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甘从山西执行完任务回家时,王羲的案情已经告一段落,查看案情时,甘靖西发现案情漏洞百出,且李秘书死亡之事未作调查,心中不免疑惑,向其他同事打听才得知李秘书之死上面领导不允许调查,或许是另有隐情。
从商场借来秘书购买沐浴露当日的录像带,小甘将自己藏在书房内,专心查看录像。反复看了四五遍,记录下所有接触过该种沐浴露的人物,理货员早已做了调查,可以排除,接触过沐浴露的人,从早晨营业开始到李秘书买完沐浴露一共有三十二人,都在进行各自的购物,李秘书的包上有灭活菌,嫌疑人应该与李秘书有过身体接触,录像中与李秘书有身体接触的只有一个带墨镜的女人,穿着一身宽大的长裙,笔直的头发披散开来遮住的大半的脸,此女子在李秘书接听电话的时候正好在旁边翻看女士包包,在李秘书选购其它物品时,她翻看过该种沐浴露,看了几瓶未作购买便离开了。之后李秘书在货架上随意拿了一瓶放进了购物车。
目标锁定,这个穿黑色长裙的女人有很大的作案嫌疑。甘靖西将自己调查了半个月的结果告诉了甘父,甘父只是笑着点点头,道声:“果然虎父无犬子。”
“为什么不调查这个女人?李秘书死的很冤枉不是吗?”甘靖西不满的叫道,她不明白为什么父亲要颠倒黑白,放过真正的凶手,令无辜的人受这样的冤屈。
“事情不是那样简单,王羲会眼睁睁的看着别人害他吗?只是他小儿子做了杀人凶手,他怕警方会查出来,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搜集证据,好来个一网打尽。”甘父缓缓说道。
“王羲病了,现在不是最好的起诉时间吗,我们以前搜集的证据还不够吗?”王华茂杀人的证据警方早已掌握,只是王羲善用人脉,为两个儿子撑起了一把强大的保护伞,这下连王羲都病了,任王华茂有天大的本事,此时也不能法外升天了,警方到底在等待什么呢。
“他们不是单独的一个人,而是一个团体,没有十足的把握,不能轻易发难,而且王若阳犯的是商业罪,想要掌握确切证据更加困难,王羲纵然病着,但是他的人脉还在,那些老江湖最重情义,关键时刻都会现身相助”
甘父无比严肃的同靖西说道。可这些话对于二十来岁的小姑娘到底是不能完全体会,她只是烦躁着,希望这个大案能尽快破了,好铲除王家这个社会毒瘤。
被这样烦躁的心情影响,再想全心投入工作已经不太容易,闲来无事靖西想到在养殖基地交的那两个朋友,不知道她们现在过得如何。
驱车前往清浅所在的公司,无心留意沿途的风景,只为尽快见到清浅,和她倾诉一番。
与清浅约在咖啡厅见面,刚坐一会清浅便赶到了,她一脸的烦躁,与上次见面时状态大不相同,就连找她也是看了好几遍才找到。
“怎么了?好像很烦躁的样子。”靖西一脸疑惑的问道。
清浅抚额,重重的叹了口气。
语无伦次的说了很久,靖西才听懂了她烦躁的原因,原来清浅的父母反对她和她男朋友在一起,因为她男朋友在订婚宴上离开,令他们颜面尽失,而他男朋友为了逃脱王若阳的魔掌,散尽钱财,如今已是身无分文,之前投资的一些项目急需用钱,现下每日为钱发愁,苦不堪言。
“原来也你有这么多烦恼,唉,生活真是不容易——”
清浅抬起头,迷茫的看着小甘,感情她也是遭受了挫折,来同自己诉苦的。
“怎么了,遇到什么事了?”清浅好奇的问道。
“一言难尽呀——”小甘苦笑一声,娓娓道出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们做了这么多坏事,应该让媒体报道出来,让他们接受舆论的压力,这样你们再抓他们就是顺应民意了呀。”清浅听小甘说了许多,只觉得这样的事情应该发生在电视里,没想到真真切切的发生在了身边,一时忘了自己的烦心事,专心和小甘商量起对策来。
“哪里会那么容易,媒体不敢得罪他们,唉,真是烦死人了。”
清浅苦涩的笑笑,生活或许本来就是这样让人两难吧,得不到又放不下。
“前几天我和小风打电话了解到她现在也过的不是很如意,她想趁年轻好好工作,但是她老公和婆婆希望她赶紧生孩子,现在为这事他们成天斗气,弄的家无宁日,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呀。”清浅感慨道。
“是呀!”甘靖西点头附和,生活似乎总是这样盘根错结,令人琢磨不透。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这句话终于应在了王羲身上,虽然一直小心的保养着,但还是撒手离世了。
“找我干什么?”公园的树林里,一袭黑色职业装的女子低声说道,巨大的墨镜遮住了半张脸,宽大的遮阳帽挡住了头顶上零散的阳光。
“事情做的很好,他已经死了,咱们可以高枕无忧了。”一身休闲装的男子,随意的拉了拉鸭舌帽,微微笑道。
“虽然他们与你并无血缘关系,可毕竟相处了二十多年,这样对他们,我看着有些心寒。”女子重重吐了一口气,默默念道。从前是自己不懂事,对他的话言听计从,现在想来,自己竟帮助他做了那么多的错事。
“这个世上,我只有你一个亲人,只有你才是我唯一至亲的人。”男子随手摘一朵盛开的牡丹花递到女子手中。“你是最优秀的女孩,理应与我分享荣华富贵,不该过这样平淡的生活。”
女子苦笑着摇了摇头,荣华富贵又怎样,她不需要那些华而不实的东西。
“哥哥!”女子轻唤着。
“嗯?”
“我开始怀疑,我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
男子想要说话,但是女子已提起脚步,慢慢的向前走去,炎热的天气,她的背影却是那么冰凉。
商业巨头王羲的死亡,震惊了社会各界,王若阳由于伤心过度也送进了医院,目前王氏企业都归王华茂管理。
“若阳,从小到大,你都喜欢和我争,到头来还是争不过我,你这样孩子般的性格,怎么和我争呢?”医院里,王华茂盯着病床上的面色惨白的王若阳轻轻说道。说完拿出细小的注射器,将针头插入聚乙烯滴瓶中,银色的针尖流出几滴透明的液体,混在药水中,与之溶为一体。
这一刻,他终于等到了,王氏现在唯他独尊,还有什么比这件事更让人兴奋了,王羲临死前都不知道,他辛辛苦苦培养照顾的儿子,为什么会这样对他,不过他闭着眼,对世上发生的一切浑不知晓,又怎会知道是谁在策划这场谋杀。
还有一件事,就是将三份DNA鉴定报告发出去,分别是王羲,王若阳,清浅三人的,以妹妹的身份帮自己做了那么多,到头来却发现自己帮助篡权者杀了自己的父亲,害了自己的弟弟,这个上当受骗的女人知道了这一切会不会马上疯掉——
是的,他很早就知道这个秘密,他不是王羲的儿子,是憎恨王羲的人作的恶作剧,而那个刚出生的小公主则被送去了孤儿院,后来被人收养。
他很想亲眼看到清浅见到DNA鉴定时丰富的表情,可是他太忙了,警察一直在调查他,这让他心情很坏,他得为自己洗脱罪名,那些可以指控他的人和物,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清浅忧郁的呆坐着,一想到自己为王华茂做的那些事情便头疼不已。可是自懂事以来,他就是她的哥哥,哥哥让妹妹帮忙做事,再正常不过了,可是她现在累了,不想做了,甚至不想再做他的妹妹。
“浅浅,你的信——”清妈妈拿着大大的信封走进房间,将信放在床上,看着面色蜡黄的女儿,清妈妈心疼不已。只当她还在为姓夏那小子烦愁,想着感情的事情她自己会处理好,便没有多问。
怎么会有信?她已经很多年没收到过信了。好奇的拆开信封,只见里面是三份折好的文件,一份一份的打开,清浅只觉得脑中“轰——”的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爆炸了,睁眼躺在床上,回忆着这些年发生的一切,竟是自己害死了父亲和兄弟,这结局,是多么的可笑啊!
遭受了这样毁灭性的打击,清浅不出王华茂所望,变成了一个思维混乱的人,连自己是男人女人都分不清楚。
幸运的是夏子至并未离开,在他身无分文的时候,清浅依旧与他守望相助,不离不弃,这样的爱人,他辜负不起。
看着侦探发过来的照片,王华茂微笑着饮着咖啡,姿态悠闲。王羲那样聪明,结果两个孩子都这样不堪一击,真是让人失望,本以为可以和他们周旋几个回合呢,结果一击即胜,这让他很没成就感。
清浅父母整日以泪洗面,遍访名医,想要医治好女儿的病情,可是医生都查不出她的病因,只得推荐送去看心理医生或者直接送去精神病院。好好的女儿,为什么要送去那种地方,清浅父母哭着将医生骂了一通,转身带着清浅离开。
甘靖西听闻消息赶到清浅面前时,她画着精致的妆容,坐在化妆镜前,盯着镜子中的自己,一动不动。
“浅浅?”小甘伸手在清浅眼前轻轻挥动,但是丝毫没有引起她的注意。
陪在一旁的清妈妈想让小甘同清浅好好聊聊,医生说清浅患的是心病,得有人做心理辅导。
“浅浅?你知道我是谁吗?”小甘试探性的问道。岂料安静的清浅突然疯了似的将自己扑倒在地。
“让我死,让我死!”叫了两声,清浅大笑着冲出房间。
看来清浅是真的疯了,小甘无奈的想到。陪着清浅待了一天,小甘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做静若处子,动若疯兔。好端端的一个人,究竟受了什么样的刺激才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呢,真是令人费解。
回到家中,小甘脱去外套,换上了家居服装。换好衣服发现地上居然有卷纸,捡起来准备扔进垃圾桶,却发现这纸卷的极为整齐,不像是垃圾,打开来才知道里面另有乾坤,原来清浅话中有话,这三张DNA鉴定结果就是最好的证明。看来清浅装疯是为了躲避他人的加害,可是这个人是谁呢,会是王华茂吗?
小甘将此事告诉了父亲,希望父亲能帮助清浅摆脱困境,甘父并不赞成警方介入此事中,因为不想给清浅及她的家人带来危险。目前最好的方法就是按照清浅的意思,让她死去一回,这样他们一家人才能得到安宁。
五月底,清浅在夏子至的陪同下,进入了精神病院。病房内只住着清浅一人,生活设施一应俱全,由于医院在郊区,夏子至不能经常去看望清浅,只能和清浅的父母轮流着去照顾她。终于,在一个无人看护的下午,清浅同其他病人一起玩游戏的时候,被其他人用枕头捂到窒息而亡。由于对方是精神病患者,不承担任何法律责任,清爸清妈明白事理,没做深究,只是接受了对方家人的道歉,回家就办了丧事。
看着电脑中的照片,王华茂点了根烟,幽幽的抽了起来。照片中清浅在精神病院中被人用枕头捂住了整张脸,被120急救车接走,在火葬场火化时的等待,以及事后清家父母终日以泪洗面的照片,难道她就这样死了?真是老天也在帮他。
昆明的夜晚比较清凉,清浅同夏子至走在河道边,微风拂动清浅微卷的头发。
“想不到在我疯了的情况下,你依旧真心待我,一般人都会转身离开的。”清浅调皮的说着,期待的看着夏子至。
“大难临头各自飞这种俗套的事情我怎么会做呢,虽然你疯了,但是你看我的眼神和看别人的不一样,我相信,即使你真的疯了,依然会像我爱你这样爱我。”
“不要脸!”
两人调笑嬉戏着,一时忘却了那些令人不悦的事情。
“马上就要去美国了,到了那边好好照顾自己。”紧紧的搂住眼前的爱人,夏子至伤感的说道,虽说短暂的分离可以增进感情,可是他对这样的分离实在没有信心,外面的花花世界诱惑太多,他怕清浅一旦离去,便不会再回到自己身边,可是若是他也去美国,王华茂可能会派人调查,那样又给清浅带来了危险。
“你也是,照顾好自己。但是可别趁我不在的时候心猿意马,我有千里眼,能看到的。”刚刚相聚便又要分离,想到这里清浅流下泪来。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受的委屈太多,她都还没来的及消化,现在又要和亲人分离,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只为躲避王华茂的加害。只怪自己太傻,当初轻信王华茂的鬼话,掉进了他的陷井。
“但愿从此后可以彻底摆脱王华茂,过上属于我们的幸福生活,不用天天担惊受怕。”
摆脱王华茂——。清浅一脸阴翳,总有一天,她要双倍,甚至十倍的偿还给他,一定要让他也尝尝求生不能的滋味,总会有那么一天,他会后悔今时今日的所作所为。