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花楼照例一到晚上就挂起哪深深浅浅的红色灯笼招牌,整栋楼被染上一种醉人的酒红色,连客人杯里的酒汁都染上了这这样熏人的红色。
二楼靠里面的一个隔间里,一个身着紫衣的女子舞者舞者旋入斜靠在软榻上拥红偎绿的男人怀里,娇笑着擎了一杯酒送到他嘴边。那男人啜了一口,软塌上靠着的几个姑娘都不依不饶起来,只得将她们手里的酒杯,一一喝个干净,这才拥着那跳舞的姑娘笑道:“珠儿姑娘刚才跳的真好啊······”等不及那姑娘和那男人打情骂俏起来,一边一个姑娘醋醋的接道:“那可不是?她可是婷玉姐姐教过的。”“哦?是婷玉姑娘教的?怪不得跳得这样好,谁有她的神韵呐!”那姑娘笑着将酒杯斟满,多端到那男人嘴前:“看王大人这什么话?我跳的如何,哪能及得上姐姐的千分之一?只是大人偏心我,说的这样好听罢了啊。”那男人饮了口酒笑道:“是是是,我偏疼我们珠儿······”珠儿一边喂他点心吃,一边给后面递了一个眼色。一个姑娘又说道:“咱们珠儿妹妹跳的的确不错啊!婷玉姐姐跳的好是不差,但我倒觉得着,咱们珠儿要是也有给婷玉姐姐奏乐的那样厉害的乐师,也定和姐姐差不离了。”王大人了然似的点点头,看着坐在一边低头抱着一架古琴的小琴师,正要说什么,那珠儿立刻接过话头:“姐姐不要这样子说。我知道是比不上婷玉姐姐的。再说,王大人和各位姐姐都是知道的,咱们楼里的一等琴师,是听头牌姐姐们调派的,咱们哪里能触的着分豪?”“这倒是,我也知道你们醉花楼的规矩,没有头牌的玉佩,怕是还调动不了那些技艺高超的琴师。”男人说着,把气撒到了那小琴师身上,“真不知道你们是吃什么饭的!弹了这么多年的琴,还弹得这么糟糕,白白毁了珠儿舞!”说着甩开身边拉着他的姑娘们,冲过去将她手里的琴夺过来便要摔到地上去。身后的几位姑娘急急的上前拦住,一边责骂那小琴师道:“你这没用的家伙,白白惹得大人生气。大人您看着她不懂事,尚且饶她这一遭······”那小琴师年纪虽小,遭此变故却面色不改,只是垂眼看着地上,倒是一动未动,仿佛身边姐姐们劝说的好话她充耳未闻。那王大人看她这样,摆明了是倔劲儿上来了,更是骂骂咧咧。听着他骂道:“你们这些次等的肮脏货色,弹琴弹不好,还长这样一副让人见了窝火的样子,板着脸是给谁看?我就跟你讲,改明儿爷把你们这些蠢货都赶到街上去,你那琴艺,不如上街弹着要饭!”说着一脚踹到那小姑娘的身上去。
他这是喝多了酒,忘了这醉花楼的规矩。这个醉花楼里,虽然多的是在女人怀里一时把持不住喝高的男人,但是这姓王的口口声声倒是把醉花楼也骂起来了。在这京城里,醉花楼能站起来,靠的可不只是几位姑娘就行,敢这么骂醉花楼的,可没有几个。过了不大一会儿,一个娉婷的影子挑着帘子出来了,原来是婷玉。她四下扫了几眼,看着满地狼藉。她轻轻绕过那些碎在地上的杯子、花瓶之类,俯身扶起那跪在地上的小姑娘,连一眼也未瞧到那王大人身上,作势要往外走。此时他又以醒了大半,这时突然想起来,这醉花楼里可是有许多达官贵人在这里有着相好,薄面也带给这醉花楼三分,此刻他居然在这里骂将起来,刚刚似乎还一不小心叫着名字骂了······骂了谁来着?这么一想,又是一身冷汗,若是他口上没有把持,说了什么话被人拿做了把柄那可如何是好?他赶紧跌跌撞撞的扑出来要撤婷玉的袖子。婷玉甩手一拍,淡淡对两旁人说道:“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他在这楼里闹事,还要让他闹翻天不成?倒是让外面的客人以为咱们这地方没有了规矩。你们找几个壮实的,将王公子好生送回他府上去,若是他老爷子问起来了,就说我们醉花楼帮他管管他儿子的嘴!”说着就出了门,几个门外的壮汉扑进去将那王大人逮住,打翻了他带来的奴仆,将他拖出房去,婷玉看着他被拖下了楼,吩咐后面跟着的几个姑娘去把围观的客人都好生伺候回去,等身边没人了,她便眼带责怪的看向那个瘦弱的小琴师。
“我不是要你把风宁不动声色的推存进去就行吗?这倒是出了多少岔子?!”那小琴师依旧抿着嘴,过了半响她才说道:“那个男人,脾气那么暴躁,风宁姐姐跟了他,哪有什么好日子可言?”“是吗?”婷玉怒极反笑。她本来就没有把计划全盘托出给这小姑娘,没想到到让她误以为,她要把风宁给了这个王大人。“让你办什么?让你这么自作主张?”越说越来气,却余光扫到又有人正往楼上走,便住声道:“好,你做的真不错,我也不想和你说了,看看风宁怎么个说你!”说着平静了一下,往三楼去了。那小琴师抱着琴怔了一会儿,这才看向自己的琴,不知何时琴上的琴弦,竟断了一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