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苏致在青青的服侍下穿好衣物,走到庭院中。
昨天,苏致回来的时候,庭院里几乎没有落叶,有也是四五片,很少,不会注意到。然而,过了一个晚上,庭院里的落叶竟已不少。
枯黄、败落,入眼满是秋的萧瑟、悲凉。
“打马归来时,路边田里满是金黄,那是生命的绽放,如今,落叶满地,是生命的悲凉。同一个季节里,不同的生命姿态,岂不正是生命的正反?”
苏致略有迷茫,自言自语。
青青站在苏致身后,听着不可能是十四岁少年讲得出来的话,却已经见怪不怪,事实上,苏致说出什么话来都是正常的,更离谱的青青都听过。
苏致走向那棵大树下的躺椅,途中不时踩踏着败叶走过,响起碎裂的声音。
走到躺椅边,苏致睡下,闭上了眼睛,感受着秋的韵味。
青青在旁边站定,她知道苏致在赏景,在领略秋之韵味,却不知道,实际上,现在的苏致正在慢慢地接近某种状态。历史上,不知多少人在这种状态里,体悟到悲凉的意境,拥有着悲凉的剑、悲凉的刀。
一刀斩出,天地同悲,极致的悲凉意境。
片刻之后,苏致蓦然睁开双眼,控制着皮肉,使皮肉脆弱,然后,他的指尖在大腿上划过,顿时,鲜血迸溅,被划出了一条裂痕。
“致少爷!”青青一声惊呼,怎么都想不到,本是安静赏景的苏致会突然自伤,手忙脚乱的,青青手上有元力覆盖,抚摸在苏致的伤口上,替苏致止血。
苏致拿开青青的手,指着自己的伤口,“你看,肉体的伤痛与治愈,正与反。”
青青看去,苏致的伤口并不深,流血的状态已经开始慢慢停止。
“无论如何,先止血再说吧,好么,致少爷,”青青虽是在问,却是再一次按住了苏致的伤口。
这时,苏致看向院门,没有说话。
院门处,几个下人正立在门外,将苏致自伤的景象看在眼里,觉得苏致疯子的名号名副其实。
虽然觉得苏致疯了,但下人们依然不敢怠慢,纷纷行礼,其中有人说道:“苏致少爷,我们前来打扫庭院。”
这几人,正是负责这一片区域卫生的人,每天清晨开始,直至晚上,都要时刻关注着区域的卫生情况。苏致和青青刚刚搬到昙花院那天,这些人并未得到苏致要进入昙花院的消息,因此才没有来打扫,使得青青忙活了一下午,不过,之后的时日,他们都有来。
苏致朝青青摇了摇头。
苏海川、黄晓诗走后,完全是青青一人在照顾苏致,又当爹,又当妈,还要当侍女,自然明白苏致的言行举止,此时看到苏致摇头,立刻会意,知道苏致对满地败叶有兴趣,“今天不必打扫了。”
几名下人听令,告辞离去。
许久之后,苏致的伤口完全愈合,赏景也赏够了,于是返回卧房,翻开劈空掌秘籍。
秘籍翻开,阅读良久,苏致出现了幻觉,仿佛看到有人在演示劈空掌。看着看着,苏致略有所悟,他走出卧房,来到落叶满地的空地上。
“劈空掌,是一门精密的元力外放技巧,其精密程度很是惊人。”
元力外放,只要是始动真境第二个台阶以上的修者都可以办到,不过,那种外放十分粗糙,仅仅是将元力透过皮肤,随着武学的动作打出体外而已,毫无技巧可言,像苏致乘风腿的腿风,就是这种简单的元力外放运用,外放的元力遵循武学的框架发挥作用,本身其实没有什么技巧。
劈空掌,阐述的就是通过双手经脉的元力外放的技巧,让外放的元力具有强悍的效果。
苏致站立原地,思考了片刻,方才第一次出手,有元力流向他的双手,通过特殊的技巧瞬间外放而出,然后……
嘭的一声,外放的元力没来得及形成效果,瞬间破灭掉了。
苏致摇头轻笑,“技巧太过精密,先前也没有接触过,看来,短时间是难以练成了。还是先练骨吧,做好准备,今晚去闯闯试练塔,张耀天与苏华交谈中的特殊的第六层,我应该能上,我倒要看看上面有什么。”
…………
李府,李丹莎的宅院。
一名中年男子苦笑着从院子走了出来,打算去永安楼喝喝酒。他是李丹莎娶进门的丈夫,性格软弱,也只有他,才能承受李丹莎的强势。
而在宅院内,李泽正被李丹莎呵斥得体无完肤。
“混账小子,苏家那么多子弟学会了新乘风腿,我又指派了那么多人帮你查询,你给了我什么结果?新乘风腿源自苏家藏书楼四楼的一本秘籍和练功房?连是何人修改的,又首先传授给了谁都不知道,你怎么那么没用。”
李丹莎手指李泽,俏脸上竟有一种刚强的美丽,是不可能被男人征服的熟妇。
你动作那么大,挑起苏、李两家子弟的战火,间接挑起了整个光明动乱,如今苏家子弟看我们李家子弟不爽,见面就打,我怎么给你打听?你这不是给我报仇,而是在为难我嘛。李泽心中一阵腹诽,却不敢张扬出声。
在李丹莎怒火正盛的关头,连李泽他爹在相劝的时候,都被李丹莎呵斥得去外面喝酒去了,李泽身为人子,在李丹莎眼里,比他爹都要不如。
就在李泽满脸苦涩,不知李丹莎的怒火何时止息的时候,有人在宅院外敲响了院门。
“滚,滚出去找你爹喝酒去,”李丹莎朝李泽呵斥一句。
李泽赶紧狼狈而逃,心中犹自腹诽:现在老爹都不知道去到什么地方了,我怎么追得上。要我一人出府?那不是找揍嘛。苏家、慕容家那群小子正虎视眈眈呢,出去一趟若不成群结队,估计要躺伤。
“进来吧,”李丹莎扬声让宅院外的人进来。
那人走到李丹莎面前,恭敬地递出一纸命令,接着告辞离去。
李丹莎展开纸张,一个个字眼映入眼帘。
“一个月内,结束光明动乱。”
结尾处,还有李家家主一方大红印。
“家主不是一直默认着光明动乱的存在吗?为什么现在要结束,难道,与那个宴请了三大家族家主的人有关?”
李丹莎轻轻蹙起秀眉,她虽然强势,但再强势,都得臣服在李家家主一方大印下。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苏府,苏俊霖也收到了苏镇东的一纸命令,同样是要求在一个月内终止光明动乱,这条命令让苏俊霖深思。
光明动乱发生时,苏镇东、李家家主这几个权势最重的人为何要默认它的发生?现在,又为何要终止?苏俊霖、包括最直接的推动者李丹莎都不知道。
“终止?谈何容易,如今各家年轻人都打出了真火,互相不服气,征战不休,如果是强行制止,恐怕苏楚、苏蓝、苏建迪他们会第一个找上门来,质问我这个长辈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不让他们报复张家、李家?是不是收了好处,是不是与李丹莎有奸情,那帮小子,什么话都问得出来。”
苏俊霖头疼了,头疼之下,他正要写信给李丹莎,没想到,李丹莎的信件居然就到了,邀苏俊霖今晚前往永安楼会晤,并且,她还邀请了许多各大家族同辈的强权人物,商量光明动乱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