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我反握住他的手,蹲在他的身边,轻声道:“那些人只是个别的,他们可不是什么安分良民,只是一些想谋利谋权的投机之辈。我相信这里的人并不知情,只是被那些人威逼利诱的,说不定一直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正等着皇上您来解救的。至于那些人,他们为了一己私利,挑起祸端,残害无辜百姓,自然该杀,等皇上明日回宫,自然要办,只是为了明天能健健康康回宫,主子,您先坐着,奴婢去去就来。”
“哎。。。。”
我走到庙外,快速又麻利的拔了更多的枯草,然后抱着快步向庙内走去,不想刚走到庙门就撞上一个人,吓得我差点“啊”的一声叫出来。
黑暗中的那人伸出手拉我,同时皇上的声音也响起来:“吓着你了,你慌慌张张的跑出来,我担心你做什么傻事,出来看看。”
我从地上爬起来“噗嗤”一声笑出来,“主子也怕黑?”
“大胆。敢笑我。”皇上以并不严厉的口气教训我。
**********撅了撅嘴,笑道:“怨灵惜没说清楚,让主子担心了,我再拔些干草,负在主子身上,给主子保暖。我们进去。”我一手抱着干草,一手拉过皇上的手向庙里摸索前进。拉着皇上时,忽然感觉自己在安慰一个受惊的孩子,就连刚刚说话的语气也有点像。想到这个每天千人围万人捧的九五之尊受如此大难,我不禁更加怜惜的紧紧握了握他的手。
再次让他坐在草铺上,用干草四周围这他,然后对他道:“主子,把您的衣服脱下来,我把水再拧拧,干的会快些。”
皇上依言把上衣脱下递给我,我用尽力气绞着,一边说:“主子不用担心,李大人他们一定会搬来救兵的,说不定现在已经剿灭了叛匪,再找我们呢。主子只需在这安心等着就是。”
“把衣服给我吧”,不知什么时候皇上已经站到我的面前,“你哪里还有什么力气,赶紧坐下歇歇,我来。”
我急忙用胳膊推他,“主子快坐下,再冻病了。”
他一把抱住我,不让我做挣扎,“灵惜,不要再费神了,坐下歇歇,这里黑,什么也看不见,把你衣服也脱下来拧干,不然这冷夜,还戚出病来。”
我点点头,慢慢挣脱他的怀抱,后退几步,把外衣脱下拧干再穿上。皇上已经拧完衣服坐在草堆里了。
“灵惜,过来,偎着坐暖和。”
此时此刻,也只能这样相互取暖了,我已经冻上牙打下牙了。挨着皇上坐下,他的身上很暖和,这是精力旺盛人的特点,血热体暖,我能感受到皇上经历一天的生死逃亡,他不但没有疲累,眼睛却比以往更加晶亮,精光闪闪,精神烁烁。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恐惧,我甚至怀疑那是兴奋,又遇大敌的兴奋。
“灵惜,不能睡啊,睡了会更冷,会生病的。”
“嗯。。。。灵惜不睡,还要保护主子呢。”
“对,灵惜最厉害,回去我要好好的赏你,你想要什么呢?对了,前两天的赏赐你想好了没?”
我早已经筋疲力尽,全靠那一丝意志支撑着,此时贴上这暖烘烘的身体,眼睛早已经睁不开了,我一直提醒自己不能睡,可是人的身体毕竟有极限,皇上的话逐渐变得遥远,直到消失。我依稀感到皇上在要我的肩膀,可是我真的张不开眼皮。
渐渐的我觉得越来越冷,我掉进了冰窟,冰侵到了骨子里,好冷好冷,我抱着胳膊,试图阻止寒冷,可是身体却止不住的颤抖,真的冷。忽然一个温暖的光滑的胸膛拥住了我,好一些,可是还是冷,还是不住的发抖。“灵惜,灵惜,醒醒。”有人叫我。可是我张不开眼,逃不脱这冰窟,我哭了,哭着叫妈妈,我好冷。。。。
“皇上,奴才等救驾来迟,请皇上恕罪。”
“皇上,贼匪已全部剿灭,抓获贼匪头目。。。。”
“别说这些,快回宫,叫太医。。。。。。”
“是。”
怎么梦到皇上了,现在哪里来的皇上啊,是老妈在看电视吧。。。。。
杂乱的脚步声,还有“必须给朕救活”的命令声,我这是在哪啊?妈,我冷。。。。。
“去内务府,传灵惜母亲进宫。。。。。。”
“皇上,灵惜并没有父母,她十岁时,父母双亡,也没有什么近亲,是吃百家饭长大的,族人见她可怜,又赶上甄选宫女,就把她送进了宫。”
一只手掌抚了抚我的脸颊,“唉,没想到你和朕一样,无父无母。”
不知冷了多久,突然热了起来,像被放上了蒸笼一般,四周被雾气笼罩,真的好热,好热,可我却醒不过来,这梦太可怕了,我要醒来,我要醒来。
“灵惜,你醒了?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们了。格格,灵惜醒了。”
一个清脆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朦朦胧胧睁开眼,是个小宫女,哦,对了,我现在是在清朝,那个宫女是月儿吧。
“你醒了?好些没?”一个稚嫩的同音。哦,是绯玉格格。她身后还有小山子。
“格格。。。。”我有些艰难的发声。
“你不要动,也不要说话,你已经睡了三天三夜了,把我们都吓死了,我和月儿天天来看你,还有皇阿玛,只要有时间都过来看你,你现在要好好养着,可不能再有事了。”
我无力的笑笑,小山子在后面流着泪已经叫来了刘太医。格格她们让开身让刘太医为我把脉。
“寒湿之气已经排出,没什么大碍了,只是身子虚弱,接下来要好生将养了。”转身向格格她们道:“奴才煎好药会送过来,格格最好先回去,让她多休息休息,等她有了精神再叙话不迟。”
“好”,绯玉向我笑笑,“等你好了,我们再来看你。”
绯玉带着月儿走了,刘太医也被小山子送出去了,我又闭上眼睛,只是不敢再睡,转动着断线的脑袋把这几日的事情缕清楚,才想起西山寺的事情,原来我是冻的发高烧了,才会那么冷。
急切的脚步声响起,在我床前停住,然后又听到急切的声音:“不是说醒了么?怎么又昏迷了?”
是皇上,我努力睁开眼睛,“皇。。。上。。。。。”
皇上有些惊喜的转过身坐在我的床边,俯下身轻柔的道:“真的醒了,你这丫头吓死朕了。再不醒朕就急死了。”
“让皇上担心了,是奴婢不对。。。。”
“别说话,你现在什么都不用想,只好生养病就是了,朕要你快点好起来。”
“是,奴婢遵命。”我努力想起身。
“别动,”皇上按住我,帮我掖了掖被角,“好生躺着。”又回身问:“药好了么?”
我在他转身之时向他身后看了看,纳兰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我,眼神中充满心疼和关切。我向他微微笑了笑。
皇上转身见我笑,看了看纳兰,我忙问皇上:“李大人他们?”
“光地没事,只是受了些擦碰,多亏他快速搬来禁军;郎谈和彭春也没什么大碍,只是些小伤,纳兰胳膊受了伤,让他在家养着,他不干,坚持进宫。你没看他左胳膊还挂着吊带么。”皇上侧身让我看看纳兰,又道:“真正有事的是你这个丫头,昏迷三天三夜,要不是刘太医想出水蒸之法,你恐怕这条小命都没了。”
小山子端药进来,皇上抬起我的头,李公公忙在下面放了一个小枕头,把我的头稍微垫高些,然后皇上接过药,用勺子舀了送到我的嘴边,笑道:“喝药。”
我连忙要起身,可是一点力气都没,只好说:“皇上折煞奴婢了,奴婢当不起。”
皇上急忙腾出手按住我,道:“朕说过,你不用自称奴婢,更何况你救了朕的命,就自然当得起。来,张嘴,喝药。这是旨意,你敢违抗圣旨么?”
我只好张口喝药,只一口,就有点难以下咽,又难闻又苦。我的五官都攒到一起了。
一群人都笑起来,皇上笑道:“苦也得喝,想不苦就喝快点。”
我只能快速下咽,争取不让有回味的空间。一碗药喝完,嘴巴好像都不是我自己的了,“我想吃糖。”
刘太医忙道:“使不得,今天不能吃东西,明日起喝些小米粥,其他的一概不能吃,小米粥也要少,慢慢加量。”
皇上笑道:“你听着了?这次你这馋嘴猫可得饿一阵了。”
李公公笑道:“放心,皇上让我准备着呢,一旦姑娘你能吃了,我立刻让人给姑娘送过来。”
听到李公公称我为“姑娘”,心里有点异感,这么个老字辈的宫廷大总管管我叫“姑娘”,自然是有特别的用意。我看向纳兰,他没什么表情,只是眼底里有无尽的伤感。可是我来不及细想就被皇上和李公公的笑声拉回思绪,好累,眼睛空洞起来。
刘太医忙道:“皇上,让病人休息吧,此时不能过分劳神。”
“对”,皇上站起身,“你好生养着,朕再来看你,等你精神好些,若觉得闷,就让小山子去叫绯玉她们来陪你说话。”
“谢皇上。”我微微抬起头算是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