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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回到原点

计划赶不上变化,清浅之前还在打算和王若阳一较高低,在得知王华茂偷偷潜回来,便临时决定要亲手解决他。一切来的很突然,风光无限的豪门继承人,突然被炸伤住院,虽然还没有下死亡通知书,但是依她的伤势来看,应该也是不久的事情。

事件整个过程,甘靖西和她父亲都知道。但是并未给清浅提供有利帮助,只是劝她不要冲动,让警方来解决这件事情。清浅让警方一天内给她答复,可是甘靖西一直到第二天早晨也没有打电话给她。

甘靖西一向秉公执法,为什么现在潜逃回来的罪犯会无动于衷?如果放走王华茂的人之中没有她的父亲和丈夫,她的确可以做到秉公执法。

听到清浅被炸成植物人,甘靖西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哭泣。为什么她一向敬重的父亲会放松对案件的追踪调查,为什么她的丈夫会收受来自王华茂的贿赂,为他的潜逃一路开放绿灯,一切的一切都让小甘不能接受……

原来罪犯就在自己身边,自己居然还被蒙在鼓里。

清浅住院期间,只有王若阳陪在旁边,她父母还未回来,可能去了外国,那里没有中国的报纸和电台,所以他们不知道清浅的情况。

“遇到这种事情也不和我商量一下,真拿自己当超人了吗?”

王若阳帮病床上的清浅揉了揉胳膊,由于长时间打点滴,手背上的血管已经肿的很高,不能再准确找到穴位。

他已经在搜集警方放走王华茂的证据了,这些人也该受到应有的惩罚。只是这事牵连太广,一时恐怕不能将他们扳倒,但是只要他还活着,就一定要为这件事情讨个公道,为自己和清浅出口恶气。

夏子至来看过清浅,但是被王若阳挡在医院门外。她想要保护的这个人,终于意识到清浅并不是要抛弃他,而是让他远离危险,这样的良苦用心,谁能不被感动。

清浅有严重的身体损伤,但是大脑依然在正常运行,她能听得到王若阳所说的话,听得到医生和护士说的话,但是她全身上下,一动也不能动。她很焦急,想要睁开眼睛活着动动手指头,告诉别人自己不是植物人。但是就连这些简单的事情她现在也不能做。

她现在能做的,就是躺在床上胡思乱想。王若阳也算是很照顾她,基本上都陪同在医院,仿佛知道清浅能听到声音似的,每天和她说新闻以及身边发生的事情,都是些美好的事情,因为医生告诉王若阳,要想唤醒处于深度昏迷中的人,必须要用美好的事情来唤醒本人对未来生活的向往,不能提起丑恶和带有刺激性的事情,不然昏迷中的人很容易脑死亡。

自己为什么一直昏迷呢?清浅想不通,明明自己什么都知道,却非要说自己是昏迷着的,医生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住院期间,沈立扬不顾王若阳的阻止,硬闯了进来,清浅觉得气氛非常压抑,估计是沈立扬非常生气的缘故,毕竟自己差点害死了他唯一的女儿。可是沈立扬只是温柔的让她快点醒来,然后王若阳说:放开她的手!

清浅意识到沈立扬拉了自己的手,可是她的手一点知觉也没有,如果不是王若阳的这句话,她根本不知道还有人拉过自己的手。

难道自己的下半生只能这样度过?想到这里清浅有些绝望。

刚有这念头,电脑上的心电图立马开始波动,心跳急剧下降。

“怎么了?不要死,不要死,快睁开眼睛看看,难道你都不想见到你爸妈了吗,别这样……”

在王若阳的一阵呼喊声中,心电图成了一条直线。夜里三点,医生抢救失败,宣布清浅脑死亡。

生命终于结束了。临死前的清浅如此想到。

虽然她死了,但是灵魂还没有完全消散,站在病床前看着脸色苍白的自己,突然想到了爸爸妈妈。

送走他们的时候,承诺会亲自去接他们回来,如果没去接他们,就让他们不要再回来。说这些话的时候她知道自己有可能会死掉,怕他们伤心才这样说的。

可是现在她真的很想见一见爸爸妈妈,可是她不认识去曼谷的路,不知道要怎么过去。听过灵魂只能在人间逗留三天,三天内她能找到爸爸妈妈吗?

她现在开始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一时冲动,害的自己一命归西,不能再和父母相聚,可是事情已经这样了,想要挽回已经不可能了,目前唯一的方法就是找到爸爸妈妈,见他们最后一面。

想到这里,清浅走出医院,在医院门口遇到风信子,她高兴的想要上前打招呼,但是风信子完全看不见她,是的,自己现在已经死了,没有具体的形态了,可是为什么戴安没有陪着她呢?清浅在附近寻找着戴安的身影,终于在一处树荫下找到戴安。戴安正在打电话,清浅听到他说:“我不会和信子分开,你们别妄想了!”

好一个痴情的人。清浅笑着继续往前走。

到了路边,她想要打的去机场,可是没人看的见她,没有车载她。清浅感觉自己在哭泣,可是没流下眼泪。

也许是上天可怜她,就在她伤心时,听到有个女子说要打的去机场,清浅连忙跟着她上车。

女子是韩国大明星,清浅看见她那张脸时很想让她签名留影,但是自己显然没机会了。

明星和她的翻译说的吐沫横飞,完全没有形象而言,清浅觉得自己的心灵受到了伤害,那个女明星演的韩剧自己非常喜欢看的。

后来女明星说累了,她的翻译和助理就用汉语说话,清浅听到他们提到了沈立扬的名字,说沈立扬收购了韩国某知名化妆品公司,准备进攻韩国市场。

到了机场,正好有一班飞机要飞往泰国。

她第一次没有买票没有签证,就要飞往外国,虽然大家看不见她,但是出于习惯,清浅还是觉得很不自在。

由于大家看不见她,她便突发奇想,跑进了驾驶室,里面有好几个机长在认真的开着飞机,清浅东看看西摸摸,面对一排排的按钮,完全摸不着头脑。

印度的天气不是很好,空中乌云密布,又打雷又闪电,好在机长们够专业,躲过一个个闪电,并远离的云区,清浅正高兴着想要鼓掌,空中突然飘来一团带着闪电的光球,光球撞到飞机上,发出了巨大的爆炸声。

眼前一片白光,清浅不知道自己到了哪里,只见身边有很多人都在上楼。

为什么都在上楼?清浅迷迷糊糊的也跟着上楼。

到了楼上,有两个人坐在椅子上,见到清浅便问她姓名,清浅回答了,两个中年人很奇怪的问:你是坐这趟飞机的吗?清浅回答说是的。

两个中年人有些迷惑,因为他们的名单里没有叫清浅的旅客。

“你已经死了,有什么遗愿吗?”中年男子非常善良的说道。

清浅想了想,有些难为情的说道:“我还想再活五百年。”

中年人一听,非常生气。都是已经死了的人,说什么还想再活过来,简直是开玩笑,而且还想活五百年,他们都没这福气。

另一位中年人非常淡定,说了一句:“可以——”

清浅便直直的往下坠,虽然已经死了,但是清浅还是觉得非常害怕这种过程。

等到眼前的景色静止了,清浅环顾四周,唏嘘不已。自己居然变成一棵树了,真是没有想到,而且这种树只在印度曼谷的雨林里才有,印度人称坦卜桑,意思是会走路。这种树浑身坚硬如铁,但是夜晚却会根据星斗方向转移位置。真是神奇的树。

虽然是树,但是总比躺在床上不能动,只能存在三天这样要好些。

可是到底要找到什么时候才能找到爸爸妈妈呢,清浅无奈的想着。

甘靖西在沉默一段时间后,终于选择的爆发。

清早,靖西拖着大红色的行李箱,从卧室拖到客厅。她的父亲和丈夫都正坐在客厅,商量着带她出去散心,以纾缓她心中的压抑。

“你要去哪里?”甘靖西的父亲的紧走到几步到她面前,用身体挡住她的去路。这个女儿从小就充满正义感,伸张正义,打击犯罪是她的志愿,如今知道自己的亲人知法犯法放走犯人,间接让她害死了自己的朋友,她心中的罪恶感可想而知。

“爸爸,我要出去居住一段时间,别拦着我——”小甘眼皮也不抬,准备绕过父亲继续往外走。

“你现在即将为人妻子,你的未婚夫正在等你一起吃早餐,赶紧坐下!”

小甘看向父亲,眼睛里充满悲哀。这个自己一直敬重的人,现在正在用命令的语气让她放弃她想做的事情,不管她是否能够接受他这样的态度,他一直都是这样管教她的,她也习惯了服从命令。可是她现在心态改变了,明明是男女平等的社会,凭什么让她过着古代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的生活?她可是新时代女性,有自己的思想和主张,不是任何人的附属品。

“如果不够让家政嫂再买点,恕我不能奉陪了。”

“这样的事情谁都会遇到,冷静一点。”甘父拉住她,语重心长的说道。女儿很少违拗自己,即使对他的管束不满,也只是关上门在房间里生会气,半天的功夫就会自己想通了,可是这一次一切都不一样了,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个星期,似乎钻进了牛角尖出不来,一个星期的时间,她没有想通,反而越陷越深,这样下去,甘父担心愧疚会令她做出傻事。

“爸爸,我很冷静!”小甘冷冷的看了一眼父亲,再转头看向孙星云,他手中拿着报纸,报纸翻了过来,小甘看到上面印着豪门继承人死亡的消息,孙星云皱着眉头,不悦的看着小甘。

“爸爸,我要和孙星云解除婚约!”

孙星云一听这话立马跳了起来,大步走到她身边,一手握住她纤细的手腕,一手握住她柔嫩的肩膀。

“靖西,身在其位,你知道我也是被逼无奈,我答应你,以后一定做个为民办事的好官,决不食言!”孙星云现在正是需要人帮助上位的时候,家庭是他牢固的后方,如果这时候解除婚约,难免会遭到外界的非议,而且甘靖西在大家心中的形象又是一位好警察,当初自己想要和她结婚正是看中了这一点,当官的名誉很重要,不管怎么样,他决不能解除婚姻,也不能让外界知道他和甘靖西之间出了问题。

孙星云做出悔过的表情,小甘看到的却是背后的阴谋和算计,这个男人,无时无刻不是在算计别人,和他在一起,自己真的很累。

“你需要的是一个市长夫人,不是妻子,我不适合——如果你再拦着我,我会召开记者招待会公开解除婚约。”

和他相处一段时间,小甘也摸到了他的软肋。他最怕媒体的胡乱揣测。果然,孙星云听小甘这样说,立马松了手。

“爸爸,如果你再拦着我,我就死在你面前,好让你我都有个解脱!”

小甘的意思很明显,她现在非走不可,因为心灵得不到解脱,但是她知道父亲担心她把此事泄露出去影响他的仕途,说出这样的话,只为表明自己死也不会将事情泄露出去,好让父亲能够安心。

甘父点了点头,像往常一样拍了拍她的后背。

“出去好好散散心,什么都别想!”

小甘举步向外走去,六月的天气很热了,才早晨八点太阳已经非常大了,曾经有位老人告诉她,她的年纪,是早晨七八点钟的太阳,是冉冉升起的新星。

每天太阳都会照常升起,可是星星却会随时陨落。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尽管孙星云将此事扭曲成清浅看错了人,王华茂早已伏法。但是社会各界还是传出了质疑声,本来大家以为王华茂真的死了,所以很多事情上都没有怀疑,现在清浅居然随身携带炸弹和手枪这样杀伤力巨大的武器,难道只为袭击一个长的像王华茂的人吗?

听说清浅以前被王华茂欺骗,把他当做亲哥哥,对他言听计从,王若阳说这些的时候,王华茂自己都承认曾经利用过清浅,难道这样熟悉的人,清浅也会认错吗?

再者,孙星云称王华茂早已伏法,可是又说王华茂的遗骸丢失了,不能做身份鉴定,这样的说法怎能服众。

面对舆论压力,甘父一句:政府部门有人徇私舞弊,就将责任推得一干二净。但是事情既然出来了,总要有人背黑锅,在众人的商议之下,决定将一个市长秘书提拔为副市长,然后嫁祸给她。

这位市长秘书向来工作兢兢业业,安守本分。不料上级领导居然给他一口这么大的黑锅,他是无论如何也背不起来,况且他一个秘书能做的了那么多违法犯罪的事情吗,如果大家相信那才是怪事。

宋秘书晚上回家和老婆说了这件事情,他老婆是个厉害的人物,不用他说明细枝末节就猜到了事情大概,还鼓励宋秘书赶紧上任做副市长。

宋秘书一脸惶恐,大骂老婆是个疯子。

“过两天总理会来A市审查市政,到时候他们肯定会大做文章,很有可能会陷害你。你现在上任做副市长,调查好总理的行程,提前去他下榻的酒店见他,告诉他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主动要求调查此事,那时候不但没人敢动你,表现的好,还能得到总理的信赖。”

听了妻子的话,宋秘书有些动摇,可是这计划虽然好,但是风险也很大,他是天资并不高,如何能将事情调查清楚,如何能够明哲保身,恐怕事情还未查出来,自己先遇害了。

看到丈夫有所动摇,妻子又加紧劝说。“我们可以找王若阳帮忙,受害人是他的亲姐姐,他曾经在媒体上说一定要让违法者受到应有的制裁,还清浅和天下一个公道。”

宋秘书想到那个年轻的男子,在灵堂上接受了记者采访,表情里满是对这个世界的厌恶和憎恨。

有了他,事情应该不会那么糟了,可以说打个翻身胜仗没有问题,他要让市长看看,秘书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小甘开车来到香格里拉,据说这里是离天堂最近的地方,看上去真的仿佛触手可及,可是距离那么遥远。

“清浅——对不起——”仰望着天空,泪水顺着眼角流下来,飘落在空中。

“我真是太坏了,没能尽到警察的职责,我是一个罪人,我不配做警察,不配做市民心中的女英雄……,该上天堂的人应该是我,而不是你,你回来吧,我愿代替你死亡,回到你的父母身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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