦拭了下眼角。
气氛又再次沉寂,沉寂得尴尬。灏俊吸了吸鼻子继续道:“之后不久,她知道了我同时和你交往的事情,提出和我分手,因为她是校长的女儿,这件事情被校长知道了,所以校长希望我能够转校……”
“你告诉我这些干什么,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宛宛打断了灏俊,目光转向窗外。
灏俊突然站了起来,整个身体倾向桌面,伸出双手抓住了宛宛的手腕。宛宛被灏俊突如其来的动作怔住了,她试图挣脱,但被灏俊死死的抓住,手腕处开始微微泛红。宛宛狠狠盯住灏俊:“你放开我,你到底想干什么!”
“宛宛,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我们重新开始,我一定会好好爱护你,不会再做对不起你的事了,请你不要离开我,我求你了!”灏俊用略带哭腔的声音喊道。
“你不要这样,那么多人在看我们……”宛宛蹙着眉,红着脸,面部略微扭曲的反抗着。
灏俊松了手,慢慢地缩了回来,跌坐在椅子上,两只胳膊无力的垂着。
“不好意思,我想我们之间不可能再有什么交集了……”语毕,宛宛利落地拎起小挎包,扔下失魂落魄的灏俊一人呆坐在那里。
凉爽的风扑面而来,宛宛接受着风的洗礼,此时的她很释然,是的,她终于放下了那些包袱,现在的她只想努力的跟上静然的步伐,她想一直和静然在一起……
身体轻盈的漂浮在半空中,一张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充斥着整个脑袋,看到有人张大着口想要叫唤着什么,但是什么也听不见,视线渐渐地模糊了,这是怎么了,身体觉得有被什么触碰着,但是只是一会儿的功夫,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静然……”
宛宛的视线从模糊到逐渐清晰,大片的白色衣物略过视网膜,而衣物的主人是一张慈祥的脸孔,“你醒了吗?看得清楚我吗?可以开口说话吗?你试一下说话。”宛宛看出了对方的身份,原来是一位医生,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本能地根据对方的提示回应:“恩……我看得清楚,医生,我怎么会在……医院?”“恩,看来神智和视力都正常……”医生对旁边的护士说着什么,护士正忙碌着。医生对宛宛说:“你被车撞了,对方逃逸了,所以是路人报的警,我还有其他病人要看,详情问你的朋友吧。”医生离开了,宛宛这时才感觉到肉体的痛感,她看见自己的右腿绑着厚厚的绷带,身上也传来几处疼痛,此时,病房的门开了,闯入宛宛视线的正是静然,她平日整齐的公主头带着有些狼狈的凌乱,脸色有些疲倦,她快步来到宛宛的病床前,“你总算醒了,真是吓死我了,刚才医生和我说了,你没什么大碍,只是右腿骨折了,身上伤口虽多,但是都是擦伤。好在头部没什么大问题。对了,你知道有多巧吗?当时那位好心的路人报完警后,你口袋里的手机正巧响了,是我打给你的,正好领了薪水,想等有空时一起吃个饭的,结果电话半天才有人接,接的正是那个路人,通完电话我才知道你出事了,这才赶来呢,你的父母正在路上,估计快到了,没办法,只能就近送你进了附近的医院,当时你的衣服上全是血,真是吓死我了……”静然一口气道出了宛宛想问的全部内容,宛宛看着静然疲惫的神情带着一丝释然,她心里涌出丝丝温暖的感觉,她知道静然看见她没事所以放下了心里的石头。静然接着皱着眉头,“你这丫头,干嘛跑这么远的地方来啊……”宛宛吃力地迅速整理完思绪,慢慢道出了事情经过。静然听完全部后,爽朗地笑了,她揉了揉宛宛松软的头发,“好样的,女人就是要这样,不能被男人看轻了。这种男人有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像你这样好的女孩才不怕找不到好男人呢,我们家宛宛一定要配上我觉得ok的男人才可以。“静然的神情像极了兄长,是的,是兄长的感觉,宛宛当时是这么认为,她其实有点奇怪,为什么不是姐姐的感觉呢……正在她纳闷的时候,房内闯入了一对夫妇,他们气急败坏地跑了进来,是宛宛的双亲。“真是……谢谢你……静然……”脸部圆润有几分似宛宛的女性对静然气喘吁吁地道谢。“说什么呢,阿姨,我和宛宛什么关系啊,还客气什么……”宛宛周边流动的空气仿佛有些许滞留,是啊,我和静然是什么关系呢……
阳光明媚地洒在医院洁白的被子上,宛宛是靠窗的床位,此时脸色红润的她正吃着静然为她削的苹果,“宛宛,你要好好养身体,不要半夜还偷偷看书,护士长和我抱怨了几次了……”静然穿着牛仔衬衫,依然的公主头。“没法子,不像你啊,我脑袋笨,必须加倍再加倍的努力才能赶上复习的进度。我的腿……我还是很担心能不能赶上高考……”“安啦,安啦……没问题的,我问了医生了,高考的时候你的腿能走了,哪怕康复地再不理想,也能杵着拐杖走了。所以你放宽心啊……”宛宛每次只要听到静然说着这样的话,再零乱不安的内心也会平复下来,并且增加了一份力量。宛宛灿烂地笑了,齐刘海下是弯成月牙的漂亮眼睛,静然看着她,依然揉了揉她小狗一样柔软的头发,“傻丫头……”
就这样,两个月过去了,静然暂时辞去了打工,因为需要为高考作最后阶段的冲刺了,本想打工也是为了锻炼自己,她觉得比同龄人更早地接触社会是很适合自己的一种生活方式。加之她聪慧的头脑,无需花太大的精力去学习,所以还算应付得来。但是因为冲刺阶段的来临,使得她必须静下来来为高考作准备,但是她的内心是及其排斥在家里的时间越来越多的,这也是她当初早早地开始打工的原因,她的家庭,其实并不寻常。静然的父亲在她很早的时候就去世了,她记忆里对父亲的印象并不深,只是对黑白相片里那个单眼皮却眼睛很好看的男人很有感情,可能是骨肉亲情使然吧。由于父亲的出身,他所遗留了颇丰的家产,即便如此,她的母亲是一个性格很要强的女人,从小也教育静然要独立、凡事要靠自己……所以在母亲的勤奋下,静然的家境一直很殷实,她虽然和母亲一起生活,但是她却不太能体会到普通的女孩子能向母亲撒娇这样的温暖,母亲总是如此生冷,丝毫由不得她的示弱,她也明白,母亲是为了她好。所以静然虽然是边咬牙努力边生活下来的,但是她还是觉得和母亲两个人在一起,也很好。然而有一天,这样的生活被打破了。有一天,在餐桌上,母亲对静然说:“我要再婚了,静然。”她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她一直以为母亲是一个很要强,而且自打她懂事起就教育她不要靠男人的女人,但是当时的静然她不明白,即使是这样的女人,也会需要感情的寄托和抚慰,这是一个女人不会干枯的源泉。静然当时觉得心里没有什么想法,空荡荡地,她点了点头。此后,家里来了一位长相颇为英俊的叔叔,当时她觉得比爸爸长得俊朗,可能正是这样,母亲才会沦陷吧。然而往后的生活却并非顺利,叔叔平时似乎没什么正经的工作,经常出门闲逛,发展到后来,经常带一些不三不四的男人回家打牌,烟雾缭绕,似乎燻黄了她很喜欢的那个挂在门上的挂件,是宛宛送她的,有一天,她扯下了那个挂件,在肥皂水里浸泡了好久好久……但是叔叔从来不带女人回来,后来,她明白了一些事,叔叔是被母亲养着的,他不敢违背母亲,也不敢出轨,当然,背地里,她不知道他有没有做出什么违背母亲的事。她实在不明白如此精明的母亲为何会选择这样的男人,只是因为漂亮的皮囊?慢慢地,家庭的气氛变得很奇怪,叔叔和静然虽然没什么交集,但是她总感觉家里多出个不速之客,打破了她心目中母亲的形象,也打破了她和母亲所维持的那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