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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近乎用了赶的方式将赵博赶下车后，闫芳马不停蹄地奔过去见古昊。“怎么了？”古昊早就到了，等着闫芳，她一过来就问古昊。电话里说得像是有什么挺急的事情。闫芳捋了捋头发，望着古昊。
“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就是－－”古昊看着闫芳，停了一下，皱了皱眉，继续说道：“就是，想请你吃个饭，顺便，顺便跟你道个别。”
“道别？”尽管早些时候就听古昊说过他要离开的事情，但是她还以为他是在开玩笑，或是一时的想法而已，不会当真。现在听到他这么说，闫芳的心里不免有些莫名的失落，伤感。“哦，是吗？”闫芳感觉自己都听不到自己在说什么了。
“恩，决定了，离开吧！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也没什么好牵挂的。一个人到处走走吧，散散心。”古昊舒了口气，轻松地说，他却没有注意到此时闫芳表情的变化。只是顾了自己，眼神中若隐若现他对未来生活的美好憧憬。“走吧，今天就是请你吃个饭的，对你这段时间来的帮助表示一下感谢，以后就说不定还有没有机会了。”
闫芳望着古昊，不知不觉地低下了头，只好跟着他，随他去了。或者她是可以说些祝福他的话，起码也算是好朋友。祝福一下也是可以的，也算是应该的。但是，闫芳却觉得自己难以开口，像是有什么东西堵在自己的胸口。
“点吧，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坐定，古昊对闫芳说。
“你点吧，我随便，”闫芳躲着古昊的目光，幽幽地说。闫芳的举动，古昊似乎察觉出了一丝的不同，但是他也没有多想，接过话说：“那好，那就我点了。”这一幕让两人都不约而同地想起了那个时候，不禁相视一望，又忙避开。
“你怎么有点不在状态？”古昊想了想还是说道。
“哦，上班有点累了，”说着闫芳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挤了一点笑，有点勉强的味道。
古昊点点头，“平时自己多注意锻炼锻炼，工作也不要太辛苦了。”古昊端着水杯，喝了一口又放在手中把玩着。
“恩，我知道了，”闫芳有些心不在焉地回答说，“你什么时候走？”
“明天。”
“这么快？”
“差不多了，已经过了快一个月了，什么事也都差不多了。”
“那，那，你打算去哪儿？”
“这个，我倒是没有想过－－－－－看看吧，反正去哪儿都无所谓了。”
“为什么无所谓？留下来不好吗？”
“哎－－－走，真的很累，可是不走的话，就有可能会更累！”
“你能放得下这一切？”
“老实说，怎么能够放下呢？不管怎么样都是自己曾经用心过的，只是好好地放在心底就好了。毕竟是一种经历，不管是好还是坏，都会有他们的道理，有存在的理由。或许，以后的某个时候想起了还要感谢这一切，没有过去就没有现在。”
“那，那以后还会常联系吗？”
“只要你不要忘记了我就行了，呵呵－－－”
闫芳听到古昊的这话，不由也笑了。“还记着呢？”闫芳若有所指地说。
“呵呵，开个玩笑，别当真了。”古昊笑着打趣道。“对了，还有件事差点忘了，明天有空吗？”
“怎么？”闫芳问道。
“你不是说要帮我整理吗？明天有空就过来帮我弄一弄，顺便送送我。”古昊依旧笑着，望着闫芳说。
闫芳这时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事儿，她之前是说过的，自己都差点忘了，忙说：“是是，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明天一定的，一定！”闫芳并非真忘了，她的心里不过是想着别的事了。
“不过－－－－”古昊话锋一转，略带遗憾地说“就是没有机会帮你看看你的男朋友了，没办法替你把把关了。要结婚了可不要忘了告诉我。”
“你看你，又不正经了！”闫芳没好气地瞪了古昊一眼，说道。但是，古昊的这般反而让闫芳觉得亲切。古昊就自己一个人笑得开心，没有说话。
菜齐了，闫芳一看，全是自己喜欢吃的，不由心头涌起一阵暖流，看着古昊久久不知说什么好……
第二天一早闫芳也没去上班，打了个电话请了假就直接奔了古昊那儿。古昊也早早地就起了，闫芳到时，古昊已经动手在收拾了。
“来了，挺早的，就不跟你客气了，看什么没收拾的就收拾吧!”古昊对才到门口的闫芳说道。
“好好，长官。”闫芳放下包，边说边打量着。
如是两人忙来忙去一上午，眼看着也都快要差不多收拾完了，这时，闫芳看到了柜子的里脚放着一个精美的又有些年代的檀木箱子，不由好奇地指着那边问古昊：“古昊，那个箱子？”
古昊捆好最后一个蛇皮袋，起身伸了伸腰，瞥了一眼，“噢，那个是爷爷留下的。”
“爷爷？”闫芳疑惑地看着古昊。
“恩，就是宋雪的爷爷，当然也是我的爷爷，爷爷过世的时候说是留给我的。”古昊坦然地解释道。
“噢，那你可要好好收着，这东西应该算古董了，别弄丢了。”闫芳小心地抱起，掸了掸上边的灰尘，递到古昊面前。古昊接过手中，若有所思地说：“恩，当时，湉湉的姥爷给我的时候，好像还说什么这个箱子是爷爷特别嘱咐过一定要给我，还说要我好好保存着－－－－－，具体是什么也想不起了，当时也没看里边是什么，就直接放在那儿了。那会儿的事情稍微有点乱。”说着，古昊叹了口气。盯着手中的檀木箱子看了半天。神情凝重，像是在回忆什么似的。闫芳站在一旁看了看这个箱子，又抬头看了看古昊。她是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她现在要做的就是不去打扰古昊的思绪。说不定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古昊将木箱放在桌上，又瞧了半天，眉头紧蹙，里边到底会是什么呢？古昊的心里暗自问道。先不想这么多，打开看看就知道了，想着古昊就将箱子打开，里边没有什么除了一个信封，看样子应该是一封信之类的。一封信？古昊的脑中闪过这样的一个念头，会是什么呢？带着不尽地困惑，古昊轻轻地将信封拿起，上边写着古昊的名字，看字迹，那是宋雪的。宋雪？宋雪给自己的信？古昊心里不由得又生了许多疑问。古昊又小心翼翼地将信取出，果然是一封信。那确是宋雪，心中如是写道：
古昊：
你好！
虽然觉得这样的问候有点觉得奇怪，因为我能知道你过得并不好。请原谅我这样的僵硬，就算是这样看起来显得有礼貌些吧！我不知道你会不会看到这封信，也不知道你又将会是在什么时候看到。但是不论怎样，既然你看到了，那么我就必须对你说了一声对不起！古昊，我宋雪对不起你！我也不苛求你的原谅，因为我也是将死之人，谢谢你，谢谢你陪我走完最后的日子。真的，我觉得自己是那样的幸福，只可惜当我想要珍惜时却已经来不及了。
请不要奇怪我上边说的这些话，或许是人之将死吧，有些东西，有些话就会变得神神叨叨，非要说出来才行。我做了太多对不起你的事情，很多事情我是迫不得已，但是，虽然已经造成了对你的伤害，在最后的时刻还是要向你解释。不是对自己的申辩，也许仅仅是我自己想要给自己放松些，走得踏实些。原谅我的自私。每每想到这些时，我忍不住要恨自己。希望你能耐下心，听我把这些说完。
事情的最开始要说到毕业时的那次醉酒，我们离婚是因为我告诉你我怀的不是你的孩子，而是利用了你。其实，我找你的那个时候，我并没有怀孕，之前我确实是和高子健在一起，不过我那时没有怀他的孩子。因为在那之前我一次吓唬他说我怀孕了，想要看看他是不是真的会和我在一起，没想到，他知道后，第二天就消失了。我当时很伤心，也很痛恨他。在我情绪最低落的时候，我想到了你，就约了你。后来的事你也知道。我承认当时自己确实是有些赌气，后来我就怀孕了。本来以为一切都会没事的，但是，就在我们结婚后的几年后，高子健又出现了，还找到了我，说要和我结婚。我当时拒绝了，后来他又不断来找我，说他想要自己当初的那个孩子。他根本就不知道湉湉本来就不是他的孩子，他就认定了湉湉是他高子健的骨肉。后来，我就想要报复他，报复他当年的负心。那次回家喝醉与你吵架，我是故意把那些话说给你听的，为的就是要你带着湉湉去做亲子鉴定，之后在和我离婚。只是当天晚上的摔倒是一次意外，在医院的时候我猜到你会带着湉湉去的，等你们走了之后我就悄悄地跟在后面。至于你看到的鉴定结果，是我托我在医院的朋友动了手脚，你看到的是假的。为了达到报复高子健的目的，我也顾不了这么多。你得到结果之后就给了我的父母看，我们就离婚了。这样湉湉就归我。可是，我没有想到湉湉和你的感情这么深。这也是我这个做母亲的不尽责。为了让湉湉能够名正言顺地跟着高子健，我要求高子健先离婚，在和我协议结婚。这样一来，湉湉既和高子健有血缘关系，又有了法律上的认可。到后面，我知道自己没有多少活了，我就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我也不能抛下湉湉一个人，你要是总这么带着湉湉也不行，你应该有你自己的生活，不能被我们拖累。我也不想再把你卷进这场无休无止地纠缠中。
对不起，古昊。我说这些，感觉又一次戏弄了你。我自己也觉得良心不安。我没有考虑湉湉，或许高子健会真的对湉湉好，这样的话，对湉湉，对你都是一件好事。可能看到这些，你会觉得荒诞，会疑问这是不是我的又一次的圈套？古昊，这些都是我的真心话，的确之前是我的不对，我撒了谎，编造了谎言去欺骗。我错了，但是到了最后，我也不愿这样错下去。我只希望你能尽快走出去，去过你自己的生活，那些你曾经梦想过的生活。对不起，我毁了你的生活。我宋雪能嫁给你我这一辈子已经很满足了。如果有来世，我一定用尽全部补偿你！
这件事，我只和爷爷说过，爷爷不忍心，我求爷爷不要说，爷爷也知道是我们欠你太多了。如果你要怪的话，就请你怪我吧，都是我一个人的错！是我对不起你。
最后，我真的不希望你看到这些，最好不要看到，永远都不要看到。因为那说明你有了你自己的生活，我真希望是那样。只可惜我不能亲眼看到了。古昊，谢谢你，谢谢你给我的这一切！再见！
宋雪
××年×月
良久，古昊拿着手中的信，脸色惨白，嘴唇发紫，感觉真的是天塌下来了。为什么又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古昊瘫坐在地上。
“古昊，你，你怎么了？”闫芳见古昊如此，伸手要去扶他起来，可古昊阻止了她。他缓缓地抬起头望着闫芳，嘴里念叨：“为，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呢？这到底是怎么会事啊？”古昊几乎要叫喊道。这算是什么，惊喜？或者十足的是一个惊吓吧！闫芳拿过古昊手中的信，等她看完之后，也不禁自言自语道：“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闫芳看着古昊这般痛苦，心里别提有多难过，她无法完全体会古昊此刻的心情，但是她所能体会到的那么一小部分就让她觉得这是多么巨大的煎熬。教人如何能够承受得了？这究竟是为何，要跟古昊开这样的痛彻心扉地玩笑？
这先前的所有是虚幻吗？不，不是的。那都是真的，而眼前的也是真的。没有一个是假的，都是活生生的事实。只是，现在古昊他应该怎么做了？他极度的茫然而不知所措。如此的反复反复，他到底该信谁了，自己都觉得不可信了。猛然间，古昊想起爷爷去世前对古昊说的话，说要古昊一定要好好地照顾湉湉。那个时候爷爷就已经告诉了他，为什么自己就没有当时就打开木箱看到这些呢？如果自己早点看到这些的话，就不会有和高子健之间的那段麻烦事，湉湉也不会离开自己了。想着想着，古昊心里无比的悔恨懊恼。一时捶胸顿足，闫芳忙拉着他，“古昊，古昊，你要冷静！”
“冷静？你告诉我，我还能怎么冷静？我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结果又换来了什么？”古昊咆哮道。
“不，不，这不是你的错！你知道吗？”闫芳努力着试着去安抚古昊。
“我就是个混蛋，混搭！我真他妈就是个混蛋！”古昊挥舞着双手，用力地敲打自己。闫芳想要抓住他的手，却没有那么大的力气。眼看着古昊如此的悲痛，闫芳扑上去，抱住了古昊，试图让他平静，“没事的，古昊，没事的，不会有事的－－－－－－－”任由古昊痛哭悲伤。是的，他也无法原谅自己所做的这一切，他亲手将自己的女儿送给了别人。这叫什么？原以为自己能做件好事，到头来，都是自己的错，犯了一个错，爬起来又犯下了另一个错，一个接着一个。古昊需要释放，彻底地释放，他抱着闫芳，哭得一塌糊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