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店掌柜的叫人把王建国和袁光书二人捆得结结实实,让众伙计回去干活,带着跑堂的伙计两人一起把王建国和袁光书押送前往县衙,一路上看热闹的人更加是里三层外三层围得结结实实,看来国人爱看热闹的性格是古已有之,何况那个时候连电视都没得看,难得见着两个奇装异服的人,还被捆住了。这个时候正好是晚饭时分,好多人饿着肚子也要跟着他们去县衙门口去瞧这个热闹。
在众人的簇拥之下,王建国和袁光书被押到了县衙大门外,这个时候天已经快黑了,县衙早已不再升堂理事。饭店掌柜的到了这个时候可真是骑虎难下,县衙不理事了,送可是送不进去了,可是周围的老百姓围了个铁桶相似,就是往回走也很为难啊,而且往回走的话,回去以后是把他们关起来呢?还是放了呢?关起来是不是明天还送到县衙门来呢?关起来要是老头儿又犯病了怎么办?
饭店掌柜的站在县衙门口左思右想左右为难,低声对跟他一起来的跑堂伙计道:“这个,你说咱们现在怎么办?”
跑堂的伙计也很为难,嘬着牙花子道:“是啊,怎么办呐?”
掌柜的火了:“我这是问你呢!”
跑堂伙计想了想低声道:“掌柜的,要不然咱们就把他们俩就地放了吧,然后咱们俩这就回去算了。”
掌柜的瞪着眼道:“放屁!送衙门也是你说的,到了衙门口放人也是你说的,你这么大个人,一点准主意都没有!”说罢环顾四周继续低声道:“你再看看这四周的乡亲,你这会儿要放人,他们答应吗?”
跑堂伙计咧嘴道:“那您说怎么办?”
这边正在为难呢,那边衙门里早已惊动了。
掌柜的押着两个人来县衙门口根本也惊动不了里边,可是看热闹的人多啊,这些看热闹的还是围着一路上看着过来的,在县衙门口值班的衙役一看,怎么这么多人乌央乌央地直奔县衙而来,到了门口堵住大门就不动了,慌忙进去禀告班头道:“李头儿,您出去看看吧,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好多老百姓把县衙大门给堵了。”
这个姓李的班头一听就吓了一跳,心中暗道:这是晚饭的点儿啊,老百姓不在家吃饭来堵县衙大门,莫不是要有民变吗?心中暗暗思量一会儿对来报告的衙役道:“你快去请刘师爷过来,另外叫弟兄们都到门外去堵住,不能让老百姓进来。”
衙役答应一声去了,不一会儿刘师爷就来了,一路走一路嘴里还嚼着东西,看来是正在家里吃着饭呢。
李头儿一见师爷进来了,赶紧站起来拱手道:“刘师爷,不是大事我也不敢轻易惊动您,您知道了吧?门外让老百姓给堵了,我就怕是不是要闹事儿啊!您看看,怎么办?”
刘师爷把嘴里的东西嚼完咽下去,清了清嗓子道:“我看,这么着,先派个人去门外问问老百姓为什么要聚在县衙大门外,另外我去禀告太爷一声,不管怎么样,这么多老百姓聚在县衙大门外,就算没什么事儿也一定要疏散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要是有什么事儿也要太爷给咱们定个章程啊。”
李头儿一边连连称是,一边支使两名衙役到外边去问问老百姓有什么事情,到底为什么聚在县衙门外。
刘师爷就赶忙脚不沾地往县衙门后边县太爷的内宅而去,这个时候,县太爷两口子早已吃完了晚饭,两口子因为一点小事儿起了争执,县太爷的夫人正在罚县太爷跪搓板呢。县太爷低着头老老实实跪在搓板上,县太爷夫人训话训得正在兴头上。就在这个时候,刘师爷到了房外,都不用看,刘师爷一听屋里这个动静就能猜到里面其乐融融的场景了,站在窗前躬身道:“太爷,有事儿回禀。”
没等县太爷搭腔,县太爷夫人早已喝道:“有事儿明天再说,县太爷已经歇了。”县太爷一听刘师爷的声音,如逢大赦,可是还没来得及搭话夫人已经把他的希望消灭了。
窗外刘师爷想了想,又道:“太爷,有急事儿,门外有许多百姓堵住了县衙门口,恐怕还是要劳烦太爷出来看看才成。”
县太爷一听,低眉顺眼向夫人讪笑道:“夫人,要不然,我先去看看?”
刘师爷再三打扰,县太爷夫人早已没有了训话的兴趣,挥手道:“去吧。”
县太爷一听,赶紧爬起来,拍了拍衣服,一蹦三跳地去了,出了房门,看见刘师爷早已等在那里,端着架子道:“老刘,什么事儿啊?”
刘师爷躬身道:“太爷,有很多百姓堵在县衙门口,不知道是什么事儿?我已经派人去打听了,这会儿可能就打听回来啦,请太爷到前面去拿个主意。”
县太爷一抖袍袖道:“走,前面理事去。”
二人到了前面签押房,就见到两名衙役正在指手画脚地在跟李班头说着什么,李班头一见到县太爷和刘师爷来了,忙道:“好了好了,太爷来了,你们把外边的情况跟太爷说说吧。”
县太爷不慌不忙地在正中坐了下来,点头沉声道:“你们俩出去打听的啊?说说吧,外边怎么啦?”
两名衙役打了个千,站起来后,其中一名衙役拱手道:“禀太爷,我们出去打听了一下,似乎并不是什么大事情,外边围着的老百姓十个倒有八个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只是围着看热闹,有两个倒说是因为城西饭店里有人吃白食,被饭店掌柜的捆了送了过来。”
县太爷纳闷道:“这有什么出奇的?怎么会围了那么多人看热闹,把县衙门都堵了?”
另一名衙役躬身答道:“回太爷的话,吃白食倒是不新鲜,新鲜的是那俩吃白食的穿着打扮实在新鲜,于是老百姓才围着看呢。”
县太爷奇道:“是吗?什么穿着打扮?”
两名衙役对望一眼,其中一名道:“两人一老一少,不僧不道却都是几寸长的短头发,穿着上下两截的短打扮,那老的是上身穿着件白衣裳,下身黑裤子,那少的下身穿着蓝裤子,上身穿了件花里胡哨的半袖短衣裳,我这一句两句也说不尽,反正式样实在是新鲜。”
县太爷笑道:“是吗?有多新鲜?我倒要看看,升二堂!”
话音刚落,刘师爷赶紧拦道:“太爷,慢着!”
县太爷看了刘师爷一眼道:“老刘,你有什么话说?”
刘师爷道:“太爷,这案子您打算怎么断?”
县太爷一乐,道:“还能怎么断?吃白食打几板子就完了,不是就为了看个新鲜嘛。”
刘师爷摇头道:“太爷,没这么简单,按照刚才衙役的所见,这案子可大可小啊!”
县太爷不解道:“是吗?大了怎么说?小了怎么讲?”
刘师爷道:“您没听刚才那衙役说的吗?他们俩非僧非道,留着短头发。大清律可是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啊!发式不合规制往大了说就是谋逆啊!往小了说,那就像您说的,就是打几板子就完事了。”
县太爷皱起眉头道:“那,要是照你这么说,这案子该怎么审呢?”
刘师爷道:“这案子的关键,就在于他们俩的身份,您只要问清楚这个事情就可以了,实在审不下去可以暂时监押起来,把案子呈给上峰,请他们来定夺。可是咱们不能轻易放了他们,万一要是谋逆的,放了怎么交代呢?”
县太爷一边听一边频频点头道:“不错,不错!就这么办,升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