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的指针开始转动,已然是二十亿年前的往事了。
二十亿年宛如弹指一挥间,太虚与太实已经在天墟之地上成家立业,建立了无数琼楼玉宇,广厦万千,即便这些建筑只是用宇宙的基本物质搭建,造型也很是原始单一,但是对于二圣恒来说,这就是最完美的家园。
这一日,太虚又如往常一样,在太空中漫步冥想,走遍了宇宙空间的各个角落,思考天地哲理,研究世间大道,最终一无所获地回到天墟之地,垂头丧气地推开家门。
“哥哥,你看你看,这是什么?”门一开,太实就一脸惊喜急切地迎了上来,手上似乎捧着一物。
太虚纳闷道:“你要我看什么?”
“你看嘛。”太实将手心一摊,只见双手之间捧着的,是一块纯洁无暇,空灵通透的水晶,那水晶内部隐隐约约显露着金色的脉络,就宛如是人类体内的血脉。
“这不过是一块平淡无奇的顽石,你干嘛像打了鸡血一样捧着?”太虚眉头一皱,又摆起了大丈夫的架子。
“这才不是石头,这是从我身体里孕育出来的!”太实撅嘴嗔道,“这几日我觉得身体不适,便自己查探了一番,发现我身体内部藏着这么一块晶体,我就把它取了出来,它一定是我们的结晶,不然为什么它见了我就笑?”
“胡说,石头怎么会笑,”太虚笑着在太实额头上弹了个脑瓜崩,一把搂住太实的纤腰,打趣道,“我看是你物质欲太高,吃多了垃圾食品,所以你得了结石!”
“哥哥你怎么这么讨厌,你见了我们爱的结晶,难道一点也不兴奋不感动吗?”太实一把推开太虚,双手紧紧抱着那块水晶,眼里满是委屈。
太虚眉头紧皱,沉声道:“妹妹不要执迷了,我乃堂堂太虚圣恒,我的后裔,如何会是这副不生不死的怪样,还不快将着肮脏的结石丢掉,省的看见令人作呕。”
“你……”太实紧紧抱着那水晶,眼眶通红,眼看着便要哭出来。
太虚原本义正言辞,现在却忽然觉得理亏了,连忙好言相劝到:“唉,罢了罢了,都是我错了行吧,你既然这么喜欢这块结石,你就干脆把它当做舍利子供起来吧,我不阻拦你了。“
“嘻嘻,我就知道哥哥不是这么无情!“太实顿时转悲为喜,如同抱着襁褓中的婴儿一样,抱着那块水晶,欢天喜地地去了。
就这样,一连过了三万年,二圣恒与一块水晶在这天墟之地上过了漫长而难熬的三口生活,太实每日除了抱着水晶说悄悄话,和水晶一起做游戏,便没有再做过任何的家务事,更没有像以前一样对太虚嘘寒问暖,在太虚每天回家的时候出来迎接。
太虚越来越无法理解太实的行为,他觉得自己堂堂圣恒,一代伟大圣贤,妻子却对自己不闻不问,甚至以前的亲昵暧昧也不复从前了,令他颇受冷落,原本就空虚寂寞的他,真是越发难以忍受。
终于有一天,趁着太实睡着时,太虚偷偷从她怀中抱走了那块水晶,生怕惊动娇妻,蹑手蹑脚地走到家门外,便一路狂奔,带着水晶,到了天墟之地最遥远的角落。
太虚抱起手中的水晶,脸上满是犹豫,他不由得自责,堂堂男子汉,不敢光明正大地行事,却干起了这偷鸡摸狗的勾当,想起明日妻子可能有的各种反应,他忽然后怕起来,这自私的行为会不会铸成大错。
这时,太虚感到手里的水晶似有异动,他抬头看去,只见那水晶上似有眼有口,对着他微微一笑。
太虚大惊失色,手里一滑,那水晶当即掉落在地,尖锐的一段插进地里半截。
“自从你这魔障现身,我们二圣恒便没有过过一天安稳日子,本座不知道你究竟是哪路邪魔派来的灾星,竟然迷惑了我的妻子,今日将你埋在此处,看你还敢作怪!“太虚愤愤地指着那水晶,义正言辞地道。
说罢,太虚拂袖转身,那水晶周围的地面忽然下陷,形成了一个大漩涡,将那水晶席卷到了天墟之地的深处,眨眼之间那水晶便不见了踪迹,漩涡逐渐平复,水晶消失之处再次变得宛如平地。
于是乎,第二天……
“太虚,你个无情无义的伪君子,竟然杀了我们的孩子!”
一阵剧烈无匹的能量冲击波从二圣恒的家里喷涌而出,整个天墟之地为之震撼,数不尽的物质被炸裂飞散到太空中去。
太实站在已经化为灰烬的家的位置,眼里充满了怒意与哀伤,巨大的能量令坚固无比的地面激起了海啸般的巨浪,一层层的山峦如惊涛骇浪般朝四面八方席卷开来,整个宇宙都为女神之怒而战栗。
“妹妹,你听我解释!”太虚避开那些山峦巨浪,飘进太空之中。
“还有什么好解释的,你这个贼子,不顾我们二十亿年的夫妻之情,竟狠心杀了我们的孩儿,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说罢,太实裹挟着震慑宇宙的可怕怒意,朝着太虚扑去,太虚心知她是真的起了杀意,不敢大意,也拿出了全力与她抗衡,一时间整个宇宙的物质能量肆意飞溅,无垠无方的宇宙空间仿佛要被撕裂了般。
战争一直持续了一万年,之所以没有继续下去,也没有毁灭宇宙,是来自一声婴儿的啼哭。
“哇哇哇!”
斗争了一万年,二圣恒都已经筋疲力尽了,这声婴儿的啼哭,就宛如晴天霹雳一样,打断了他们的思绪。
虚与实的眼光同时望向满目狼藉的天墟之地,只见那天墟之地的中心,一棵擎天巨树破土而出,树冠是一颗巨大无比的眼珠,那眼珠通体清灵空明,透彻纯净,竟是水晶构成的,眼珠中间的瞳孔则是瑰丽华美的金色,眼球底部的树干是一缕纠缠的金色血脉,那血脉宛如有生命般蓬勃跳动,金色的血液在血脉中流动,吸收着天墟之地无穷无尽的能量。
太实双目圆睁,愣了片刻,扑上去紧紧抱住了这颗巨眼,泣声道:“孩儿,你受苦了!”
太虚大惊失色,指着那巨眼,颤声道:“你……你难道是那块结石?”
那巨眼没有口舌耳鼻,却能言语交谈,只听他道:“爹爹莫怕,孩儿多亏了爹爹的播种栽培,今日终于破茧羽化,重新和爹娘相见了!”
话音放落,巨眼上滴下一滴金色的泪珠,那泪珠落在天墟之地上,并未溅起水花,而是瞬间没入了地下。
“孩子,你那没良心的爹爹害苦了你了,都是为娘没有保护好你……”太实满怀歉疚地抚摸着巨眼,柔声道。
“娘亲,你不要怪罪爹爹,爹爹磨练孩儿,自然是为了孩儿好,若不是爹爹,孩儿今日也不会在这里和娘亲相会了!”
“你……当真是我的孩子?“太虚直到此刻还有些怀疑,眼前这个巨树似的眼珠子竟是自己的骨肉。
“爹爹!“巨眼大声喊道,眼虽没有眼睑,却似笑非笑地传达出一丝亲切。
太虚心神一怔,愣了片刻,倏忽落到天墟之地上,眼角含泪,温声道:“孩……孩子。“
“哥哥,孩子的名字我已经想好了,”太实破涕为笑,“就叫他玄羲吧。”
“事到如今,全听娘子的。”太虚摆摆手,叹道。
于是乎,宇宙诞生二十亿年,太质宇宙主神——玄羲诞生,他住在太质宇宙坚固厚实的地壳之中,与父母相伴了上亿年,二圣恒与这个乖巧的孩子过上了真正意义上的三口之家生活,在这空旷虚渺的浩瀚宇宙中,也算是有了一丝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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