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话还没有讲完,张嫂进来说:“少爷,郑太医的夫人,还有少夫人,二公子前来拜年。”李年说:“去后房请母亲。”张嫂答应便去了后宅。李年迎了出来,因李年第一次见到郑太医的家人,他便自我介绍,又向郑夫人问安,然后请三位厅堂入座。这时,赵公子站起身来,拱手说:“李兄,小弟先行告退。”说着欲往外走,“慢走,请留步,这不是赌馆的赵公子么?今日可巧,竟在这里相遇。”翰轩只好止步。他回转身来,面带微笑说道:“郑公子,甚是巧合,你我又在此相逢。”振成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说道:“上次我被你打的颜面尽失,这笔帐今日要好好算一算。”郑夫人见状,说道:“成儿,我们是在李家,你怎好在此与人争吵,想必这位公子也是李府的客人,修要失了礼数。”振成被母亲斥责一番,虽表面安静了下来,然心中对翰轩越发的仇恨了。
这时,李母领着曼儿、玉儿走了进来,两位老夫人互相行礼问好,曼儿也给三人见过礼,振成用眼偷偷地瞧着曼儿,心里欢喜的如吃了蜜一样香甜。
翰轩领着妹妹离开了李家,回家的途中,玉儿不开心的说:“这郑家的二公子甚是讨厌,紧紧盯着曼姐姐看,不知何意?”翰轩心中一阵不安,这位二公子还未娶亲,两家又是世交,轮门户相对胜我一筹,不知曼儿如何想的,自此几日,心中惴惴难安。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送走了郑家人,母子二人回到房中,李母说:“年儿,方才这郑家夫人在后宅向曼儿提亲,你看如何?”李年说:“郑太医谦逊有德,令人敬重,而这位二公子方才与我交谈间,我看他言语粗俗,行为不羁。深感此人不妥。”李母说:“年轻公子,因家世好,狂妄些也无大碍,况老大人也能严加管教,若成了家,也就不再心浮气躁了。”李年说:“这是妹妹的终身大事,关系妹妹的一生幸福,万不可草率决定。”母子二人正不知如何是好,这时传来了叩门声。
张嫂走了进来,她面带喜悦,说道:“正巧,少爷也在,老夫人,今日我去林家送绣好的衣裳,那林家老太太问我们小姐是否许配了人家,我说没有,她便高兴的说,让我回来问问夫人,如果同意,过完正月十五,林家就来提亲。夫人,这真是天大的喜事!这老太太说林家朝中有人,公子将被举荐州府做官。”老夫人无奈的笑笑说:“张嫂,知你待曼儿就像亲生闺女,我此时也正在烦恼,今日郑家夫人也来提亲,我们正不知如何定夺?”张嫂一时间也没了主意,李年说:“妹妹的终身大事,我们要仔细考量一番,也要问问妹妹自己的心思。”老夫人、张嫂都点头称是。
这一夜,曼儿有点心乱,迟迟没能入眠,赵公子对自己的感情已昭然若揭,自己心中也对他隐隐有情,郑家的二公子妹妹、妹妹的叫着,显得甚是亲热,心里对他却颇有反感,碍于情面又不好过于冷淡他。那郑家夫人和母亲也不知说了什么?此时,李母也在想着女儿的婚姻大事,振成虽然有些玩世不恭,但两家有些交情,也知道老太医的为人,郑家夫人看起来也和善,曼儿嫁过去应该不会受委屈。林家家世也不错,但对林家不了解,也不知林家公子的人品如何?明日还是让张嫂回掉林家便是,心中最中意的还是赵公子,看他对曼儿也是中意,可赵公子却迟迟不来提亲不知为何?思来想去也难以入睡。
相聚的日子总是这样短暂,李年依依不舍的告别母亲返回了长安。由于还处在正月里,也无什么紧要事。纪公公告诉他皇**中的淑静派人来了两三次,问李年是否回来了。李年不知淑静找自己何事?想找一个机会去看看她。
这日傍晚时分,又是上次那个小宫女来找李年,说淑静姐姐让他过去一趟。李年随小宫女来到淑静的住处,进入淑静的房间,淑静欣喜的迎了上来。李年见她略施脂粉,清丽婉约的模样不由心中一动。淑静含笑说道:“公公这一路可平安,家中亲人可安好?”李年说:“多谢姐姐挂念,家中一切都好。”李年又问:“姐姐在宫中可好,听纪公公说你差人请了我两三次。”淑静脸微微红了,回答说:“公公一走数日,我甚是思念,所以……”她抬头望向李年,美丽清澈的眼中写满了爱意。李年虽已净身,然他毕竟是二十几岁的男子,怎能读不懂他眼中的爱慕之情。自己对这个孤单美丽的女子也很喜欢,可一想到自己已是一个废人,深怕辜负了她的一片深情;于是说:“多谢姐姐的厚爱,只是我……”淑静滴下泪来,哽咽的说:“难道你嫌弃于我?我虽为蒲柳之质,然我对公公一见倾心。”李年说:“如今我已是一个废人,姐姐如有出宫之日,尚可找一好人家出嫁,我不想姐姐为我枉付一腔热情。况我进宫还有一件大事未做,或许会有杀身之祸,我不想连累姐姐。”
淑静问道:“你有何事,说出来,或许我可以帮到你。”李年说:“这事我不敢告诉姐姐,姐姐若知道必定担心。”淑静说:“你难道信不过我?”李年一想,告诉她也无防,看她还是可信之人。便将所有事情讲给她听。淑静听完,气愤的说道:“原来这徐成明还干过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他是皇后的远亲,每次来皇**中请安,对我动手动脚,我也甚是厌烦此人。前几日,皇上和众嫔妃去祭祖,他又来宫中纠缠我,还说要向皇后娘娘要了我去,我这几日也为此事烦心,他家中的女人无数,玩弄几日便卖给妓院,我纵是老死宫中,也定不会嫁这卑鄙小人。”
李年说:“我一直苦苦思量,不知如何除去此人。”淑静说:“你且不要焦急,容我想想。要万无一失之策才好。”李年说是。不多时,小宫女抬来一桌酒菜,二人开怀畅饮,虽不像正常男女之间恩爱缠绵,但自此都把对方当成了知己。
这日,淑静正陪伴皇后梳妆,皇后看看淑静说到:“你在我身边也已三年,因你父亲曾在太医院为官,你舅舅又在前线为国效力,所以我对你格外关照。”淑静跪下说道:“多谢娘娘一直关爱有加。”皇后又说道:“女人就像花一样,一旦容颜老去,就再无任何希望。你看陛下现在很少来我宫中,现如今,赵国王夫人又为陛下生下皇子,陛下对她更加宠爱了。”她幽幽的叹了口气,又说:“你也知宫女的处境,所以我想为你寻条出路,找一好人家,也不枉你我主仆一场。”淑静说:“我能够一生侍候娘娘是我最大的福气,我不想出嫁。”皇后又说:“你也知我有一个远亲,现任太史令,他说很喜欢你,他的家里虽妻妾颇多,可你是我指给他的,量其他人也不敢为难你。你且考虑两天,后日给我回话。”
说完,她轻轻地抚摸着头上的金钗,哀伤的说道:“这只金钗,还是当年我在平阳公主的府中,陛下送给我的,他说我戴这金钗样子最好看,他还说愿我们长相厮守,恩爱永远。可你看,才几年的工夫,陛下就忘记了。”说完满脸哀怨的看着镜中的自己。
淑静此时心中痛苦不堪,暗想怕是不得不嫁了,我纵是一根绳子吊死,也不会让他污了我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