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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尘埃落定太过遥远

沈可君没有去公立学校,许秋说能够收留她就是天大的馅饼,你还要奢求什么呢?

许泽之知道他没有权利再要求他爸妈做些什么,他留学回国后就开始接管家族生意,所以许泽之为沈可君请了家教。偶尔,许泽之心情好的时候回来沈可君的房间教教她毛笔和诗词。

沈可君的房间在一楼,与下人房间相隔。她在名义上是养女,实际上却成了许家的下人。可是,沈可君很感谢老天,让她有一个居所,从此不再流浪。所以,她是幸运的。

当她走出许公馆,路上那三三两两独自流浪的小孩,她总会去问问:“你们认识沈立仁吗?”很多时候,她得到的都是摇头。她看着,这个社会里的光彩,那是用阴暗堆砌起来,刷上一层油漆,蒙骗世人。这里的毒瘤在生长,汲取着民众的血汗以求得到滋养。

许泽之经常外出做生意,上海滩的整个丝绸业基本被许家所垄断。只要许泽之外出,就是沈可君的劫难日,下人欺负她,许秋和张婉嫌弃她。这些她统统都接受,这是她该得的,用这些来换一条命,沈可君觉得自己是赚大发了。

沈可君一天一天长大,毛笔字写得异常的好,用许泽之的话说就是:“青出于蓝胜于蓝,到时候可别笑我字难看啊。”每每说及此,沈可君只是笑着摇头,她知道许泽之对她宠溺至极。

民国十五年,沈可君十八岁。

北伐战争全面开始,北京动荡,上海滩以其致命的吸引力吸引着各方人物。

对于沈可君来说,她的一切才刚刚开始,尘埃落定太过遥远。

沈可君十八岁生日那天,许泽之给沈可君买了一件旗袍当作生日礼物。

沈可君看着这件素色旗袍,很高兴,当然她也明白,许泽之送素色旗袍给她的意思。八年相处,她对于沈泽之十分了解,同时她也隐藏着对沈泽之一点点累积的爱慕之情。

当沈可君梳起两条长辫,穿着杏色袄裙出现在许泽之面前的时候,他很惊讶,不知不觉这个瘦弱的小女孩已经长成亭亭玉立的大人了。

“怎么不穿我给你买的旗袍?”许泽之笑着宠溺的问到。

“我,我想旗袍不太适合我。”

“也对,现在在家里我妈看到了又该说你了。”许泽之从小就明白沈可君什么性格,隐忍,懂事,从来不需要人多操一份心。

许泽之继续说到:“走吧,今天我带你出去吃大餐。”

沈可君没有什么理由拒绝,在这个家里,她是提线木偶。

上海滩的夜晚依旧光彩夺目,霓虹灯十分刺眼,当汽车路过外白渡桥时,沈可君又想到了那初到上海滩的夜晚。她盯着车窗外,含着些泪水,她的弟弟没有找到,如今唯一可以依靠的就是许泽之,但是他对自己的过去却一无所知。

许泽之为她准备了浪漫的烛光晚餐,包下了整个饭店。沈可君不是奢求之人,许泽之对她越好她反倒越害怕,因为一切都如此虚幻,像是泡沫,总有一天会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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