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慌乱无序的生活渐渐地步入了正轨，没有了太多的庸扰。也给前一段时间措手不及，手忙脚乱的状态划上了句号。但，这无非是临时的停靠，不是终点。经过自己的努力，古昊也不用每天往外跑去送水卖劳力，他的踏实肯干终于获得了回报，坐了办公室。虽然算不上是什么丰功伟绩可值得自豪，仅仅升了一职也加了工资，究竟还是能给古昊不小的鼓励。起码他看到了自己的价值，也许比不上那些出类拔萃的人，只要有希望，就会有盼头。因为这事儿，古昊是说什么都要请闫芳吃顿饭，闫芳也推三阻四地不肯，怕他破费。两人争论了半天，还是闫芳妥协了，不过她的条件是地方由她定。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古昊也只好答应了。这么长时间古昊也没像样的跟她聚一聚，颇让古昊觉得过意不去。周五这天下午，古昊提前下了班，回去后自己又给自己拾掇了一下，平时胡子拉碴惯了，这会儿镜子里的自己竟年轻了不少。虽然古昊是看起来老相，却不至于太显老，怪他平时太不注意自己的形象了。但是，这又不能怪他，他没有这闲工夫，更没有这闲心情。一切准备好之后，古昊满面春光地去接湉湉了。刚走到路口就看到闫芳就已经等着他了。“这么早就下班了？”古昊有些意外，他没想到闫芳会过来这边等。
闫芳见他这般的神采奕奕，跟换了个人似的，也有些微地喜形于色，带一点小俏皮地回答：“我今天下班早，也没什么事，就顺便过来接你，还有你的女儿，湉湉。”说完，闫芳莞尔一笑。
“噢，好，那就谢谢了，不客气了啊！”古昊乐呵呵地说，嘴都要合不拢了。
来到学校，不一会儿就下课了，来得正是时候。古昊目不转睛地看着人群，搜索着女儿的身影，突然脸上笑逐颜开，“湉湉，这儿！”他一边招手，朝人群中喊道，像个孩子一样，兴奋不已。站在一旁的闫芳忍不住笑了。“湉湉，来，这是闫阿姨。”湉湉刚在跟前，古昊就忙着给她介绍了。湉湉看看闫芳，又扭头看看古昊，开口道：“我上次见过你，姐姐好！”她这一张口着实给古昊乐坏了。没想到这丫头平时没什么的，这时候竟如此乖巧。古昊是又惊又喜，不等他吱声，一旁早都乐开花的闫芳抢先说道：“哎！这姑娘真懂事！”边说还伸手摸摸她的脸。“走，咱们吃好吃的去！”直接就无视古昊两人上车去了。“哎？这，这……”古昊还干杵在那儿，“这还是我女儿吗？一会儿就跟别人走了？”古昊心里边对自己开起了玩笑，没多想跟了上去。“等等我－－－”
见古昊追过来，闫芳倒是牵着湉湉俩人在前头好一阵小跑，脸上挂满了笑容，而且笑得特别开心，特别灿烂。
“来，湉湉多吃点，你正在长身体，需要营养要多吃点！吃这个。”古昊对面，闫芳和女儿坐在一起，闫芳还一个劲儿的给自己的女儿夹菜，嘴里还念念有词。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古昊心里头蓦然间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怪怪的。古昊双手托着下巴，静静地望着。不时还傻笑两声。这可吓着了面对面的正吃着的湉湉，她停下筷子，盯着古昊半天，弱弱地说：“爸，你不吃笑什么啊？”此话一出，叫闫芳也扭头注视这古昊，确实，他还在那儿傻笑呢，似乎没有听见湉湉在问他话。两人不由相视而无奈摇头，闫芳抬手在古昊眼前晃了几下，“干嘛呢？不吃饭，傻笑什么呢？”说着自己又笑了起来。
“啊？笑什么？”古昊仍然没有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表现，还一副莫名其妙是样子，一脸正经的反问道。
“爸，我刚才问你呢？你刚才在笑什么呢？”湉湉补充道。“对，你，你刚才一个人傻笑什么呢？我们这两个人有这么好笑吗？”闫芳接过话装作有些生气的质问古昊。
“有吗？”古昊倒不是不认账，他也想弄清楚一点自己是犯了什么错，“刚才是有点走神了！”古昊打哈哈道。
湉湉吃了两口又抬起头望着她的爸爸，又别过头瞧了瞧闫芳，冲古昊使了个眼色，小声地说：“爸爸，你，你不是喜欢姐姐吧？”说完做了个鬼脸，又埋头吃东西。“什么？”闫芳像是听到了什么问道。一眨眼的功夫，古昊的脸就红了，心神不定的四处张望，嘴里说道：“没，没，没事……”就是不敢正眼看闫芳。倒是弄得闫芳一脸的疑惑，摸不着头脑。虽然他不说，可从古昊的言语表情中，闫芳似乎猜到了是什么，，耳根子都红了，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本来轻轻松松的气氛，瞬间就变得压抑不堪。奇妙，奇怪。
“别光顾着吃饭，还这么多菜呢！”闫芳实在不知道怎么打破这种尴尬了，“姐姐，我，我碗里已经很多了，你给我爸爸吧？”湉湉看着自己的碗，说道。这闫芳自己一看，也是，自己都一不小心给湉湉添了这么些菜了。面露了难色，而湉湉又这么一说，闫芳不好拒绝，只好往古昊跟前送了，“那，那就你吃吧！”眼神闪烁，瞄了他一眼。赶紧收回手，拿起水杯狠狠地喝了一口。当自己注意力不集中时，麻烦就偏偏找上门。这不是，闫芳喝口水都呛着了。“怎么样？没事吧？”这可把古昊吓了一跳，连忙问。
闫芳擦了擦嘴唇，摆摆手说道：“没事，没事，就是喝水没注意，自己呛了了。”边说自己不太好意思地笑了笑。“姐姐，我给你拍怕。”湉湉伸手给闫芳背上轻轻地拍着。闫芳对她甜甜的一笑，顿时觉得舒服了不少。“谢谢。”
“姐姐，不用客气的。都怪我爸！”湉湉扁扁嘴说道。
闫芳和古昊两人相视不语。
“姐姐，到我家坐一会儿吧？”吃完饭，闫芳送他们父女俩回家，到了路口，湉湉拉着闫芳的手请求道。两眼直勾勾地瞅着闫芳，让闫芳不忍拒绝。然而，想起吃饭时的情境，真是稀里糊涂地就变得奇奇怪怪的。闫芳犹豫不决，脸上露了难色。不过，说实话她挺喜欢眼前这个小姑娘，古灵精怪有点像她小时候的影子。闫芳蹲下身，拉着她的双手，带着笑意说道：“其实姐姐也想去坐坐的，可是呢，姐姐的妈妈还在家里，姐姐要是回去晚了，她要担心的。姐姐下次再来找你玩儿好不好？”
湉湉有些失望，但也没有办法，只好失落地点点头，“那说好了，一定要来找我玩儿？说话算话。”说着伸出手指头，是要和闫芳拉钩。
“好，拉钩上吊不许骗，谁不算数是小狗！”闫芳毫不犹豫地就同意了，像个孩子一般，童真未泯。
“那我就先回去了。”闫芳起身对古昊说道，略有些不自在，“对了，今天谢谢你请客。”不等古昊回答，她自己有接着说道。说完朝他浅浅地一笑。也没忘给湉湉打个招呼，然后就开车走了。古昊和女儿俩人都站在那儿，目送闫芳离开。“哎！”两父女竟同时叹了一声，极具喜感。“小孩子，叹什么气啊？”古昊皱着眉问。
却见湉湉摇头晃脑，一副老成相，语气中还夹带着些失望，说道：“爸爸，真是的，刚才干嘛不请姐姐回去坐坐？”好像还怪古昊不配合一般。听到湉湉小小年纪说出这样的话，无奈地摇摇头，“行了，回去吧。”拉着湉湉的手回去了。
“爸爸，我觉得姐姐人很好，又漂亮－－－”湉湉边走边说。
“你想说什么？”
“爸，我是说我挺喜欢姐姐的，以后多请姐姐过来我们家里玩儿。”
“难道爸爸在家不好吗？就不能陪你玩儿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的，爸爸，多一个人热闹些。”
“呵，你个小丫头，还跟你爸玩儿起小聪明来了。”
“没有，我就是实话实说。再说了，我们老师一直告诉我们要做一个诚实的孩子！爸，我可是一直记着的！”
“行了，上了一天学还不累吗？赶紧洗漱去。”
“爸，我是很认真地跟你说的。”说完对古昊挤眉弄眼了几下。看到女儿淘气的样子，古昊忍不住笑了起来。想来湉湉也有些时间没像今天这么开心了。可能自己也没注意，或许是他的情绪也潜移默化地影响了湉湉。不过，今天还是挺高兴的，除了那点意外情况，那么小小的一点尴尬之外，其他都挺好的。想着想着古昊情不自禁地笑了，发自内心的笑。
正在开车的闫芳，从上车那刻起她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消失过丝毫。大概，开心的一天，对谁而言都会是开心的吧！隐隐间，是那种久违了的体验，是关于从前，仿佛自己又回到了那个年代一般。如果生活真能如此的单纯，有趣该会有多好。没有那些个无穷无尽的烦恼，但，这是一个矛盾的命题。因为生活本身都是由各式各样的碎小的片段通过一些看似毫无联系的关系网牢牢地捆绑在一起。没有烦恼的生活不叫生活。但是，闫芳并不想去纠缠这些看来了空洞的所谓的理论的东西。当下，当下对她而言才是最真实的体验。她只希望自己能够用自己的双手去抓住那些自己可以抓住的美妙。别的，就顺其自然好了。
高子健回想起刚刚看到的那一幕，不知道古昊身边的那个女人是谁。为什么湉湉看起来跟她还是很熟的样子？古昊会不会是和那个女人有什么不一般的关系？是不是…？他的脑中充斥着各种不解。他开始坐立不安，有些担心了。每拖一天，他就要多受一天的折磨，害怕说不定什么时候又出其他的乱子。高子健经不住唉声叹气，他的妻子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自从高子健提出要接过他和宋雪的女儿，高子健就好像变了个人似的。成天心神不定，愁眉不展的，不如从前关心呵护她，她瞧他这样心里不知有多么的不忍心。私下，她总自责自己不争气，是自己对不起高子健。她无时无刻不想要个自己的孩子，湉湉是高子健的骨肉，流着他的血，毕竟不是她和高子健两人的。她也不可避免地会心里失衡，然而，她除了接受还能怎么样呢？尽管自己帮不了高子健什么忙，但作为妻子的她要尽妻子的义务。
她轻轻走到高子健的身旁，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温柔地说道：“真是难为你了，不要太勉强自己了，要注意自己的身体。”
“嗯。”高子健有些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也没看她。他还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没有心情去管那些他看来无所谓的事情。
见到高子健如此冷淡的反应，她不禁心灰意冷，好像是她来得不是时候，还想说什么又怕高子健要嫌她烦。不说吧，她又不放心，思索许久，她还是小心翼翼地问道：“那，那我们的那个事情，就还这么拖着吗？”她眼中有些许的期待。低了头，没敢看着他。“不管怎么说我们还是……”
她话还没说完，高子健不厌其烦地推开她的手，皱着眉头尽是不悦地盯着她，嘴微微张开，想要说什么似的，却又没有立即说出来。“你能不能让我安静一会儿？整天啰啰嗦嗦地你不嫌烦我还嫌烦呢？等我把女儿争到手了，我自然会跟你把那件事给补回来的，都说了多少遍了！”高子健咄咄逼人地瞪着她，像吃了枪药一样。一旁目瞪口呆的她被高子健吓坏了，不由得往后退了一小步。惘然若失的样子，眼睛泛红，紧要着嘴唇，颤抖的身躯，瞬间泪珠就从她的脸颊滑落。她没有说话，只是不停地摇着头，不愿相信这一切，自己的一番话竟引得他如此的大发雷霆。
“哭，就知道哭。你也不想想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家，我容易吗我？有没有谁考虑过我的感受，啊？”高子健气急败坏地嚷道，“行了，你烦我是不是？你，你，你滚，你给我滚！”
她无法再控制自己几近崩溃的情绪，掩面夺门而出，“嘭”的一声，高子健万分沮丧，瘫坐在沙发，表情木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