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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小犬

玉净宗新入学的弟子登上清虚馆大厅的台阶,在台阶平台的尽头,是一扇有着镂空雕花花梁的拱门。他们在玉林、绍宗两位师兄的带领下穿过拱门走进一条走廊。在走廊里走了一会儿便见到一条楼梯直通清虚馆的二楼。一行人拾阶而上,来到了清虚馆的二楼,在楼梯口停了下来。令狐萧看见几个仙台馆的仆役已经等在了二楼的走廊里。玉林师兄拿出一个花名册一个一个的报着新弟子入住房间的号码。每一个报到名字的弟子都由这些仆役领着去分到的宿舍。

很快报到了令狐萧的名字,在一个仙台馆仆役的带领下,令狐萧来到了自己今后几年在仙台馆生活学习住的地方。清虚馆各个宿舍的铭片是以乾坤八卦上各爻的方位命名的,令狐萧的宿舍在二楼的第六间房间,所以他住的宿舍的铭牌上就写着一个“离”字。清虚馆的宿舍不分年级,每间房既有像令狐萧这样刚来仙台馆的新弟子,也有已经在仙台馆学习几年的高年级师兄。令狐萧走进宿舍,房间里十分安静,那些高年级的师兄不知是还没有下课还是没到就寝的时间,偌大的宿舍里没有一个人。令狐萧站在宿舍门口往宿舍里四下张望了一番。仙台馆的宿舍装饰的十分简朴,十多米宽的房间里沿墙一字排开八张木床,床上放着套着青色被套的被褥,每一张床的床尾都放着一个木箱,木箱泛着核桃木一般的光泽,不知道在多少代前玉净宗的弟子入住时就已经放在这儿了。在木床对面的墙上,则开着一排对窗。窗下沿墙放着一排窄桌和八张竹凳,桌子上放着灯笼和书案。在每一张床的床边都贴着一张油纸,上面写着名字。令狐萧找到了写着自己名字的窄床,他在旁边的床上看到路惊风的名字,路惊风的行李就摆在床边。知道路惊风也跟自己在一个宿舍,令狐萧稍显安慰。这时候令狐萧听到自己的肚子咕咕叫了起来。刚才在走廊上玉林师兄说过把宿舍里的行李安排妥当后就可以下楼吃饭了。令狐萧来仙台馆时什么都没有带,所以他也没有什么要准备的。他在床边坐了下来,他跟路惊风说好在宿舍里见,所以尽管很饿,他却没有下楼。

这时候,房间的门“吱”的一声打开了,令狐萧抬头看了过去。一个圆圆的脑袋在半开的门后伸了出来,把令狐萧吓了一跳,门外的人见令狐萧发现了他,钻进了屋子里来。

这个人钻进屋子里后,就站在门口傻笑着看着坐在床上的令狐萧,一句话也不说了,显得莫名其妙,令狐萧惊讶的看着他。这个突然钻进屋子里来的不速之客长相实在是太怪异了,令狐萧太惊讶了,以至于半天没有说出话。

钻进屋里来的人长着一张又扁又长的大脸,脑袋却尖尖圆圆的,额头上有一块黑色的胎记,一撮黄黄的头发顶在圆头上,好像戴着一顶瓜皮帽子。他的脸坑坑洼洼的,鼻子塌陷,好像被人打断又重新接了起来一样,一大一小一对斗鸡眼挂在鼻子上方,鼻子下撅起的厚嘴唇怪异的笑着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黄牙。

“你是谁?”

令狐萧疑惑的问到。

“道长,小的名叫小犬,是清虚馆的杂役。玉林道长让我通知各位道长可以下楼吃饭了。”

走进来的这个长相怪异的人回答到。

令狐萧明白过来,这个叫“小犬”的人说自己是清虚馆的杂役,他和那些仙台馆的仆役一样也是吃了仙丹才化成人形的兽仆。

怪不得他的长相会那么怪异,令狐萧心里想。

“我叫令狐萧,你不用叫我道长,直接叫我的名字就行了。”令狐萧说到,他从小生活在凡界,在来仙界之前也根本不知道除了人还有像小犬这样吃了仙丹化成人形的妖怪的存在。所以尽管知道小犬是动物变得,令狐萧却并不像其他仙族那样对他有任何歧视。小犬看起来比他的年龄要大上许多,他一直恭敬的称呼令狐萧“道长”,叫令狐萧觉得很不自在。

“不!不!不!”

听到令狐萧的话,小犬慌忙摆手说道。

“小的怎么敢直呼道长的名号,令狐道长有什么吩咐,尽管叫小犬去做。”小犬焦急的说到,好像令狐萧让他直呼其名是一件多么不得了的事情。说完话,小犬放下手,又傻笑起来。令狐萧见他脸上丰富夸张的表情,与之前遇到的那些面目冰冷好像不存一丝感情的仙台馆仆役大相径庭,觉得十分奇怪,不禁笑了起来。

“你既然不愿叫我的名字,那只要不再叫我道长,叫我别的什么都可以。”令狐萧又说到。小犬歪着脑袋,一大一小的两个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好像想到了该称呼令狐萧什么但又害怕所以不敢讲。

“那令狐道长,小犬叫您令狐公子可不可以吗?”

最后,令狐萧终于听小犬小心翼翼的说到。虽然称呼自己“令狐公子”还是叫令狐萧觉得怪怪的,但那也总比叫自己“令狐道长”要好多了,令狐萧点了点头。

“是,令狐公子。”

见令狐萧答应了,小犬的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他大声说到。见小犬虽然年纪很大,看起来却一副天真烂漫的模样,令狐萧不禁又笑了起来。

正在这时,宿舍的门又被推开了。令狐萧看见两个玉净宗的弟子走了进来。令狐萧一下子认了出来,这两个人就是在金华殿里议论“魔笛”的那两个玉净宗弟子。

小犬见到这两个人,立刻脸色大变,他让到一边,低着头小声称呼到:“朔良道长,方桐道长。”这两个玉净宗弟子却没有搭理小犬,他们见到坐在床上的令狐萧,径直走了过来。令狐萧正奇怪小犬是怎么知道这两个玉净宗弟子的名字,他想玉林师兄让小犬通知各个宿舍的玉净宗的弟子下楼吃饭,大概小犬之前已经去过这两个玉净宗弟子的房间,所以才知道他们的名字。

“令狐公子,我先走了。”

就在两个玉净宗弟子朝令狐萧走来时,小犬又对令狐萧说到,他看起来慌张的模样,好像急着想躲开这两个玉净宗的弟子。令狐萧点点头,小犬又呵呵傻笑了一下然后就赶紧离开了。

那两个玉净宗的弟子走到令狐萧面前停了下来。

“你叫什么名字?”

其中一个玉净宗的弟子向令狐萧问到,令狐萧认出他就是在金华殿说自己的爸爸是玉净宗长老的那个少年。

“令狐萧。”

令狐萧回答到,这位玉净宗的少年虽然面无表情,但目光中却流露出一丝傲慢的神情,叫令狐萧心中不由感到反感。

“你是玄老宗的弟子?”

这个少年上下打量了令狐萧一番,然后又问到。令狐萧身上穿着路惊风借给他穿的衣服,令狐萧想这个少年一定是因为看见他身上穿的衣服才会将他误认为是玄老宗的弟子。

“不,我是玉净宗的弟子。”令狐萧回答到。令狐萧的母亲是玉净宗的弟子,他又被分到清虚馆,所以令狐萧很肯定自己是玉净宗的弟子。

这位神情傲慢的少年,听说令狐萧也是玉净宗的弟子,脸上突然出现笑容,一下子变得热情了许多。

“我叫朔良,我身边的这位是方桐,我们都是玉净宗的弟子。”

这个自称“朔良”的玉净宗弟子说到,刚才他还板着脸冷眼瞧着令狐萧,现在却显得十分热情。可是令狐萧却没有领这个情,从刚才的这番表现,令狐萧看得出,这个叫“朔良”的少年脸上的热情并不诚恳,恐怕多半是因为知道他也是玉净宗的弟子的缘故。这个少年至多不过十七岁,却已经沾染上了仙道之中门派芥蒂的习气。令狐萧虽然才来到仙界一天不到,却好像本能一般对仙界之中的门派之见十分反感,所以对这个叫“朔良”的少年没有一点儿好感,他没有回答朔良。这时候,在朔良身旁那位叫“方桐”的玉净宗弟子,也朝令狐萧微微点了点头。他没像朔良那样故意表现的那么热情,目光随意,懒洋洋的看着令狐萧,脸上带着淡淡微笑,给人十分豁达的感觉,让令狐萧想起了路惊风。

“我们听说‘离’字号房住着一位玄老宗的弟子,以为你就是那位玄老宗弟子,你怎么穿着玄老宗的道袍?”

这时朔良又问到,提到玄老宗时朔良的话语中不经意流露出不怀好意的意味,让令狐萧很不舒服。

“‘离’字号房的玄老宗弟子是叫路惊风吧?你认识他吗?”朔良继续问到,令狐萧因为朔良的话不禁皱起了眉头。朔良似乎误解了令狐萧脸上厌恶的表情,又高兴的说到:“令狐兄,你要小心这个人。刚才在楼下沈昊师兄也说过了,清虚境是我们玉清祖师修道的圣地,历代玉净宗的弟子也都曾在此修炼。虽然不知道这些玄老宗的人来我们清虚馆究竟有什么目的。但不管怎么说,我们身为玉净宗的弟子,就有责任保护好玉净宗的秘密。不管这些玄老宗的弟子是真的来此暂住还是另有图谋,我们都要提高警惕,小心不让本宗的秘密泄露出去,令狐兄,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朔良向令狐萧问到。令狐萧从没怀疑过路惊风会是玄老宗的奸细,虽然与玄老宗的弟子接触不多,但令狐萧并不认为这些玄老宗弟子来清虚馆是为了偷窥玉净宗的秘密,若真是如此,明月老师也不会答应让他们住在这里。

“路惊风是我的朋友,我相信他的为人,他不会窥伺我们玉净宗的秘密的。”令狐萧说到。听到令狐萧的话,朔良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了,他的脸沉了下来,目光冰冷的看着令狐萧。

“令狐萧,你太天真了。你不能仅看表面就认定谁是朋友,交到无益的朋友不仅于己无益还会害了自己。”朔良冷冷说到。

“这一点我也很明白。”令狐萧也冷冷的回答到,他的话无疑向朔良表明在他眼里谁是朋友谁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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