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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Chapter 2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当《名侦探柯南》播到600多集的时候,新一和小兰这对青梅竹马终于在一起了。广大单身男女以及非单身状态但感情状况并不顺利的男女难免感叹:我为什么就没有青梅竹马呢?

非也,我们的身边并不缺少一个青梅竹马。一个二十几岁的健全人类,总会有打小就认识的同龄人,他们不就是你的青梅竹马么?只不过在你成长的过程中,你无心经营,便把这些人沉溺于岁月长河;又或者,你身边还有从小就认识的他们,但往往因为他们或这或那的毛病遭你嫌弃,从而不被你承认是青梅竹马。

赵李两家,很是相熟。

说起小学生,真是一堆神奇的生物。明明对性别差异的内容一无所知,却对性别差异本身有着单纯又严厉的恪守。比如上学第一天,一定是一群小女孩表面很矜持内心充满好奇的互相认识简单介绍,一群小男孩则像打小玩同一掬尿泥长大一样,没心没肺的就混的很铁。各有各的纯动物水平的社交手段,基本能在自己的性别领域混开,可一旦面对异性小同学,就都敏感的像小小卫道士一样,对自己严格,对别人发了疯一样的严格。这种严格的表现形式为敏锐地洞察力:小男孩,小女孩之间的鸿沟有谁稍有探头,就会被其他人看得清清楚楚,然后私底下往疯了议论。

赵笑恩就被李乔序害得很惨。

由于在幼儿园时就开始接受正规绘画训练,所以小学第一天的美术课上,老师把赵笑恩狠狠的表扬了一番,不但把她的课堂作业在全班传阅后贴在了后黑板上,还当即任命她为美术课代表。

这一出使得赵笑恩在小女生群体里突然很好混,身为第一个班干部,阶级的优越感让赵笑恩素来不乏的傲气更加彰显。

可惜这种受人追捧的小光环没照耀多久,就被李乔序这个衰神给搅没了。

就在一群女孩子叽叽喳喳讨论语文老师和数学老师哪一个更漂亮的时候,李乔序晃悠着来到她们中间,女孩子一下子就安静了,都不可置信的盯着这个异类,纳闷他怎么敢就这样堂而皇之的跨过鸿沟——这,这显得这条沟一点都不鸿了好吧!

赵笑恩突然就有不好的预感,心里猛的念叨起:"千万别找我,千万别和我说话,千万别找我,千万别和我说话......"

"赵笑恩,晚上去海叔叔家吃饭你知道吧?"

所有的目光一刹那都定焦在赵笑恩身上,刚才都还是羡慕的,如今都变成了看好戏和奚落的,仿佛所有的小女生都在说着同一句话:"居然和男孩子说话,赵笑恩你太堕落了!"

赵笑恩忍住对李乔序吼出"你怎么不去死"的冲动,强装镇定的对肇事者微扬了下巴,道:"嗯。"

李乔序说:"我妈嘱托我和你一起走,怕你丢了。"

这难道不是一种侮辱吗?时年七岁的赵笑恩斩钉截铁的认为这当然是!不幸的是,这一群均时年七岁的小女生们也这样认为。

当然,赵笑恩这种被群起而鄙视之的悲惨境地在一次语文课上就轻易化解了,那时大家都纷纷回答小羊之所以不接受小狗送的肉骨头做食物是因为小羊和小狗不熟,赵笑恩用"因为小羊是食草动物,小狗是食肉动物"轻松博得了语文老师的大力赞赏,小同学们也纷纷因为赵笑恩说了两个当时看来如此高深的词汇而纷纷暗自崇敬。

尔后,随着小朋友们渐渐长大,这些事几乎就不被人记得了。可赵笑恩和李乔序两人却一直活在小同学们的口中:

"赵笑恩,老鹰捉小鸡的时候女生都不想挨着男生排队,那只能你和李乔序挨着咯,反正你们那么熟。"

"李乔序,你左边耳朵怎么这么红,胳膊上也青了一块哎......你是不是又扯赵笑恩辫子了?"

"赵笑恩,你放学又和李乔序一起走啊?"

"李乔序,你家赵笑恩的画在学校活动中心被展览啦,还不快点去看!"

……

……

长此以往,李乔序这三个字几乎就被赵笑恩认定成为自己光辉路上的一块踢不走的绊脚石。直到六年级的圣诞节前夕,莫名其妙早熟的小同学之间兴起一种送贺卡的风潮。送贺卡本身没什么,可贺卡中有一种造型超级浮夸,价位也超级浮夸的至尊贺卡却有了特殊的意义。如果哪天有谁带着一个至尊贺卡来学校,那么有一件事便不明而喻:这个人要向自己喜欢的小同学表白了。

就是那年的圣诞,令大家跌破眼镜的是,李乔序卖了一个至尊贺卡送给班上一个转来不久的女同学;赵笑恩则收到另一个男同学的至尊贺卡。由此,两人终于摆脱了与彼此的牵连。

当然,所谓摆脱,自然是暂时的。

初中开学的第一天,赵笑恩不幸得知李乔序阴魂不散的与她同校。不过介于不同班,赵笑恩还是天真的相信了命运一定会让他们遇不到。

由于摸底考试赵笑恩勇闯班里三甲,外加她气质也的确不错,所以轮到她班升旗时担任升旗手这一荣耀工作就被班主任委派到赵笑恩肩上。

另外两个护旗手,一个和赵笑恩小学同校,另外一个与这二人不同小学。那时新校服没有发到手,升旗又要求统一上衣,于是三人借鉴前一个班级的状况后达成共识—统——穿赵笑恩她们的小学的校服好了。

放学时赵笑恩正想着帮不同校的那个同学向谁借件上衣,就看见一人正着该上衣飘过。赵笑恩再多看一下,眼疾手快的将那人扯住:"李乔序,把你衣服脱给我!"

"赵笑恩你有病啊。"李乔序不动声色的跨后一步。

"少废话,我下周一升旗,我同学差一件上衣,时间紧迫,今天已经周五了,要么你现在脱给我,要么你周一六点半之前把它送到我班里。我建议是现在,首先六点半到学校来是对你睡眠时长的一个极大损失,其次我也不怎么信任你答应后的执行力,所以…"赵笑恩没再说完,只是伸出一只手,张在李乔序面前。

当赵妈问起赵笑恩这一天学校发生的事时,赵笑恩轻描淡写的把这件事说出来。她本以为赵妈会觉得代表全班去升旗是一件很牛X的事,没想到赵妈的重点完全没有重合到:"所以,李乔序的衣服呢?"

"刚出校门正好遇到没校服那同学,我递给她,让她周一直接穿着到学校就可以了。"

赵妈颤颤巍巍的问:"这可是秋天啊,今天沙尘那么大,温度又不到十度,你忍心让李乔序单穿一件T恤就回去啊?"

"总不能让那个女生把外套脱给他吧?且不说穿不下,即便穿的下,他好意思么?女装哎!"

"李乔序真是个好孩子。"赵妈如是总结道。

升完旗的当天,赵笑恩去还衣服,看到李乔序又是喷嚏又是咳嗽的,顿时心情大好。她蹦蹦跳跳的回到自己班里,忘了有谁好像盼望过永远不要遇到李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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