炁与昩找遍了核天度中所有的宫殿,寻遍了太渊的每一个角落,探遍了云海的每一处间隙,搜遍了八渊空的每一处空间,都没有找到禺的下落,就仿佛他是凭空消失的。
同时消失的,还有水神漓。
炁苦恼地跪倒在地,苦苦思索着一切可能性,这时,却听昩在一旁犹疑地道:“禺儿消失,漓姐姐也消失了,难道是漓姐姐带走了禺儿?“
“漓怎么会不和我说一声就把禺儿带出去玩,她不可能这么不负责任。“炁一口否认道。
“那为什么漓姐姐突然不见了,“昩担忧地道,”话说回来,我们还没有去漓姐姐的坎渊宫找过呢。“
炁想了想,道:“那我们便去坎渊宫寻找一番,也许漓在那里,我们可以请她帮忙找到禺儿。“
于是炁与昩便携手来到了核天度中的坎渊宫,坎渊宫宫门紧闭,叩门亦无人回应,似乎并没有人。
炁叹了口气,手掌一发力,一股灼热之气蓬勃而出,将宫门融化,便与昩一同走了进去。
寻遍了坎渊宫的各个角落,都没有发现禺的影子,炁与昩无奈对视,便走出了坎渊宫。
然而刚走到坎渊宫门口,二神便遥遥发觉天径上有一个身影正在逐渐靠近,仔细一看,竟是漓,漓手上抱着一个婴儿,看那容貌,和禺一般无二。
“漓姐姐?“昩失声道。
炁示意昩不要出声,故意压低了声音道:“嘘,我们静观其变,别让漓发现我们偷偷潜入了她的宫殿。“
漓抱着禺渐渐靠近了坎渊宫,她没有注意到躲藏在附近的炁与昩,径直走进了卧房,将手中的禺放到流水铺成的卧床上,禺似乎睡得很沉,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炁从帷幕之后偷偷望去,之间禺双目紧闭,身体一动不动,似乎睡得熟透了,而漓眼里满是惊疑担忧,行色匆匆地离开了卧房。
“果然是漓姐姐带着禺儿出去玩了,这下可以放心了。“昩叹了口气,心上悬挂的大石终于落了下来。”
“未必如此,漓很可能是找到了走失的禺,但不知道我们在哪里,才暂时把他带回宫中的。”炁猜测道。
炁与昩从帷幕之后走出来,昩轻轻抱起了沉睡的禺,柔声道:“禺儿,禺儿醒醒,我们要回家了。”
可是禺没有任何反应,昩的脸上渐渐浮现出一丝不安,因为禺在睡眠中总是喜欢乱动,像这样平静的死睡还是第一次。
炁的脸上也浮现出一丝犹疑,他将右手搭在禺的额头上,略一感受,忽然神色剧变,一连倒退几步,口中喃喃道:“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夫君!你怎么了,不要吓我啊!”昩被炁吓了一跳,连忙道。
“禺儿……禺儿他……已经死了……”炁脸色铁青,浑身战栗。
昩神色剧变,花容失色,惊叫道:“你骗人,禺儿怎么可能会死了,骗人!”
“他的冥心一片死寂,神识也散了,这不是死了么……”炁颤声道。
“当啷!”
卧房的门口传来一声脆响,炁警觉地看去,只见地板上落了一把寒冰凝成的小刀,这小刀宛若柳叶,锋芒毕露。
漓此时正呆呆地站立在门口,右手颤抖着,左手端着一个盘子,盘中放置着各种工具,每一种看上去都森然可怖,令人不寒而栗。
“你们怎么在这里。”漓讶异道。
炁眼神里若有所悟,忧伤地道:“漓,为什么要这么做……”
漓不解地道:“做什么。”
“不是你做的,那么禺为什么会溺水而死!”炁怒喝道。
“禺虽然溺水了,但他没有死,我正要救这孩子……”漓解释道。
“不要狡辩了,”炁双目紧闭,眉头紧皱,颤声道,“禺的死状,显然是受了水的伤害才死去的,而水只听一个人的话,那就是你。”
“我说过了,禺还没有死,他被我发现的时候已经没有了呼吸,但是我知道他还有救,只要你让我来救他,他就能马上活过来。”漓振振有词,从地上捡起了那把冰霜小刃,用纱布轻轻擦拭着。
昩见了那冰刀,忍不住惊慌失措:“不要过来,你这魔女,难道要把我的孩儿分尸肢解才觉得痛快吗!”
“这是手术刀,我怀疑禺的体内有异物在阻碍他的免疫功能,我必须给他做手术,再晚就来不及了。”漓解释道。
炁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忧伤:“漓,都是我对不起你,这些年我冷落了你,但我好歹是个男子汉大丈夫,有个三妻四妾也是很正常的事,你要惩罚也该惩罚我,孩子是无辜的啊。”
“你还有脸说?”漓闻言,脸色一变,怒道,“什么男子汉大丈夫,不过是个负心汉,薄情郎,想当初我们经历过那么多的山盟海誓,只因为我不如她美,又生不出你的孩子,你就把我当摆设放在一旁,不管不顾,毫不在意我的感受!”
昩抱着怀里死去的孩子跪倒在地,泪如雨下,声嘶力竭地道:“就因为这样,你就要杀我的孩子!?”
“贱人,闭嘴,谁杀了你的孩子,他还没死,要我说几次?!”漓勃然大怒,已然不顾女神风度,破口大骂。
“孩子都已经死了,你还要狡辩什么!”昩声嘶力竭地喊道。
话音方落,昩一把抛下禺的尸体,朝漓扑去,挥舞着纤弱的玉腕,直朝漓的脸上打去。
“魔女,纳命来!”昩一耳光抽在漓的左脸,只听啪的一声,漓被扇得身形不稳,跌倒在门框上,脸上留下了一道红印子。
“你……不要欺人太甚!”漓勃然大怒,左手一挥,一股水流化作的巨掌凭空形成,狠狠扇了昩一掌,直把昩整个人扇飞了出去,昩是美丽之神,除了绝美的容颜,没有任何的力量,哪里经得住这一掌,险些被扇得形神俱灭。
然而昩还没摔落在地,就被炁接住了,昩此时已然昏迷不醒,但由于炁的及时保护,并没有生命危险,于是炁将她平稳地放在卧床之上,和禺的尸体平放在一起。
“漓……你太过分了……”炁眉头紧皱,沉声道。
漓双眸之中流露出一丝忧伤,淡淡地道:“这么说,你就是不肯相信我喽。”
“你杀了禺儿,又想杀昩儿灭口,你要我怎么相信你?”炁冷冷地道。
漓浑身一颤,双目紧闭,沉声道:“那么,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白驹过隙间,整个八渊空的中心一阵轰鸣震颤,两股磅礴宏大的力量倾巢而出,从核天度的出口喷涌倾泻,令整个虚元为之战栗。
水神与火神反目成仇,在八渊空中展开了一场生死角逐,这场战争令天地为之动容,日月为之失色,这一日恰好就是风雷水火四神约定的千年之约,后世将这一场战争命名为【天启战争】。
这场战争旷日持久,由于各种因素,漓和炁之间的矛盾始终无法解除,而他们的神力相近,虽然水能克火,但是由于漓过去的帮助炁已经克服了对水的恐惧,是以他们的战争一直持续了五千万年也没有分出胜负。
当天启战争持续到五千万年时,一直闭关不出的阿明忽然出现了,他命令雷神亟去阻止这一场战争,亟是阿明创造的第一个神灵,自然不敢违背,尨与亟异体同心,自然也跟随着亟一起前往。
亟与尨及时介入了漓和炁的战争,既才去劝说又动用武力,最终这场战争在持续了一亿年的时候结束了,多亏了亟与尨,这场天启战争才没有毁灭整个八渊空。
阿明来到炁与昩的面前,展现了他惊人的神迹,他用他的左手化作虚光,探入禺的胸口,从中取出一物,此物形貌奇怪,如有生命,质地竟与外界邪魔一模一样。
从体内驱逐了邪魔,禺过了不久便苏醒了过来,从口中吐出一股水流,看样子并无大碍,这对于炁和昩而言,简直就是一个奇迹。
昩起先提防着阿明有什么企图,但是炁对阿明却非常信任,昩不敢违背炁的意思,便让阿明救治了禺,没想到这一救竟让死去整整一亿年的禺再度恢复了生机,令昩不由怀疑阿明此举是否为了拉拢炁,为日后的争斗做准备。
炁对阿明感激得五体投地,不住地向阿明跪拜叩首,然而阿明却义正严词地指责了炁的冲动,并将炁驱逐到太渊之下的地层之中,以此作为惩罚,炁不敢有任何怨言,又知道自己愧对漓,便径自朝地层中去了,这一去,便不知要过数亿年才能回得来了。
炁被放逐的那一天,昩牵着禺的手前往送别,此时的禺已经是个弱冠幼儿,能够走路记事了。
当太渊之下的地层裂开,炁化作岩浆,流淌进去,转眼间便不见了踪迹,禺似乎心有所感,嚎啕大哭着追了上去,然而却哪里追的上父亲的脚步。
禺在炁离开的地方一直呆了数百年,他不停地用双手去挖开地壳上的土石,虽然禺还是一个年幼的神灵,却已经表现出了巨大的神力,每挖一下,就挖出一块山峦大的岩土块,久而久之,这些岩土块堆积起来,一直浮出了水面,占据了太渊表面的十分之一,是谓最初的陆地。
失去了炁的,并不仅仅是昩和禺,漓也为此十分的伤心,实际上漓对炁的爱并不亚于昩,他们二神在上亿年前突破了水与火的界限,有了一场禁忌的情爱,但是误会与矛盾却让往昔的山盟海誓尽数化为乌有,从此以后漓的性情大变,不再是一个水一般温润的女子,成为了一个冰冷阴寒的女神。
水无常形,无常势,说的也许正是漓这样的女神吧。
禺创造了八渊空最初的陆地,他从此便与母亲一起生活在陆地上,自从有了陆地,太渊便不再是太渊,而成为了所谓的海洋,陆地与海洋自此陷入了势不两立的境地,无论其他神灵怎样劝说,都无法令他们和解。
此时的海洋中,灵机体已然进化成了【冥古灵菌】,然而由于天启战争的影响,诸神之中没有一个发现海洋中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