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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纪元贰拾肆】涅槃洗礼

距今约十二亿年时,八渊空正处于化质历,大地之神禺在这一历做出了他毕生中最愚蠢的决定,他迎回了自己的父亲,火神炁。

一切都超出诸神的想象,火神在地外异界游荡了上亿年,谁也不知道这段漫长的流浪岁月中,他的足迹涉及了何方,他的双眼目睹了何物,他接触了何等的神魔,经历了何等的苦难,但是不容置疑的是,现在的炁,太强大了。

鲜血裹挟着紊乱和混沌,吞没了整个八渊空,海水被染成了殷红,云霾蒸腾作了绯霞,大地化作一片焦土,纷乱地透着暗淡赤色,宛如锈迹斑斑的铜壶,透出了涂炭焦灼的龟裂。

在这片血海的中央,炁孤身一人,他的下半身浸没在那红莲之血,宛如已和那血融为一体,仿佛这淹没了八渊空的猩红,就是炁的自身。

炁的大嘴狂妄放肆地大张着,那张曾经严肃威武的面容彻底腐朽在邪恶疯乱之中,简直令人怀疑是不是他这张嗔怒妄厄的血盆大口吞噬了自己的眼耳鼻,断绝了自己的视听嗅三感,只留下了言语和味觉,来嘲笑着天地的卑贱,品尝着万物的恐惧。

那张无底漩涡似的大嘴啊,它并没有发出刺耳不羁的咆哮,也没有说出污秽不堪的邪语,它在歌唱着,高亢地咏叹着,那妙音宛若天籁,好似女神的叹惋,圣人的悲吟,一缕缕完美绝伦的圣音,充满了慈悲和神圣,仿佛在怜悯着眼前即将毁灭的世界,为自己将要亲手铸就的罪孽而吊唁着,向主神祷告着自己的忏悔。

汹涌澎湃的血宛如无边无际的银河,碎裂的恒星化作千千万万血肉模糊的污浊,污染了这个广袤无垠的空间,诸神奋力地滑翔着,游动着,想要逃脱这场灭世的灾厄,宛如无边大海上沉浮的青萍,时而升浮,时而沉沦,尽管他们竭力发挥着那卑微可怜的力量,但这只是让他们看上去更接近愚蠢可悲的蠕虫,赋予了灭世者一脚踩死他们的充分理由。

灾厄降临的瞬间,大地之神便已绝望了,他清楚地记得父亲的力量,那力量曾是光明正大的,给人带来温暖与光明的正义力量,而眼前的邪魔却将这一切光明、正义、仁慈、温暖,全部化为了鲜血,淋漓滴落在他的瞳上,使他的灵魂沉沦在无尽的黑暗。

禺看着眼前崩坏的世界,似笑非笑,脑海里浮现出了母亲那熟悉的面容,昩还是那么美丽温柔,美妙的歌声令禺似醒似醉,他渐渐忘了自己所在的地狱,来到了自己内心那个圣洁的天堂。

“去兮,去兮,子欲何期?归兮,归兮,不思迷离。”

歌声渐行渐远,母亲的容貌慢慢模糊了,禺笑着唱起这首歌,他渐渐明白,母亲的歌似乎是想告诉自己,他们从没有分离,只是相聚的时间没有掌握在自己的手上,命运早已约束住了他们每一个人,为他们带来了一个地狱,使他们团聚在天堂。

忽然,一只坚定而有力的手扇了禺一耳光,这一掌宛若晴空霹雳般驱散了他心头的阴霾。

“混账,大敌当前,你们还有时间发愣,快给老子振作起来!”雷神亟声若洪钟,这一声大吼瞬间打破了阴暗沉沦的气氛,激起了诸神心中最后的希望。

禺昂起头,看着岳丈眼中的愤怒,忽然放声大哭,对着亟不断地磕头,口中咆哮着:“我对不起您,我对不起岚,我辜负了诸神,我是个罪人,您杀了我吧,用我的鲜血来洗脱我的罪孽吧!”

亟双眉紧皱,额上青筋暴突,双拳紧握,又渐渐放松,他径直从禺的身旁走过,看也不看他一眼。

“诸神听令,现在有一场毁天灭地的灾厄正肆虐着我们的虚元,但是我们的领导者,太曌主公正在闭关,现在我就是最高领导者,我以神的名义,命令你们战斗!”

雷神亟双臂一展,无数道巨雷刹那间撕裂了黑暗的天空,宛如锋利的宝剑,斩断了无边的混沌和邪恶,猩红混沌的云霞之中,曌星的光明再一次浮现,那神圣的光芒照耀着诸神的心,带给了他们勇气!

“嗷!”山脉之神是诸神中最强壮也是最高大的,他距离亟最近,也是最受鼓舞的一位,他立刻站立起来,挥舞起他的双臂,拨开混浊的云层,使曌星再次拨云见日,那圣洁的光芒再次普照了大地。

“太曌主公!如果您的心还未沉睡,请赐予我们勇气吧!”雷神亟大喝一声,化作一道雷光电龙,直扑邪神而去。

刹那间,闪耀刺目的电光在血海之中肆意流走,令那翻滚蒸腾的鲜血分解升发,化作一团团血色浓雾,雷光电龙与红莲血海纠缠在一起,惊人的威力一直打穿了太质宇宙的物质层,化作一个巨大无比的血色漩涡,向着宇宙的深处陷落,雷光宛若一条盘踞的毒蛇,缭乱纷华地撕裂着血海,开辟出一条血路。

紧随其后,山脉之神伫立在大地的中央,他高高举起自己的双拳,这一次他可不准备保留实力,他的双拳一直穿透了云层,距离曌星只有分毫之差,曌星的炽热和光明并没有灼伤他的拳,也没有融化他的拳,那光明化作了有实质的物体,包裹住了朗玛的双拳,宛如一双金光闪闪的手套。

朗玛感觉到了曌星的赐福,他心中的战意更加旺盛起来,只听他大喊一声:“以神的名义,接受审判吧!”

山脉之神的双拳铺天盖地地陨落下来,那巨大的声势激起了巨大的风暴,席卷了整个空间,猩红的云雾被吹散了,翻腾的血海被吹开了,燃烧大地的红莲之火被熄灭了。

朗玛的拳闪耀着和曌星一样神圣的光芒,从千万丈的苍穹坠向亟开辟的血之漩涡,站在八渊空的任何一个角落都可以看到,那一对金色的陨石从天而降,背后拖着长长的尾巴,通体燃烧着金色的神火,仿佛那正是曌星,是曌星从天际陨落,亲自来惩罚玷污它的罪人!

“轰——”

宛若陨星撞击,整个太质宇宙崩坏了,朗玛的双拳裹挟着金色的光芒,撕裂了眼前的一切。

双拳在撞击中粉碎了,但是朗玛的脸上看不见一丝痛苦,他的拳化作了无边的金色海洋,瞬间淹没了被鲜血浸染的八渊空,猩红的世界在这片金色的海洋里渐渐的溶解了,融入了金色的海水中,使海水变成了鲜艳的橙黄。

太质宇宙被这股巨大的力量撕裂出了一条大峡谷,这漫无边际的峡谷深不可测,即便用行星去填埋它,恐怕也无法填补这巨大的裂痕,溶解了红莲之血的金海陷入了这条大峡谷,化作了一个漩涡,消逝得无影无踪,随着金海的流逝,峡谷边缘的物质都被溶解了,这些物质填塞了大峡谷,令太质宇宙的伤痕弥补,一切仿佛从未发生过似的。

朗玛跪倒在大地上,他刚才的一击使出了全力,虽然有曌星的恩赐,但他依然筋疲力尽地倒在了陆地上,暂时地失去了力量,陷入昏迷之中。

炁伫立在海床上,此时的海床已经恢复如初,只有被巨力分开的海水还保持如初,他抬起了头,那张漩涡似的大口终于停止了咏叹。

雷神亟匍匐在炁的面前,他也竭尽了全力,但是炁的力量太过强大,亟曾经就险些败在他的手下,如今更加不敌炁的邪神之力,终究被击倒了。

炁昂起头,用那张大口仰视着天空中的诸神,虽然他孤独,藐小,但是他仰视着诸神,却好像是一个巨人正俯视着一群蝼蚁。

“你们看,“炁指着倒在他面前的亟和朗玛,淡漠地说,“任何打搅我苦行的人,都只有这个下场。”

“那么我呢,你是不是要像天启战争时一样,置我于死地?”

一个冷漠的女声如一道寒风似地从诸神之间飘落,水神漓从诸神之中走出来,脸上满是仇恨和哀怨。

炁的身躯莫名地颤抖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原装,他冷冷的张大了嘴,吼道:“我已经没有弱点了,我已经没有弱点了!”

忽然,炁的左腿一软,刹那间身体倾斜,似乎那条腿在刚才的战斗中被打断了,就在他失神的一刹那,漓的眼中神光大盛,整个八渊空的海洋都沸腾起来,掀起了山峰般的海啸,海水化作无数条巨龙,旋转着扑向了炁。

无数条水龙涌进了炁的大嘴,不到一分钟时间,所有的海洋都涌入了他的身体,使他的身体鼓得像个巨大的皮球。

“就是现在!”水神漓大喊一声,诸神为之一振,纷纷激发出全部的神力,凝聚成一团,朝着炁袭去。

在无数道神力化作的光芒里,炁的身体像一个被戳破的皮球,海水从被戳破的破洞中喷射而出,宛如无数道巨大的喷泉,瞬间撕裂了炁的身体。

战争结束了,海水裹挟着碎尸万段的炁,冲刷着整个八渊空,翻腾的海水一直咆哮了数月才平息下来,将炁的尸体带到了大地的各个角落。

这场战争付出了惨重的代价,雷神亟的双眼失去了光明,而山脉之神朗玛失去了他的双手,大地之神禺终日迷惘恍惚,大海之中的藻类伤亡了百分之八十,而最大的代价,就是培元古陆的毁灭。

朗玛的全力一击将太质宇宙打出了一条大峡谷,这峡谷虽然修复了,但是培元古陆却被打成了两半,奥域和奥仑峰被分开了,峰顶的镇坤神殿粉碎成了瓦砾。

于是,建立着奥域的那一半陆地归禺所有,被命名为【奥罗古陆】,而奥仑峰伫立的那一半则归朗玛所有,被命名为【朗玛古陆】,禺本身对此非常不满,但是介于自己犯下的过错和朗玛建立的功勋,他不得不接受诸神的制裁,将自己的陆地分了一半给朗玛。

禺在看到炁的力量时,他其实已经绝望了,然而最终诸神却打倒了炁,他对此一点也不开心,他只认为诸神再一次拆散了他和亲人,原本只要炁将世界变成地狱,他们就可以在天堂团聚了。

战争结束之后,亟告诉了禺他的真实身世,当禺得知自己的母亲是外界邪魔时,他崩溃了,他大笑着躲进了奥域,仿佛已经疯了。

怀着对诸神的怨恨,大地之神躲藏了起来,他恨朗玛的背叛,而朗玛也恨禺的自私自利,于是大地之神和山脉之神从此一刀两断,决裂断交。

炁的死亡带来了一场大火,大火焚烧了陆地一万年,火焰的高峰宛如山峦,温度足有上万度,在燃烧了一万年以后,那些火焰越变越小,越变越小,最终凝固了,变成了固态的火焰,遍布在陆地的各处。

诸神将这种固态的火焰命名为玄炀晶,它们的温度接近上亿度,这种超高温晶体遍布陆地,连诸神也不知道如何处理它们,只好无奈地把它们成为“涅槃之后的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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